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好愛的。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都不是出自真心,皆是心懷鬼胎,彆有用心,卻是一個不小心,就將自己的一顆心丟給對方了。
可是,築於謊言之上的愛情,怎能長久?
更何況這最後一次愛他已經將她所有的衝動與愛情焚燒乾淨,如今她的心裡隻有心如止水的平靜,看著他清俊的臉龐,卻再也找不回一絲一毫的心動。
哀莫大於心死。
他們曾經不幸地相愛了,如今她卻對他早已心如死灰。
有什麼好愛的?
都散了吧,這樣退場的時候還能保持一絲最後的尊嚴。
有的時候她看著他哀求的神情,聽著他一聲又一聲乞請的言語,總是想何必呢?
曾經愛過一場,何必弄得這麼狼狽。
不愛便是不愛了,怎麼樣都沒有辦法挽回了。
這半年來,她愈發瘦弱,雖然不至於骨瘦如柴,卻也還是肉眼可見地一天天消瘦。
朱砂變得越來越懶散,甚至連花園裡麵都不想去,隻是終日地呆在合上窗簾的房間中,一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中坐著,隻是發呆而已。
龐源不讓她出門,她自從一開始的歇斯底裡之後便沒有再反抗。再多的掙紮又有什麼用呢,龐源有權有勢,隻要是他想要辦到的事,其他人鮮少有可以抵抗的機會。
一開始被關在公館的時候,她曾經發瘋地一般鬨過。她那時候每一次看到他便如同瘋了一般的撲上去,對他拍打撕咬,可是他就算被咬出了血也沒有絲毫的動怒,反而含笑地看著她,仿佛在容忍她不經意間的頑劣。
朱砂還記得他說“咬吧,隻要你不要離開我,怎麼樣都好”。
說出那一句話時的他眉目溫柔,看著她疲憊地癱倒在地,也就是輕輕將她抱了起來,放在床上,為她擦乾了額頭上的汗,親了親額角,便退了出去。
他依舊像他們初見時的好脾氣,可是她卻在一天又一天之中被磨去了棱角。
所以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傷害他的方法,便是置之不理。
無論是他與她之間說的說話,還是他們床/第/之/間的溫聲細語,這些全都是龐源一人在唱獨角戲,沒有絲毫回應。
一開始的他仿佛不在意,也就繼續說下去了,可是一天變成了兩天,兩天變成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變成了一個月,一個月又變成了半年,他終於是在這種無形的冷漠之下開始崩潰。
龐源開始求著她與他說話,語氣哀求,甚至跪在她的腳下求她看看他。
她還記得昨天他握住她的腳踝,一雙眼睛看著她,嘶啞的聲音苦求到:“朱朱,你就跟我說一句話吧,就一句話。”
朱砂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開口了,好像是很久了,可是仿佛卻隻有一天。她悲憫地看著他,眼中卻毫無一絲動容,看他低著聲音求到:“你彆嚇我了,朱朱,彆嚇我了,就和我說一句話吧,就一句。”
可她從頭到尾沒有出過一次聲,就是坐在那裡,平靜地看著他的痛苦。
有那麼一刻,她以為自己在他的眼尾看見了一絲水痕。
她沒有在意。
反正他哭就哭吧,與自己無關。
為了讓她開口,他甚至將柳潤帶到了公館裡,求她見他一麵,隻不過她呆在門後麵,任由他們在外麵等到了天黑,也沒有踏出去一步。
柳潤在外麵說了很多,她一直都在聽。
她知道了當年他不是故意的,也知道其實他是喜歡她的。
可是這都有這麼用呢?
當年發生的一切不可更改。他做的這些也許是出於好意,卻依舊害了她,造成了兩個人之間永遠不能忘記的裂縫。
如果他當年問她一句,或者克服自己的懦弱來看她一眼,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都沒有。
錯過的便是錯過了,發生過的也的確是發生過了。
他的一句“對不起”隻是他自己的愧疚,從此與她無關。
柳潤知道她不想見他,最終還是回去了,臨走的時候,他在門縫那裡放了一朵藍色的小花,如同當年他戴在她耳邊的一樣,脆弱得仿佛輕輕一碰便會四分五裂,卻又生命力頑強得花瓣經年不落。
朱砂將它撿了起來,隨手扔出了窗外,正好落在了出去的柳潤腳下。
她發現窗戶沒有關。
柳潤抬頭,看著她平靜如水的臉龐,最終低下了頭,將那朵小花撿了起來,捂在手裡,一步步走了出去。
她覺得他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步伐有一些踉蹌。
這是他們之間最後的告彆,安靜而無聲,仿佛他們最初的那個吻。
那天晚上,在溫存過後,龐源抱著她,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而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卻能感覺到她脖頸處有一股溫熱的水流。
他哭了。
龐源聲音低啞,卻小心地問她:“朱朱,我們還可不可以和好如初?”
她好像是笑了笑,說了她的第一句話:“龐源,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