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藺爺爺孫子,來接人天經地義,所以薑宵也沒有多驚訝。他也準備要離開了,和藺成聿不過也是一錯身功夫。
薑宵是冷靜,藺成聿就是緊張。
他現在每次見薑宵,都希望自己表現得體到完美,即使一眼,也要叫薑宵看到最好自己。
論外表當然是這樣,但內心不是。無論再怎麼偽裝,他見到薑宵還是下意識被他吸引。一下車,他想係好西裝扣子,但是眼睛盯著薑宵轉過不來,手指都是抖著。
“我們走吧,”他呼出一口氣,從那裡走過來,帶著微笑對爺爺說,然後才轉過頭對薑宵說道,“宵宵,好久不見,今天謝謝你照顧爺爺,還有,那個,新年快樂。”
就這樣簡單幾句話,他還是掌心冒汗。
今天他其實有帶新年禮物過來,知道薑宵可能不收,但還是買了帶了,覺得順著節日氛圍,萬一能給出去呢。
但是站在他麵前時候,又緊張,禮物放在車上,沒有帶下來。
他想著現在回去拿,但是又來不及了。
薑宵衝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得不到回應,藺成聿也找不到理由再在這裡呆下去,他就抓緊時間,偷偷望著薑宵看。
他從外麵旅行回來,還沒有剪頭發,還是半長,垂在臉側,顯得他臉頰線條很柔和。
荔市今年是暖和,即使是新年前夕,氣溫還是很高,今天還特彆熱,薑宵就穿了一件毛衣,外麵穿了一件風衣。
現在正是中午,薑宵連外麵風衣都覺得熱,他把風衣脫了拿在手上。
他低著頭,藺成聿看他,很快他就看到薑宵脖頸處有紅痕。
毛衣領口是寬鬆,前麵看不到,但他脫下風衣,一低頭,後背就有一些露出來了。
那星星點點紅痕,有一些蔓延至衣服下麵。
薑宵其實是很容易留痕跡皮膚,藺成聿清楚這一點,他身上稍微用力弄出一些紅痕來,痛是不痛,薑宵也沒有什麼感覺,就是很難消掉。
那所謂紅痕又意味著什麼呢?
藺成聿也清楚,但是他不敢想。
除了那種事情,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他扶著爺爺,甚至是有些機械往前麵走,他整個腦子是呆住,不敢置信。
他知道薑宵在最親密時候是什麼樣子,他很甜,連說話語氣在那時間都會變,人又軟又乖,眼睛望著人,帶著幾分水汽,薑宵在那個時刻是極度漂亮,任何人都無法比擬漂亮。
擁著他,就像擁有全世界。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外麵一切就全不重要了。
甚至藺成聿有一段時間自欺欺人到,覺得自己是喜歡對方□□才會這樣沉迷,但是事實證明,唯有靈與肉雙重滿足,才會有那種歡愉。
現在這樣薑宵,也會喜歡上其他人,屬於其他人,在最親密時候望著其他人了。
他剛剛親眼目睹著所有證據和痕跡。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和傅若言在一起小半年了,藺成聿以為他沒有那麼難受了,以為他可以像爺爺說一樣,足夠冷靜,蟄伏下來,守著一個機會,等薑宵回頭。
但不是,薑宵和彆人在一起這件事,每一刻對他來說都十分難熬。還在沒每一刻難熬裡,時不時、冷不丁給他一刀子,紮穿心肺。
今天明明這麼暖和,他還是覺得冷,冷氣傳滿全身。
等他從恍惚狀態裡抽身出來,深吸幾口氣,想轉頭再去找人時候,薑宵已經離開了。
藺成聿站在車前,他像困獸一樣在原地走了幾步,老爺子倒是冷靜,開車門把他塞了進去。
但很快,藺成聿又從另一邊出來了。
狹小車內空間已經裝不住他。
他看起來像是要去找薑宵,但是老爺子把他又拉回去了。
“人都已經走了,你去哪裡找?找到了又能和他說什麼?除了讓薑宵生氣難堪煩躁,你什麼都做不了,”他語氣嚴肅,“今天你就不該來。”
但藺成聿確實不能不來,他十來天沒見到人了,知道這件事之後,他連猶豫都沒有,就趕過來了。
然後他再次看到了屬於彆人薑宵。
藺老爺子這回沒有拉住他,他就坐在車裡了,歎了口氣,老神在在打了電話叫了司機過來。
他知道藺成聿這種狀態不適合開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
等會兒吧,他得打破了之後,更沉靜一些才行。
等人本來就是難熬事情。
司機就很快過來了。
而藺成聿跑出去找了半天找不到人,自己拿出手機來,給薑宵打電話。
薑宵看到這個電話,還是挺莫名其妙。
但想想他剛剛接到藺爺爺,可能是藺爺爺那邊有什麼問題,鈴聲響了半天,他還是接了起來。
“你好,是有什麼事嗎?”
藺成聿打通電話之後,喘了幾口氣,但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隻能翻來倒去說話:“薑宵……宵宵,我……你今天,能不能……”
就像爺爺說,他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