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裴侍衛,你們不要吵了。聖上他,到底怎麼了啊?”玨哥兒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柳明月的袖口,大人之間的事情他不太懂,但是五皇子與他剛剛都看見了皇帝在城牆上突然暈倒。
人群大亂,也應該是因為這個。
裴慎沉默了一瞬,不再與柳明月爭執,而是抱起一旁站著的五皇子。
五皇子從先前起便沒有再吭過聲,一直回頭望著城牆的方向。
“等輪椅過來,你們便護送柳大姑娘和大少爺回承德侯府,我先帶五殿下回將軍府。”裴慎吩咐完幾個護衛,便沒再回頭,抱著五皇子朝著將軍府的方向疾步走去。
柳明月抿著唇,盯著裴慎抱著五皇子離開的背影。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與他不歡而散了,但是這一次她心底清楚,是她冤枉了裴慎。
“姑娘……”寒霜小聲地開口,“輪椅來了,要坐上去嗎?”
柳明月將視線從裴慎身上收回來,微微垂眸,應了一聲,由寒霜扶著又坐回了輪椅上。如今她腿雖然好了,也能走了,卻並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好在今日人群混亂,又有夜色作掩,她雖被裴慎拽起來跑了,也沒幾個人看見。
裴慎留下來的幾個護衛遵從裴慎的吩咐,一直將柳明月與玨哥兒送進了承德侯府大門,這才一起離開。
柳明月讓柳管家替她向這些護衛道了謝,又讓柳管家將先前派出去調查榮親王的人全都撤了回來,這才打算去找祖母說一說今日聖上暈倒之事。
她記得,前世是她進家廟的第三年,皇帝的身子出了問題。
這一世不知為何,竟然早了這麼許多。
“玨哥兒,我找祖母有事,你先回自己房裡睡覺,好嗎?”柳明月伸手摸了摸玨哥兒的頭,玨哥兒點了點頭,隻是跟著來接他的嬤嬤朝著大房的方向走了沒幾步,又轉回來撲進柳明月懷裡。
“大姐姐,你下次看見裴侍衛不要那麼凶。剛剛焰火那麼好看,但是裴侍衛都沒有去看,而是一直都在看你。”玨哥兒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仰著頭小聲地道。
柳明月卻麵色微變,連忙伸手捂住玨哥兒的嘴。
雖然玨哥兒聲音不大,除了寒霜以外在場的其他人都沒有聽見,但柳明月還是厲聲囑咐玨哥兒:“以後這話不許再說了,任何人麵前都不許說。”
玨哥兒不知道大姐姐為何突然這麼嚴肅,卻也明白自己大概說錯了話。
待柳明月鬆開手後,他扁了扁嘴,點點頭,小聲道:“知道了大姐姐,我以後不會再說了。”
但直到玨哥兒走遠了,柳明月胸膛裡的一顆心臟,一直急促地跳動著,久久沒有平靜下來。
玨哥兒剛剛說了什麼?
裴慎一直在看著自己?
為什麼……
他難道……喜歡自己?
柳明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畢竟她一直以為,前世裴慎想要娶她,與這世的百般容忍,都是出於對崇安寺之事的愧疚。
可現在玨哥兒的話,卻告訴她,這裡麵多了一點彆的東西。
柳明月從來沒有喜歡過誰,她從小便知道,作為世家的嫡長女,她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可現在卻有一個人喜歡自己。
這種感覺,令人驚奇,或許本還應該有些歡喜,隻是……
那個人,偏偏又是裴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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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此刻也是一片混亂。
皇帝於城牆之上忽然暈倒,彆提城牆下的百姓了,便是城牆上一同站著的文武百官與眾嬪妃,俱都嚇了一跳。
柳貴妃當時站得離皇帝最近,也親眼目睹了皇帝暈倒的全過程,她與身後的掌事太監一齊去扶的皇帝,卻險些被帶著一起摔在地上。
還是羽林軍擁了上來,才將皇帝抬回了寢殿。
隻是皇帝現在人雖然睡在龍床之上,呼吸平穩,卻昏睡不醒。
柳貴妃見皇帝這樣,急得不行,險些連心悸都要犯了,在龍床前來來回回地走著。
“太醫呢!太醫怎麼還沒到!”
她一直催著宮內的太監去找太醫,張妃看不得她這樣吵鬨,勸道:“貴妃娘娘,您聲音小些,彆驚擾了陛下。”
柳貴妃聽見她說話便來氣,鳳眉一擰,抬首便瞪了回去。
隻是她也知道,張妃的父親張丞相,作為文官之首,此刻也守在皇帝的寢殿外,不曾離去。柳貴妃顧忌著這個,除了瞪了張妃一眼,倒也不好當麵給張妃彆的臉色。
好在太醫們陸陸續續地都從家裡和太醫院趕了過來,但是等依次給陛下把脈看診之後,臉色卻一個比一個難看。
“皇帝這是怎麼了!”太後一進皇帝的寢殿便急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