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坐在上房,眼下有些發青,裴三夫人見了就問:“怎麼?夜裡沒睡好?”裴珠自來覺輕些,萬醫婆給她們開的是同一個安神方子。
裴珠哪敢說她為什麼沒睡好,夜裡偷偷當了賊,來請安時心虛得很,生怕叫母親看出來,今兒的粉都比平常要更厚些。
“是有些沒睡足,夜裡蟲聲惱人。”
蟲聲新透綠窗紗。
裴三夫人聽了便道:“讓小丫頭們粘粘蟲子,彆擾了你。”
裴珠坐了許久也沒見阿寶來,心裡又怕她來,又奇她怎麼沒來:“嫂嫂呢?往日她總是最早的一個。”
阿寶要練功的,每日不綴,練完了功清洗過就來上房請安,天天都比裴珠要早。
今兒她都坐下喝過了燕窩粥,怎麼阿寶竟還沒來。
裴三夫人掩去嘴邊笑意,她端起茶盞飲了口茶:“春日裡貪睡,也是有的。”
裴珠不明所以,任誰貪睡,阿寶也不會貪睡,難道是病了?
“莫不是嫂嫂身上不爽利?等會我去瞧瞧她。”
裴三夫人按住裴珠的手:“你不必去,我已經讓陳媽媽去問過了,她就是睡遲了,讓她好好睡。”
裴珠更覺古怪,竟叫陳媽媽去問?
陳媽媽早已經不跑腿了,平日隻是陪母親在房裡說話解悶子的,怎麼也該小滿小雪去才對。
裴珠滿心疑惑,可裴三夫人並不對她明說。
這種事,她過些日子也就明白了。
裴三夫人清了清嗓子道:“再有些日子,你就要嫁了,你婚事定得順當,嫁得也急,有好些事還沒學。”
要不是年歲到了,裴三夫人還想再留留
她。
裴珠立時肅正了身子:“請母親教導。”
“這些年家中也少辦宴席,你見得少些,往後要操持起來,連能打個樣的都沒有。”裴三爺病重起,家裡便不辦宴了。
算一算裴珠十歲之後,就沒見過家中辦宴的盛況。
“好容易除服,家裡的喜事這麼多,該辦場宴席,請一請親戚朋友。”親戚朋友要請,看不順眼的,結了仇的,就更要請了!
這口氣,她憋了一年多,就得讓那起子長舌的瞧瞧,她兒媳婦委實樣樣都拿得出手。
裴珠點頭受教:“母親教導,我必用心學。”
裴三夫人滿意頷首,許夫人性子愛靜,這些事也許裴珠學了也用不上,但樣樣都得會:“家裡年節和大祭,這半年你也都看過了,你們幾個管祭器管得極好。”
冬至,過年,連著兩回,祭祀的金銀器皿,一件都不少。
怎麼從庫裡出來的,還怎麼還歸到庫中去。
徐氏連連點頭:“咱們家的姑娘,一教就會,都是有才乾的。”
“但這辦宴席,跟辦祭又不同,講究的是待客。”裴三夫人又喝口茶,“這麼乾說,你也不明白,那天你瞧著就是了。”
二人說到這會兒,就該擺午飯了,阿寶過來了。
她看裴珠還在,臉上微紅。
“我睡遲了,給娘請安。”
裴珠先還想問,還未張口,就見阿寶頸上一點殷紅色,還當是蚊子咬的,可三月雖有蟲聲,哪兒的蚊子?
正要開口,想到那畫上描畫的,倏地雙頰暈紅。
裴三夫人眼睛掃過,看阿寶和裴珠個個都不抬頭,乾脆放過她們:“你們倆自個擺午飯罷,我得歇一歇。”
經得這一遭,這第四喜不就快來了!
裴觀一早就去翰林院中議事,他昨夜幾乎未睡,可精神極佳,與同僚議事,頓挫間更是神采飛揚。
這與他連月來在翰林院中的行事全然不同。
翰林院中人人都知這位十六歲就高中探花的探花郎,也人人都知,他因彈劾師長,得了景元帝青眼,調入翰林院。
未見他時,都以為裴觀性子必要張狂些,年少得誌,狂些也應當。
這人來,大家都先想好了,要離他遠一些。一個人連自己的師長都能拿來墊腳,雖宋述禮確實有罪,也讓人生不出什麼親近的心思來。
可裴觀為人溫和,處事謙遜,議事時又老道,常有奇論叫人耳目一新,漸漸便與眾人相熟。
其中一位與他相熟的同僚問他:“裴侍讀今日可是遇上什麼喜事了?”
裴觀這人,年紀雖輕,性子老成,自來喜怒不形於色,怎麼今兒倒像是又逢人生四大喜似的。
洞房花燭夜和金榜提名時,這位裴探花不都已經嘗過了麼?
“那怎麼今日滿麵春風?”連眉梢眼角都透著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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