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亮。
映在霜霜的臉上,投上了一道淺淺的陰影。
霜霜很快就重新睡了過去。
趙恒的動作卻滯在了半空中。
原來,在夢中,她也這樣惦記著陸硯。
趙恒閉了閉眼睛,然後起身往外走。
丫鬟一直守在外間,見狀就向趙恒行禮。
趙恒的聲音很平靜:“彆告訴她我來過。”
丫鬟愣了一下,然後點頭:“是。”
…
霜霜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丫鬟過來服侍霜霜洗漱。
今兒的早膳都是廚娘精心準備過的,對孕婦的身子很好。
霜霜也好好地用了膳。
用過膳後,霜霜百無聊賴地坐在美人榻上。
她哪兒都去不了,也沒人同她說話,自是無聊的緊。
丫鬟站在霜霜身側:“姑娘,要不奴婢給您削些水果吃吧。”
霜霜點頭:“嗯。”
霜霜輕輕地撫著她的小腹。
她現在隻想早些回家,可趙恒不放她走,她該怎麼辦。
先前也就罷了,現在她有了身孕,總不能把孩子生在外麵。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
她不能就這麼等著。
正在這時,丫鬟把削好的蘋果拿過來:“姑娘,你嘗嘗,這果子可甜了。”
霜霜接過蘋果,她忽然有了個主意。
霜霜:“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丫鬟遲疑了下,然後點頭:“是。”
這些天以來霜霜的心情時常不好,想要一個人待著,丫鬟也習慣了。
等丫鬟走後,霜霜拿起了托盤上的刀子。
這刀子不大,卻很鋒利。
正尋思著,趙恒就過來了。
霜霜連忙把刀藏到衣袖中。
霜霜向趙恒見禮:“見過王爺。”
她看了看趙恒的臉,趙恒的神色和之前相差無幾,霜霜看不出什麼來。
霜霜輕聲道:“王爺,昨天的事還沒說完,你就走了。”
霜霜繼續道:“王爺,你能否放我回去?”
霜霜一邊說話,一邊握緊了手中的刀。
趙恒側過臉看霜霜。
他自幼習武,耳聰目明,自然能看出霜霜的不對勁兒。
下一瞬,趙恒傾身向前,然後一把握住了霜霜的右手。
“錚”地一聲,刀落到了地上。
趙恒氣極反笑:“你就那麼喜歡陸硯,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霜霜愣在原地。
半晌後,她才回過神來,然後點了頭。
她是陸硯的妻子,當然想與陸硯在一起。
看著霜霜這樣堅定的神情,趙恒忽然覺得很沒勁。
他想起了昨晚上霜霜的囈語,還有霜霜現在的以死相逼。
就算他留住了霜霜的人,也留不住霜霜的心。
霜霜……隻喜歡陸硯。
他做什麼都沒有用。
趙恒放開了霜霜的手,然後望著霜霜的眼睛。
“好,我答應你。”
…
終於離開了景王府。
直到坐在馬車上,霜霜還覺得好像一場夢一樣。
趙恒竟然就這樣放過她了,她可以回大周見陸硯了!
霜霜掀開了車簾,她看著外麵的行人,才覺得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不是在做夢,她真的出來了。
過了半刻鐘時間,霜霜的心才平靜下來。
這時馬車也停了。
車夫在外麵道:“姑娘,到地方了,您下來吧。”
霜霜不知道車夫要帶她去哪兒,不過這應當都是趙恒的安排。
霜霜也便放心地跟著去了。
霜霜知道趙恒的性子,既然趙恒答應她了,就不會再反悔。
一路上了酒樓,車夫推開了雅間的門。
廳堂中央,坐著一個高大的男子。
這男子鼻梁挺直,相貌俊美,不是陸硯是誰。
霜霜怔怔地看著陸硯。
現在她又覺得她好像是在做夢。
陸硯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霜霜不敢動,生怕她一動,這個夢就醒了。
陸硯也望著霜霜的眼睛。
一個月未見,竟像是隔了一輩子。
陸硯起身:“霜霜……”
陸硯話音未落,霜霜就撲到了陸硯懷裡。
霜霜死死地抱著陸硯,生怕陸硯再消失不見:“夫君……”
霜霜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陸硯也緊緊地抱著霜霜,他輕撫著霜霜的背脊:“沒事了,霜霜,沒事了。”
良久,霜霜的哭聲才停下來。
陸硯抬手撫去霜霜臉上的眼淚,他聲音喑啞:“彆哭了。”
霜霜的眼睛像是被水洗過一樣,她點頭:“嗯。”
隻是聲音還帶著哭腔。
陸硯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一樣,一抽抽的疼。
他俯身吻住了霜霜的唇。
霜霜怔了一下,然後回吻陸硯。
陸硯的力氣很大,像是要把霜霜捏碎一般。
就像是握住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他一刻都不敢放開。
不一會兒,霜霜的舌根就麻了。
陸硯放開了霜霜。
霜霜的身子也軟綿綿的,她倚在陸硯懷裡。
屋內一時靜默,隻有兩人細細的喘息聲。
霜霜看著陸硯,她的鼻子有些酸。
陸硯比之前瘦了許多,五官更加分明了,雖然瞧著更俊美了,但也可見陸硯吃了多少苦。
現在她不用問也知道,陸硯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找到她。
陸硯用指腹撚去霜霜的淚水:“怎麼又哭了?”
陸硯說著肅了神色:“怎麼了,是不是這
些日子過的不好?”
霜霜搖頭:“沒有,挺好的,你彆擔心。”
說起來她這一路上確實沒吃多少苦頭,頂多就是一直坐馬車,沒怎麼正經吃飯而已。
陸硯卻不信。
霜霜隻好詳細地把一路上的事,都和陸硯說了出來。
這回陸硯才終於信了。
陸硯最怕的就是那些人欺負霜霜,給霜霜苦頭吃。
這些日子以來,陸硯一個好覺都沒睡過,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了,也會做噩夢驚醒。
好在霜霜並沒受什麼委屈,陸硯壓在心底的大石頭終於卸下了。
都是他沒有保護好霜霜,日後他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各自問過對方的情況後,兩人也都放下了心。
陸硯握著霜霜的手:“明天咱們就啟程回大周。”
霜霜點頭:“好。”
想來陸老夫人她們都要擔心壞了,再就是陸硯的差事,他拋下所有出來這麼久,得趕緊回去。
陸硯幫霜霜把碎發掖到耳後:“等會兒我讓護衛帶你回客棧歇著,我去見見景王。”
不管怎麼說,趙恒到底救了霜霜,他還是得向趙恒道謝。
把此間的事都了了,才能安心回大周。
霜霜點頭:“我都聽你的。”
又親了霜霜幾下,陸硯才離開雅間。
等陸硯走後,霜霜總覺得她好像有事忘了和陸硯說。
一直到跟著護衛回了客棧,霜霜才終於想起來她到底忘了什麼事。
她竟然忘了和陸硯說她懷孕的事!
霜霜失笑,她真是迷糊的很。
這麼重要的事,竟然都忘記和陸硯說了。
…
見到趙恒後。
陸硯第一句話就是:“多謝景王相助,救了霜霜,日後景王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趙恒坐在椅子上:“不必,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不是因為陸硯的那些條件,僅僅是因為霜霜。
當他看到霜霜對陸硯的滿腔真情的時候,趙恒就知道他輸了。
趙恒曾經想過若是他先遇見霜霜會怎麼樣。
可現在他知道了,就算他先遇到霜霜,霜霜喜歡的也會是陸硯。
他徹底輸了。
既如此,何必把霜霜強留在身邊呢。
趙恒抬眼:“不過有件事,本王想和陸大人說一下。”
陸硯也正了神色:“景王請說。”
趙恒:“陸大人,霜霜是你的妻子,這次你便沒有護住霜霜,讓她陷於此番境地,日後呢?”
日後陸硯可能護得住霜霜?
趙恒信不過陸硯。
陸硯壓低了睫羽。
趙恒的這番話戳在了他的心口上。
確實是他沒有保護好霜霜,而且直到現在也沒有查出幕後真凶是誰。
不過日後他一定會護住霜霜,再不讓霜霜受任何委屈。
陸硯開口道:“霜霜是我的妻子,我一定會保護好霜霜,這些事,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趙恒的神情有些冷:“但願如此。”
趙恒起身想走,隻是走了幾步,他的步子又頓住了。
“還有件事忘了和陸大人說了,前些日子本王抓到那些人的時候,他們都服毒自儘了,唯一的活口什麼都不知道,”趙恒接著把這些人屬於殺手組織的事告訴了陸硯。
陸硯沉吟了片刻:“多謝王爺告知。”
有了趙恒這一番話,於他日後查找真凶也有幫助。
趙恒:“不必,我是為了霜霜。”
說完,趙恒就出去了。
外麵還在下雪,趙恒看著天上飄飄蕩蕩的細雪。
這一次,他是真的放走霜霜了,日後隻怕是再難相見了。
不過,就這樣吧。
…
陸硯回到客棧的時候,霜霜正在午歇。
她睡的很香甜。
護衛在一旁道:“大人,夫人睡了有半個多時辰了。”
陸硯點頭:“嗯,我知道了。”
陸硯關上了槅扇。
榻上,霜霜的小臉紅撲撲的。
陸硯坐在榻邊看著霜霜的睡顏。
他日思夜想的人,終於平安無恙地回到了他身邊。
陸硯沒忍住,他俯身親了親霜霜的唇瓣。
霜霜的唇瓣嫣紅,有著獨屬於霜霜的甜香。
陸硯越發忍不住了。
他解開了霜霜衣襟上的盤扣。
霜霜在睡夢中,她覺得她好似碰到了一隻大火爐。
這火爐越來越熱,她還怎麼推都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