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瑜握住了劍柄,神色坦然平靜。
聞言,容與怒道:“我還沒死!你先逃!”
到了此時,容與也沒了素來的bking風範。
他雖然無法傷到掌門,但阻撓糾纏他總是能勉強做到的。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令葉知瑜先他而死。
“可若是你死了,我又能去哪呢?”葉知瑜輕聲道,“比起被這老狗捉住充當奪舍軀殼,倒不如在這裡就毀了這副身體。”
容與很聰明,即便感情上難以接受,但他理智上應當知道該如何做。
說得再殘酷些,其實容與此時最應該做的,便是直接一刀砍了她,免得她落到掌門手裡。
某種程度上來說,死在容與手下可比死在掌門手下要簡單的多。
隻是這對於容與而言,實在過於殘忍。而且葉知瑜猜測,掌門恐怕就想看他們做出決意後自相殘殺的好戲,以及事後的痛苦,還有發現即便如此犧牲,依然沒能成功的絕望。
所以她決定還是靠自己努力好了。
“那你大可以試試。”掌門無所謂道。
他有自信在瞬間絞殺葉知瑜的靈體,卻又不傷到她的軀殼。
這一次他不會再留手,一口氣便會乾掉這兩個叛變者。
然而,就在葉知瑜握緊了劍柄,決心做出一次有去無回的自.殺式攻擊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容與,接住!”
有人靠近其實在場三人都有所感應,隻是考慮到離魂穀的門人還沒死絕,有微弱的靈體反應很正常,因此三人都沒在意。
沒想到最後靠近的居然是……
“沈無疾。”
掌門眯起了眼睛,看著自己麵前出現的二徒弟,意味不明道:“看來今日老夫便要傳承儘喪了。”
大徒弟三徒弟都死了,小徒弟屬於將死之人,沒想到二徒弟現在也忽然先生,並且看情況應該也是來給他送菜的。
算了,徒弟死了還能再收,這大好的渡劫機會若是沒了,便是真的沒了。
他冷冷看著容與接住沈無疾扔過去的項鏈,心中哂笑。
“不就是顆同心珠,還當什麼寶貝?”
若是平時以苟為上的掌門,必然不會這麼猖狂,誰讓他現在已經掌握了場上絕對的主動權呢?
便是浪一些又能如何?
渡劫邊緣你能秒我?
信不信老夫現場就把渡劫的天雷一口吃下去?
但掌門還沒把天雷吃下去,沈無疾先對容與吼道:“將它吃下去!”
??
“那顆同心珠裡有守一的心頭之血。”
容與毫不猶豫,一口將那同心珠吞了進去。
心頭血……?
掌門麵色大變,這於他而言根本是致命的弱點。
可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設定?
他有將心頭血給過人麼?
心頭血是修真之人最為寶貴之物,若非信任之人的必要之時,絕不會輕易送人。
他素來謹慎為上,又從不信任任何人,怎會有如此輕率……不,他確實給過人。
那是他唯一信任之人。
“……蘇素!”
他咬著牙,近乎磨牙吮血地念出這個死人的名字。
他原以為那份愚蠢的信任已經隨著當事人的死亡而被徹底埋葬,萬萬沒想到最終卻還是成了禍根,成了捅向他的利刃!
容與感受著逐漸融入身體的異樣血脈,一挑劍尖:“現在又要如何?”
……
掌門自然不會是年富力強,又狀態回滿的容與對手。
望著狼狽逃竄的掌門,沈無疾隻覺得內心的壓抑痛苦也逐漸得到釋放,然而在掌門臨死之前,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一個有些愚蠢的問題。
“你便從未後悔過麼!”
若他不癡迷於渡劫成仙,那麼所有的不幸,都會止步於千年之前。
“後悔?”掌門咬牙道,“老夫為何後悔?唯獨後悔的,便是百年前為何動了善心,將那孽障收留回來!”
若是沒有蘇素,他怎會淪落至這個地步!
沈無疾陷入了沉默,微微闔目後,終究還是無言。
容與振動長劍,無數人的怨恨,日日夜夜的痛苦憎惡,守護摯愛之人的決意在此時不斷融入他的劍意。
他一躍而起,仿若蒼鷹撲擊般衝向掌門,他全身浴血,眼中卻帶著灼人的光亮,少年俊美的麵龐從未有一刻如此鮮活。
他死寂的心臟因為與葉知瑜的相遇而重新跳動,然而唯有複仇的此刻,他的心臟是在熊熊的燃燒!
時至今日,那容氏孤兒終於前來索命,要送掌門前往煉獄之下,麵對那些因他而枉死的怨魂!
噗嗤。
長劍直直將掌門攔腰斬斷為了兩節。
失去了所謂秘術的保護,這老人也不過是個活屍罷了,如何能與貨真價實的渡劫期相比?
隻是腰斬遠遠不足以殺死掌門,但容與卻像是不準備繼續動手了。
“還有劍骨呢。”
自地獄爬出的複仇惡鬼在老者耳畔喃喃低語。
那麼些瑣碎的劍骨,想要取出來……怕是會很痛吧?
眼中仿若燃燒的血色終於凝為實質。
血淚順著少年麵頰滾落,他的嘴角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暢快笑意。
那是葉知瑜第一次見到容與如此放肆的、開懷的笑。
正如一個少年一般。
她不由也露出了一個有些哀切的微笑。
所有人的命運糾葛,痛苦的、幸運的、喜悅的、悲愴的……種種不幸未來,終於隨著容與的這一刀迎來了終結。
而這,正是她所期待的結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