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玉覺得自己能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對給人洗腦這件事有十足的耐心。
信徒是怎麼產生的,當然就靠無時無刻,有機會就對他灌輸她想讓他擁有的思維觀念。
不過她也懂得見好就收,見到林灃垣臉頰緋紅的點頭,就沒非等他結結巴巴說出什麼動人保證。
有了他這個點頭,她後麵買衣服和筆墨買的十分順暢。
其中好笑的是林灃垣想太多,覺得她說想畫畫是找借口給他買不錯的筆墨紙硯,臉上的感動回到了家裡也沒消失。
一口氣花了快一百兩銀子,晚玉神清氣爽,換了新買桃紅撒花裙,進書房畫了寫意山鳥畫。
她買筆墨的時候特意打聽了一圈鎮上書齋書畫的價錢。
跟現代差不多,沒名號的人畫的再好,也不一定有人買,主要是要名頭有身份,林灃垣老師的墨寶價格就賣得不錯。
但水平在她看來也就隻是比林灃垣好點,沒什麼個性。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總能聽到什麼,現代人練毛筆國畫古代技法,練的再好放在古代什麼都不是。
說這些酸話的人明顯都沒什麼腦子,又不是隻要是古人就有條件拿毛筆,不計消耗的用各種墨在各種紙上練習。
還有那些好的古帖都存在世家之中,不在普通學子中流通,不然怎麼會厲害的書畫家都出於貴族世家。
用古法畫了一副山鳥畫,晚玉又調了色重新選紙,加了現代的技巧重畫了一幅更有空間立體感的雀上枝頭。
兩幅畫好擺在一起,若是現代懂行的都能看出後一幅匠氣,不過什麼市場需要什麼樣的產品,這放在現代不特彆的畫技,放在這小地方是夠蒙人了。
收拾好桌麵,晚玉收起了畫,打算之後拿去問問價,哪怕價格不高暫時也能多一個進項。
想到自己從一畫難求變成現在一幅畫不值幾個銅板,並且還要編一套說辭,不能說是自己畫的怕老板嫌出身壓價或者乾脆不收畫,她就忍不住磨牙。
能掌握林灃垣信徒不算厲害,要她自己能把身份做起來,字畫屬上她的名字就價值千金才算厲害。
想著身份的事,等到隔天她算好時辰,挎著個竹編小籃就出了門。
她出門卡著的是上次遇到瞎眼少爺的時辰,到了湖邊的小路,她特意往湖的方向看了看。
人還真在。
他今個穿得跟上次是同色的衣袍,臉上的緞帶換了一條,兩次不同的衣裳相同的是布料都是上品,繡工同樣精細的讓人嫉妒。
她本來還有幾分她的新衣裳,現在欣賞完他身上的,她一下就覺得那一百兩跟煙一樣,才飄起來就散了,沒給她留下什麼快樂痕跡。
“又是你。”
感覺到被注目,且跟上次一樣是那種沒距離感,直截了當的盯看,尤鶴憬眉頭蹙了蹙,開口都不是發問而是肯定。
“什麼又是我?”晚玉站在尤鶴憬三步遠的地方欣賞他衣裳布料散發的自然光澤,聽到他開口,上前一步看他高挺的鼻梁。
鼻梁高人中短,鼻翼緣夠長遮住鼻孔,是不漏財的好鼻子。
察覺到晚玉的視線沒有因為他的不耐移開,反而更直接地留在他的臉上,尤鶴憬眉頭皺得更緊:“你到底在看什麼?”
他原本以為不能睜眼視人視物三個月簡單至極,但才遇到了這女子兩次,他就想取了遮眼的緞帶,讓她曉得什麼叫脾氣差不好招惹,少用那種直勾勾讓他無法忽略的眼神看他。
“看你好看唄,還能看什麼。”
之前她覺得他瞎著眼,她沒辦法占視覺上的好處,但現在她覺得他看不見也不錯,可以任她這樣細細打量,一寸寸的觀察他的麵皮。
“不知羞。”
聽到她含笑讚揚他的長相,尤鶴憬輕哼了一聲,轉身既走。
晚玉如同上次一般跟了上去:“你這人是不是每次說不過,就隻會轉頭回家躲起來。”
尤鶴憬倏然停住了步子。
“你乾嘛呢,我差點撞到你了。”
他剛扭頭就聽到晚玉嬌聲的抱怨,遲疑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你彆跟著我,自然就不會撞到我。”
“你不停下來我也不會撞到你。”
一肚子歪理。
尤鶴憬停下來不是為了與她歪纏,抿了抿唇沒被她的話帶著走:“遇到不想搭理的人,我想離開再正常不過,就像是人見到臟東西,會繞開而不是抬腳踩上去,你要是懂得臉皮是什麼,往後遇到我就收著你的眼睛。”
說著,尤鶴憬頓了頓:“我挖過人的眼睛,不止一對。”
尤鶴憬說其他話的時候,晚玉能感覺到他略微的不耐,以及跟女子說話的不自在,但說到挖眼的時候,他語氣沉靜了下來,讓人真覺得他做過這事而不是說出來嚇唬人。
挖人眼睛嗎?
晚玉想了想書裡麵的紈絝子,設定有那麼凶殘嗎?
沒聽到晚玉出聲,尤鶴憬想著她總算能知趣不會再纏著他,眉心散開轉身繼續往前走。
“小心點。”
隨著開口,晚玉伸手扯了扯尤鶴憬,把他往旁移動了幾厘米,“你的臉都要擦著樹了,看不見你伸出手摸索,或者帶個盲杖又沒人會笑話你,裝模作樣的你是舒服了,讓旁人看著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