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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 掌門對離魂穀的無能狂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畢竟若不是離魂穀太過沒用,容與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拿到烈焰血蓮, 甚至又融合了一根脛骨。
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豬隊友, 掌門會恨之入骨不奇怪。
若不是他做足了準備才來,隻怕真要被這小畜生逃掉。
“你怎知我沒有做好準備?”掌門冷冷笑道,“孽種就是孽種,再怎麼喂, 也不會有人的情感。”
容與眼瞳中流淌的烈紅愈發鮮豔熾烈,仿佛隨時都會化作血淚奪眶而出, 近十年的苦楚憎恨,他終於站在了敵人麵前,然而那人麵獸心的東西居然還能肆無忌憚的口出狂言。
眼看掌門雷區蹦迪,即將激怒容與, 葉知瑜連忙打岔。
“人的情感那是對人的。”葉知瑜盯著掌門,“您也算人麼?”
她這話實在嘲諷拉滿,便是掌門一開始沒準備搭理她, 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也不得不有所回應。
他手指動了動,決心一會兒就捏碎這死丫頭的喉嚨。
老者啞聲道:“身為弟子,便是這樣對師父說話的麼?”
“天底下也沒有幾個師父,會時刻想著奪舍弟子吧?”葉知瑜笑道, “想要被當做人尊重, 也麻煩您做點人事。”
對陰間人, 自然也隻有陰間話可說。
“我原本想給你最後一月的幸福, 在幸福中迎來死亡, 未嘗不是幸運之事。”掌門歎息一聲道, “可惜你始終不曾理解為師的苦心。”
葉知瑜冷笑一聲。
“真遺憾,我守一居然養出了如此不仁不孝的孽徒。”掌門目含憐憫,“若是你足夠識趣,待老夫得道成仙後,未嘗不能為你重塑肉身,重返陽間。”
這便是在打心理戰了,他知道葉知瑜和容與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試圖通過話語動搖他們的鬥誌。
這狡詐老頭,即使到了決戰之時,也不忘利用場外因素為自己增加勝算。
“唔,倒也沒錯,我確實不算什麼好人,估計死後也去不了好地方。所以,”葉知瑜偏了偏頭,微笑道,“若有遺憾,請您到了黃泉之下再做分解吧。”
“我必會去無間煉獄,欣賞您的死狀。”
“請一定要等著我。”
“憑你?”掌門嘲諷道。
他這是在譏諷葉知瑜能力不足,隻能依靠容與輸出。
這個嘲諷不可謂不辛辣,然而葉知瑜卻沒露出他預想中的狼狽神情。
“憑他。”葉知瑜理直氣壯地指著容與。
“但我確實很好奇。”葉知瑜慢吞吞說道,“我在等容與回血,您在等什麼?”
……???
掌門不玩遊戲,花費了兩秒方才從字麵理解葉知瑜口中的“回血”為何物,隨後便是雷霆震怒!
沒錯,葉知瑜用出的便是江湖失傳已久的“聊天回血”絕技,好家夥,分明都看見容與吃著烈焰血蓮回血了,居然還和她磨磨唧唧打嘴仗浪費時間。
所以反派死於話多真不是瞎說的。
“你——去死吧!!!”掌門憤怒到表情失控,他伸出手便要捏碎葉知瑜的喉嚨,他已經許久沒如此憤怒過了,在接連幾日的壓抑之後,葉知瑜玩弄他智商、嘲諷拉滿的行為終於徹底令他爆發。、
掌門集中靈力到指尖,化掌為爪,全力向葉知瑜抓去。
以他的速度葉知瑜自然是抵擋不了的,然而她的身邊有容與。
——收集了大半劍骨,修複全部傷勢,境界直入渡劫期的劍骨傳人!
掌門的手還沒碰到葉知瑜,便被容與用劍抵擋住。
劍刃砍在肉掌上,肆虐的劍氣原本應當將那手撕得粉碎的,可掌門的手非但沒碎,現場甚至沒能聽到一聲格擋聲響?
容與的劍砍在掌門受傷,便如砍了虛空一般,沒有任何碰撞感。
怎麼回事?
見狀,掌門憤怒之色驟然褪去,轉而露出詭異微笑:“你們便當真以為,老夫沒有做任何準備麼?”
接著他飛起一腳,將容與重重踹了出去!
容與來不及擰身,隻見掌門毫無老者的遲緩之色,身為活屍,他的軀殼早便不能以常人猜論,他拔出佩劍,蹂身跟上容與,連連出劍,轉瞬間血花飛濺。
容與在空中無處借力,猝不及防竟是連連敗退,但更重要的是,他並非沒有還擊,可是容與對掌門的還擊,根本產生不了任何傷害!
“奇怪麼?”掌門再度將容與一腳踹飛出去,他似乎在刻意羞辱容與,“為什麼你的攻擊對我完全無效?我卻能隨便攻擊你?”
容與咬緊牙關不肯說話,隻是奮力抵抗。
但葉知瑜的表情已然難看起來。
她萬萬沒想到,掌門居然如此強大。
她以為容與和掌門的實力差距應當以縮到了最小,卻沒想到掌門居然還藏了這麼一手。
容與便是有再強的實力,對掌門的攻擊若是完全無效化,落敗也是遲早的事!
壓製容與的同時,掌門甚至從容地同葉知瑜說話——他當然有恃無恐,即使被容與一刀砍頭又能如何,反正容與也傷不到他。
“你說我在等什麼?嗯?”掌門不懷好意地盯著葉知瑜,“你不是很聰明麼?猜猜老夫做了什麼,才叫那小怪物毫無還手之力?”
葉知瑜咬緊牙關,大腦高速運轉,卻無法將眼下的情況與任何一種可能對照起來。
“比起你三師姐,你真是差勁多了。”掌門索然無味道。
他此時倒也不急著擊殺容與二人,而是存心極力羞辱這兩個叛變者,找回自己先前丟失的臉麵後再將這兩人折磨而死。
不得不說,葉知瑜此時慘白的臉色令他非常愉悅。
愉悅到他甚至想要說出那個無人知曉的秘密,欣賞一下小徒弟的絕望表情了。
“那便讓為師告訴你吧。”掌門輕鬆道,“那是因為老夫已經融合你那情郎的骨血劍骨,雖隻是些瑣碎劍骨,但也是容與軀體核心所在。”
因為五大名門的剿滅行動乃是天玄宗牽頭,因此掌門除了保管腕骨,容與身體容納的肋骨之外,還額外收集了從容與身上刮下的瑣碎劍骨。
容與被剜骨時年紀上小,劍骨與凡骨分得尚不完全清楚,原本在十四歲後他的劍骨才會徹底生長完全,可五大名門已經不想讓他活那麼久了。
那些從凡骨上刮下的瑣碎劍骨,便被當做人情讓給了天玄宗。
掌門便是利用這些東西,同化了自己。
“如今我與他同出一源,他又怎傷的了我?”掌門笑了起來,“除非你們能夠拿到我的血肉……問題是,你做的到麼?”
他笑容嘲諷,好整以暇地看著葉知瑜,似乎說這番話就是為了欣賞葉知瑜絕望的表情。
委實說,在掌門說出這番話時,葉知瑜有一瞬是出現了氣餒的絕望情緒。
沒辦法,掌門雖然猖狂,但每一句話都是實話……容與無法傷到掌門,葉知瑜和掌門的差距更是天差地彆。
恐怕她就是燃燒全身壽命,也不可能傷害到掌門的一根毫毛吧。
“你一定是這麼想的,對麼?”
方才那番心理活動,葉知瑜都以旁觀者的口吻陳述了出來,語氣竟是意外的冷靜。
沒能看到期待的情緒,掌門不禁頗為失望,興趣寥寥道:“不然呢?”
“但正相反,即使知道這樣,我也必須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