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自是知道杜氏問的是哪方麵,她的耳朵有些紅,“還好。”
杜氏又道:“那就好。”
其實杜氏一瞧著霜霜染了媚意的眉眼就知道,霜霜和陸硯那方麵挺好的。
不過霜霜和陸硯是新婚,感情自然不錯。
裴正德和杜氏擔心的是以後,恩寵這東西是最虛無縹緲的,還是要有子嗣傍身,這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霜霜給陸硯生了個兒子,那霜霜的地位便真是固若金湯了,承恩伯府也能沾上更多光。
杜氏就道:“霜霜啊,你現在還小,才十六,可陸大人卻已經二十有四了,旁的似他這般年紀的,孩子都不知道生幾個了。”
“你要在這方麵上些心,儘快懷孕才是。”
霜霜的臉一下就紅了,她和陸硯剛成親,怎麼就提到孩子的事了。
不過杜氏這樣說,她也不好說彆的,隻好隨口應付下來。
接下來,杜氏又和霜霜說了許多有助於懷孕的法子,霜霜聽的頭都大了,她心道陸硯那邊怎麼還沒完事。
好容易應付過去,霜霜逃也似的回到了馬車上。
陸硯失笑:“你這是怎麼了?”
霜霜現在滿腦子都是杜氏說的那些話,她晃了晃腦袋:“沒什麼,咱們回府吧。”
這種話還是不必同陸硯說了。
陸硯點頭:“嗯。”
…
三天的假期過得很快。
轉眼間,陸硯便要繼續忙碌了。
這一天早上,霜霜醒來時就發現身側空空的,她下意識問了一句:“陸硯呢?”
難不成是練武去了嗎?
巧月聽到動靜後連忙進來:“姑娘,大人去上朝了。”
陸硯一早就醒了,不過他沒讓人叫醒霜霜。
陸硯心疼霜霜,想讓霜霜多睡會兒。
霜霜恍然,她都給忘了,陸硯今兒就要上朝了。
這幾天她天天和陸硯待在一起,現在陸硯驟然走了,霜霜有些不習慣。
她從榻上起來:“巧月,幫我把衣裳拿過來吧。”
巧月應諾:“是。”
霜霜洗漱過後又用了早膳。
等一切收拾停當,巧月問道:“姑娘,咱們等會兒做什麼呀?”
這剛嫁進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行事才好。
霜霜沉吟了片刻:“去祖母那兒吧。”
雖說陸老夫人說她不用每天晨昏定省,隻要隔七天去一次就好。
但她畢竟剛嫁進來,還是多去陸老夫人那兒侍候著為好,也好增進感情。
而且陸硯現在也上朝了,她也沒什麼事做,不如去陸老夫人那兒,陪陸老夫人說說話。
巧月自是明白霜霜的意思:“是。”
…
霜霜去正屋的時候,陸老夫人正準備去佛堂禮佛。
一見到霜霜,陸老夫人有些驚訝:“霜霜,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說不用過來嗎?”
霜霜向陸老夫人見了禮:“夫君去上朝了,我左右閒來無事,便過來陪祖母說說話。”
陸老夫人聽了很高興。
她畢竟年紀大了,喜歡小輩陪著,她又喜歡霜霜的性子,現在霜霜來陪她說話,自是很開心。
陸老夫人拍了拍霜霜的手:“我等會兒要去佛堂禮佛,你可要一同去?”
霜霜點頭,正好她也許久沒禮佛了。
說罷,兩人便一起去了佛堂禮佛。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兩人才從佛堂裡出來。
其實禮佛是件很枯燥的事,沒有幾個年輕小娘子能堅持的下來。
便是有小娘子說一心向佛,一般也多是假裝的。
霜霜可是真的向佛的,見霜霜如此,陸老夫人更是喜歡。
回到正屋後,陸老夫人和霜霜講起佛經來。
霜霜前世患有心臟病,不能跑不能跳,沒什麼事可做,便讀起佛經靜心。
也是這樣,才會對佛經有些見地。
沒想到現在正好和陸老夫人聊到一起去了。
陸老夫人同霜霜也是越聊越高興,直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拉著霜霜說個不停。
正說著話,蔣琬進來了。
蔣琬手中拿了個紅漆托盤,托盤是一碗湯藥。
正是陸老夫人要服用的補藥,每天都要服用。
陸老夫人招呼著蔣琬坐下。
霜霜見狀也起身向蔣琬見了禮:“大嫂好。”
蔣琬向霜霜點了下頭示意,然後把湯碗拿出來:“祖母,該喝補藥了,可不能誤了時辰。”
陸老夫人把佛經放下:“好。”
她端起藥碗一飲而儘。
陸老夫人剛服完藥,蔣琬便拿過了蜜餞。
陸老夫人怕苦,所以服完藥後都會吃一顆蜜餞。
一旁看著這一幕的霜霜想,蔣琬可真是妥帖啊,處處都照顧到了。
陸老夫人也是窩心的很,她道:“之前不是說了,這種事讓下人來做就好,哪至於麻煩你。”
之前陸老夫人就說過,她擔心蔣琬累到,但蔣琬總是不聽,陸老夫人也隻好由著蔣琬去了。
蔣琬笑道:“無妨,又沒費多少功夫。”
蔣琬習慣如此了,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得到陸老夫人的喜歡。
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陸老夫人該用午膳然後午歇了,她的年歲畢竟有些大了,得好好休息。
霜霜打算退下。
陸老夫人卻叫住了霜霜,方才的佛經還沒說完呢,她哪肯放霜霜走。
霜霜也知道陸老夫人一心向佛,一提到佛經這方麵就像是入了迷似的,她便隻好留下繼續陪陸老夫人說佛經。
兩人議論起來。
一旁的蔣琬卻低垂了眼睫。
她幾次想張口搭腔,卻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是商戶女,又長在苦寒之地,那地界哪有京城這麼多講究,故而也隻是認識字,不是睜眼瞎罷了。
蔣琬對於這些詩詞歌賦和詩經一類的,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之前霜霜沒嫁過來時還不覺得如何。
可現在,陸老夫人卻能與霜霜談到一起,她坐在旁邊,聽都聽不懂。
瞧見陸老夫人臉上的喜意,蔣琬的心越發沉了下去。
一個個的,怎麼都喜歡這個霜霜!
蔣琬站起身來,她柔聲道:“祖母,我先回去了,思朗還在練字呢,也不知道練得如何了。”
不管她心裡如何想,但麵上永遠是這般溫婉懂事的樣子。
陸老夫人抬眼:“好,那你就先回去吧。”
陸老夫人可沒想這麼多。
在她心裡,大孫媳蔣琬雖說不通詩書,但管家理事都是一把好手,要不然陸老夫人也不會把府裡的中饋都交給蔣琬管。
而且蔣琬待人和善,府裡上上下下都照顧個到,陸老夫人很喜歡蔣琬。
至於霜霜,霜霜年輕,性子也好,又能與她說到一處去,陸老夫人也很喜歡霜霜。
她對待這兩個孫媳婦都是一樣的。
蔣琬幾乎要把銀牙咬碎,她退了下去。
蔣琬走後不久,佛經也說完了,霜霜也退了下去。
…
這一下午閒來無事,霜霜開始理聽竹院的事。
鎮國公府的中饋不由她管,但聽竹院的事總得她管。
聽竹院的差事和奴才都要分明白才好。
這一弄,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霜霜沒想到陸硯的院裡也有這麼多事,看來得忙個幾天才能徹底弄好。
巧月也勸道:“姑娘,你先歇會兒吧,慢慢來,不急在這一時。”
霜霜一想也是,她這個小身板,可彆累到了,還是慢慢來。
霜霜便坐在美人榻上休息。
她估摸了時間,然後讓小廚房做膳,再過一會兒陸硯就該回來了。
隻是飯菜都做好了,陸硯還沒回來。
霜霜知道陸硯這是有事,估計還得一會兒才能回來。
巧月問道:“姑娘,要不你先吃晚膳吧?”
天都黑了。
霜霜搖了搖頭,左右她也不餓,還是等等陸硯吧。
…
陸硯正在回府的路上。
他身處高位,要務很多。
才三天沒去,就積壓了一堆事務。
果不其然,處理完就有些遲了。
緊趕慢趕,陸硯回來時還是有些晚了。
他快步往聽竹院裡走。
這會兒已經入了夜了,天色漆黑如墨。
夾道兩側都掛上了燈籠,陸硯一路往屋裡走。
這廂屋裡的霜霜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她想肯定是陸硯回來了。
霜霜便迎了出去,然後站在廊廡下。
陸硯轉過回廊,就看到了等在廊廡下的霜霜。
廊廡上掛了個宮燈。
昏黃的燈光照在霜霜臉上,半明半暗,漂亮的不像是凡人。
她就站在那裡,像是一團溫暖的光暈。
陸硯走上前,然後握住了霜霜的手:“怎麼不進屋待著,站在這裡做什麼?”
霜霜眨了下眼睛:“我在等你回來啊。”
陸硯說的這是什麼話,她自然是在這兒等他回來一起用膳啊。
他們倆剛剛成親,她自然是要儘妻子的責任。
陸硯的心一滯。
他這才反應過來霜霜是在等他回家,等他一起用膳。
陸硯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從小到他,他都沒有感受過母愛,雖說陸老夫人疼愛他,但終究不是母親。
而且陸老夫人一向很忙,也照顧不了那麼周全。
這麼多年來,他每次回來,雖然燈是亮著的,但迎他的永遠是那些丫鬟下人。
屋裡麵,始終隻有他一個人,永遠都是冷冰冰的。
可現在,卻有了霜霜。
霜霜是他的妻子,從此後,他們是一家人。
不管他什麼時候回來,霜霜都會等他。
陸硯少時曾感慨命運不公。
先是高氏的冷漠,又是一家人被貶去苦寒之地,父親斷腿、胞兄喪命。
苦熬了那麼些年,他才重新回到京城。
他遭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他從未想過,原來他也有可以得到幸福的一天。
陸硯俯身,然後不含任何欲念地吻了下霜霜的唇。
他握住了霜霜的手,聲音稍有些滯澀。
“好,咱們進去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