曹府丞咆哮的聲音快要掀翻屋頂——他人雖矮,聲音卻高,。
上帝給他關上了高瘦美男子的門,卻給他打開了土撥鼠歌唱家的窗。
“應天府尹的位子,如今就在那裡,是空的!四品到三品是天塹!是鴻溝!我想要,文府丞不想要?熊知府不想要?應天府轄內的十餘個知府不想要嗎!?”
“這個節骨眼上,你出什麼頭?冒什麼尖?”
“你惹誰不好,偏偏惹熊令!”
“熊令盤踞南直隸十幾年了,從未出過江南以外的差,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屁股下麵的位子堅不可摧!江南富庶地,當官的除了京師,最喜歡的經常官場,偏偏這麼十幾年,大魏朝幾百上千的官兒都沒把這位子給他拱開!”
“你去得罪編排這人?!這人我都不敢得罪,你得罪?”
“你那兒子是兩條腿斷了,不是三條腿斷了,已經算人家給你留麵兒了!”
“若要我來,你兒子遲早被亂棒打死!”
曹府丞一通土撥鼠尖叫,看白老爺的眼神,似在噴火。
他給這壓根就不是正經嶽家的商戶也擦了太多次屁股了!
紙都快擦爛了,屎都粘手上了!
白老爺聽得渾身如抖篩,結結巴巴:“我...我本意是逼姓賀的去死...誰知道誤傷熊知府!我...我...我去尋熊知府賠不是...我去認錯...”
曹府丞瞪圓青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是哪個牌麵的人?你去找熊知府賠不是?”
曹府丞快要氣笑了,看白老爺畏畏縮縮向後退,似乎全然不明白他為何狂怒。
曹府丞陡然醍醐灌頂,覺得自己剛才那一通火,實在來得沒有緣由。
有些人,根本沒有教誨和溝通的必要。
就像後院的白姨娘。
隻需要跟她在床上溝通到位即可,其他時間也無需有什麼交集了——後宅中饋自有夫人打理得當,族中生意自有出身巨賈的嫡出姨娘照看,就連府中姑娘的開蒙教養也有飽讀詩書的姨娘代為看顧。
白姨娘年輕、溫馴、看得過眼,除開這些,好像也沒剩什麼了。
更不要說和那位生機勃發又相貌秀美的賀掌櫃相比。
——男人,就連選姨娘,也是有標準要求的。
突然跳出老來得子的上頭期,曹府丞慢慢平靜下來,雙手拂於身後,再不看那白老爺,偏頭對師爺交待,“...往後白老板上門,你招待即可,我一個應天府的官,不適宜和宣城府的商接觸太多。”
白老爺猛然一抖,“曹大人!曹大人!你不要不管我們啊!”
他們把熊知府得罪死了!
在宣城,就算熊知府不下手,其他人捧高踩低的,白家也不可能大富大貴了!
“您想想招兒!招兒生的小公子可愛伶俐!白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招兒以後還會給您添許多兒子!曹大人!您不看僧麵看佛麵!”
白老爺哭道。
曹府丞笑起來,“白姨娘哪來的佛麵?女人那麼多,也不是隻有白姨娘張得開腿。”
頓了頓,“你倒是提醒我。”
轉頭看向後宅的管事,“把幺郎挪到周姨娘處代為教養,把白姨娘打發到旌德莊子上去,不準她再見幺郎。”
曹府丞轉回頭,笑一笑,“白家一窩蠢貨,白姨娘也不是啥聰明人,還是離我兒子遠點,彆讓我兒子染上些愚蠢的習氣。”
白老爺頓感五雷轟頂!
他還想說什麼,嘴巴還沒張口,就被兩個隨從一左一右扣住肩膀往外拖。
雙腿硬生生地在地上拖行幾十米後,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府邸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