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一聽便明白,隻是說話,並沒有逾矩的事,回去自然也這麼稟報給裴三夫人。
裴三夫人這才鬆口氣,都怪兒子清早來請安,瞧著就是沒睡好的模樣,說的話又那樣含混,提起阿寶的模樣也讓人生疑,她就怕二人小彆勝新婚。
陳媽媽數著日子:“也就這幾個月,再過幾個月呀,他們倆不親近了咱們才要急呢。”
三房人丁單薄,裴三夫人不由暢想起來:“明歲出了孝還等再等等,不好立時就有,最好能再等上半年。”
陳媽媽奇了:“怎麼還得再等半年?”打鐵還趁熱呢,就算一出孝便懷上,也得後年開春再生。
春天生,夏日裡學坐學爬,日子將將好。
“你不知道文人們的嘴,差開來半年,那就一點紕漏都不會有了。”裴三夫人急歸急,還是得替兒子的名聲考慮。
“這不就又要等。”
“該等的那自然要等。”裴三夫人吹了吹茶,“再者說了,阿寶也要出門交際,六郎的同僚自有帖子來請,咱們家也能開宴,她要是大個肚子,總有那等長舌挑事的。”
要是這頭胎懷的是兒子,往後少不得要讀書進學,考舉為官,那就更得仔細了。還是那句話,文人的嘴,什麼難聽話都說得出來。
裴三老爺雖沒當過官,可裴三夫人在娘家時就常見這類事。何況裴老太爺一走,二門就關了好幾天,她不能不想這些。
陳媽媽深以為然:“很是很是,不能虧了少爺少夫人,更不能虧了小少爺小小姐。”
房內無人時,兩人便靠在羅漢榻兩邊,裴三夫人捧著彩盅,悠然吩咐小滿:“叫廚房給阿寶送些綠豆涼糕去。”裴三夫人說完又改口,“綠豆太涼,還是牛乳糕罷。”
小滿再來送牛乳糕時,就見廊下又是一串人,連戥子也沒在屋裡。
“怎麼?有什麼事兒?”小滿把食盒交到戥子手中。
戥子搖頭:“沒什麼事,就是嫌咱們鬨耳朵,隻留了燕草姐姐在裡頭侍候。”
阿寶披著了塊軟綢披帛,坐在妝鏡前。燕草握著篦子替她篦頭發,梳幾下便用齒尖沾一沾木樨清露。
阿寶遲遲沒開口。
燕草也滿腹心事,抬頭望一眼鏡中的阿寶,又垂下眼去。
還是阿寶先開口:“燕草,你想不想去北邊?”
燕草一怔,攥著篦子驚愕抬頭:
“姑娘……”
“我不是不要你了,我是覺著那姓蕭的能找過來不是個巧合。”阿寶越說越低聲,“按說該留下你,等著看他下一步如何動作。”
可她不想燕草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隻要蕭思卿在一天,燕草就會活得像隻鵪鶉。
“北邊必是比這兒要苦,可也是官宅。”阿寶把頭發攏到身前,以手作梳綁了條辮子,“蕭思卿的手就算再長也伸不到那兒去。”
“怎麼去我也想好了,你就跟著送年禮的隊伍去,我自會寫一封信給爹,等你到了就幫著料理宅中事。”
這回是阿寶嫁後頭一年送節禮,裴三夫人恨不得過了端陽節就開始預備起來,除了些時令的吃食還未備好。
年禮中該有的皮袍毛料,和各色丸藥早就預備好了。
還時不時便緊一緊看庫房的下人們,讓他們仔細守好了。阿寶握著梳子回身,明眸望住燕草:“往後安定了,你要是有瞧中的人,那就嫁,我給你辦嫁妝,你看怎樣?”
燕草咬唇掩麵,她昨兒想的是把一切交待給戥子,而後她就求個恩典,離開裴家。
萬沒想到,姑娘都已經替她打算好了,姑娘還肯庇護她。
連這個阿寶都想到了:“還是那句話,我放你易,你存身難。”
就算放良,就算立女戶又如何?蕭思卿隻要想,就能把她扣回去。
“你們跟了我,替我當差辦事,我當然要管。”
姓蕭的隨意來犯,就將人獻出去,豈能這樣軟弱可欺!
燕草把滿肚子話咽了,她自知她走了好處多過壞處。
送年禮的隊伍來回差不多要在路上走三個月,這邊的年禮早就預備下了,姑爺點了鬆煙去押車,到月末就該出發。
燕草抹了眼淚:“我願去,我去之後,就拿老爺當我的生身父母一般看待。”
她知道阿寶最掛心的就是父親的生活,待她離開姑娘身邊,能為姑娘做的也隻有這件事:“我會每五日就給姑娘寫信,老爺吃了什麼喝了什麼,身子如何,都一一報給姑娘知道!”
不得不走這一步了,那便隻看好處。
說完她望一眼窗外,輕問:“可有人打聽過你的來曆?可曾有人窺探你?”
燕草怵然失聲:“姑娘是說,有人向外頭報信?”
“還不一定,”阿寶沉住氣,“這幾天丫頭們要到外頭來往走動,你不必攔著,鬆一些。我也會往珠兒那邊去,我不在時,那人膽子就大些。”
燕草肅然點頭,她一時想不出誰跟外頭報信。但她即便要走,就想在走之前,把那個人揪出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模式。謝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