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香可等不到第二天,一知道這消息,立時提著燈去鬆風院報信。
螺兒大喜:“真的?真叫咱們回去?”
“真的!姑娘親口說的,這下好了,你可安心了罷?”結香往螺兒床邊一坐,福兒捧上茶來,還拿了個小糖匣子來。
“難為姐姐大夜裡還跑一趟,風吹得多冷呀,趕緊喝口棗子茶,再吃些糖。”
結香捧著棗茶喝了兩口,她跑這一趟還真是吹了風,手腳都是冷的,捧著杯子暖手:“我就勸你莫要急,姑娘心裡記著你呢。”
“再者說了,冬至大祭那天也得要你梳頭啊。”結香吃著花生糖覺得香甜,又拿一塊,匆匆塞到口中,含著糖道,“我可得走了,門快關了。”
螺兒將她送到院門邊:“難為姐姐特來報信,我給你做雙鞋罷。”
做鞋費工,這點小人情,怎麼好要她一雙鞋。
結香擺擺手:“不必,你給我繡個帕子,要不就打個結子,我好掛在腰上。”
“哎!”夜裡風寒,螺兒縮脖子站在鬆風院門邊,看著結香提燈籠往二門去,身上忽地一暖,是妹妹拿了厚襖裹住她。
“姐姐真是,就算送人也彆凍著自己。”福兒說著又把手爐往螺兒手裡一塞。
螺兒笑了:“我這是高興,我還當姑娘不用我們了。”
這些日子她心裡像煎沸水,吃不好睡不著的。姑娘的恩德,這輩子也是還不完的,她想替姑娘辦事,還要辦得好辦得仔細,那才算是報償了些許。
福兒見姐姐這模樣,扯了扯嘴角:“人都走遠了,咱們回去收拾東西罷。”
一知道阿寶不進鬆風院,螺兒就想著回去,除了日常穿的衣裳和蓋的褥子,都好好收在櫃子裡頭,連包袱皮都沒拆開過。
螺兒扭身回屋,先把替換的襖子疊著收起來,又對妹妹道:“咱們在這兒住了半個月,天竹忍冬幾個不是都跟你要好麼,明兒咱們拿些錢去廚房添個菜給她們。”
福兒剛來時,活像隻小鵪鶉似的,膽小怕人,天天跟在她身後。
明明她原來那麼活潑好動,螺兒看妹妹的模樣就止不住心疼她。到了裴家,看她漸漸開朗,進了鬆風院又跟幾個小丫頭很快玩到一起。
螺兒心中歡喜,摸出錢來到廚房要了果子點心香糖。
鬆風院沒有正經主子在,連丫頭們也不敢往大廚房裡要吃要喝,尋常點心果子擺的也少,小丫頭們一看螺兒姐妹的屋子裡有,更是時常過來。
螺兒還對妹妹道:“隻要你們能處得好,這些錢算什麼!”
她們跟戥子結香都不同,她們是世仆,從小就習慣了園子裡的生活,也從小就習慣了園子裡的人。
福兒應一聲,仰起笑臉來:“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兩人就抱著包袱離開鬆風院。
天竹是個圓臉小丫頭,拉著福兒的手:“你還回麼?雙瑞雙壽去了,你也要走,要不然你跟少夫人說說,把咱們也帶去。”
福兒把剩下的花生糖塞給她:“一定,大夥一塊才熱鬨呢。”
螺兒站在妹妹身後笑,等出了院門,看見妹妹又素著臉,還當她是同夥伴告彆,心裡難受:“沒事的,你平日裡活計也不多,時常來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