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關岩嘴裡吐了個煙圈兒, 笑笑說:“……抽煙呢。”
白遇淮垂眸:“哦,抽煙?”
關岩聽他似乎有那麼一點語帶嘲諷的意思,不由跟著低下頭, 看了一眼。這一看,他才發現, 自己麵上雖然神色不變,但手上卻因為太過緊張, 無意識緊緊貼住了褲縫,那煙頭已經將戲服燙了個洞。
關岩罵了句臟話,匆忙收起手, 尷尬一笑。
隻是這時候荊酒酒和白遇淮已經走遠了。
“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荊酒酒評價關岩。
白遇淮:“嗯。這人就是些小手段多。”
荊酒酒說著說著, 還不免有些生氣:“那隻小鬼, 怎麼說跑就跑了?”
“他怕你。”
這樣的小鬼感知敏銳,對於比它大比它強的東西,總是害怕的。
荊酒酒覺得這話聽了,倒是叫鬼十分舒坦的, 也就不再管那小鬼跑到哪裡去了。
而向導正等他們呢,見他們回來, 關岩也在後麵遠遠跟著,就立馬招呼著一塊兒去飯店了。
大家也沒吃太久,酒更是一瓶沒開。都還惦記著白天錄音出岔子那事呢。副導演拍了拍關岩的肩,說:“老關這臉怎麼比導演還臭呢?”
向導笑罵:“放屁,我才不臭。”
關岩隻能勉強陪著笑了幾聲。
他的小鬼跑出去之後就不見了。
這東西可不能亂跑……他的命運已經和小鬼牽連在一起了。
白遇淮遠遠地獨自坐在一處,彆人也不敢敬他。
沒有了少年在他身邊, 多少顯得有些寥落。關岩見狀, 壓下了心頭的擔憂,正要笑一笑, 卻驀地對上了白遇淮的目光。
仿佛含著某種深意。
關岩頭皮一麻,想也不想本能地扭過了頭。
等做完這個動作,關岩才有些後悔。
他怕什麼?他現在還用怕白遇淮?
想到這裡,關岩更覺得心煩了。
他還是得趕緊找到那個小鬼!
……
荊酒酒吃不了東西,就早早編了個借口,先一步回酒店了。
劇組包下了整個酒店,荊酒酒的房間緊挨著白遇淮,一塊兒都在四樓。而四樓除了他們外,還住著陶影後和關岩。
荊酒酒慢吞吞地往前行去,正巧路過關岩的房間。
隻聽得“咚咚”接連兩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打翻了。緊跟著一隻青麵獠牙的小鬼,衣衫襤褸地從裡麵爬出來。並且飛快地從荊酒酒腳邊爬走了。
這不就……那隻跑了的小鬼嗎?
荊酒酒眨了下眼,因為對方溜得實在太快,一時間還有點愣。
算了。
跑就跑吧。
荊酒酒去探望了一下林芝,林芝正裹在床上瑟瑟發抖呢,這個也不認識,那個也不會用。是比荊酒酒還要正宗的十級大土包子。
荊酒酒問他:“明天要一起去劇組嗎?”
林芝連連點頭。
他就想和荊酒酒待在一起,哪怕對方是鬼。
“可是你身上的衣服……”
林芝試了試。
換不了。
荊酒酒歎氣:“我燒一燒,就能穿了。可是你的衣服,好像做了永久效果一樣。”
他推測,這可能跟林芝在耳濡目染之下,太固執地認為自己就是劇本裡那個角色的緣故。
“那你就裝成cospy吧。”
“哦。”林芝似懂非懂地點頭。
這邊一鬼一不明生物正交流著呢。
那頭劇組人員也先後回到酒店了。關岩進了門,發現了小鬼回來的痕跡。那放在行李箱裡的生肉,都被啃了一口。而小鬼是怎麼開行李箱的呢?艸他媽的咬破了個洞。關岩盯著行李箱,氣得肝疼。
這鬼東西!
關岩壓著火氣,在房間裡梭巡一圈兒,卻是又沒找到那小鬼。
關岩火氣一下壓不住了,轉過身看見門還開著,走上前去,就要將門重重關上發泄怒火。陶影後卻是在外麵駐了下足,問:“怎麼了?”
關岩抿了下唇,隨意編了個借口:“丟了點東西。”
陶影後驚訝道:“貴重嗎?要不要報警?”
關岩:“……不要!”
陶影後見他臉色不對,頓了下,小聲問:“是不是……那種東西?”
關岩抬起頭,沉聲問:“哪種東西?”
陶影後在圈內名聲極好,這跟她慣於做老好人有關係。就像上次在茶館裡,其他人都不待見丁瀚冰,她卻還是會主動和丁瀚冰打招呼。
眼下也是一樣。
她輕聲問:“是不是丟了什麼護身符之類的?”
關岩心底悄然鬆了口氣,應聲:“嗯。”
陶影後笑道:“那是很重要的,比什麼金表啊項鏈啊都重要。有些護身符是很靈的。”說著,她從脖子上拽了個東西出來。
定睛一看,是個琉璃珠子。
陶影後說:“這就是我的護身符。周大師開了光給我的。”她頓了下,道:“如果你那個實在找不著,不如去買個新的?”
“什麼周大師?”關岩問。
陶影後也不藏私,和他簡單提了幾句。
“彆的倒沒什麼,去黴運,我覺得這位周大師很有一手的。”陶影後說。
關岩咧嘴暗暗一笑。黴運?他現在可沒有什麼黴運。
自從養了小鬼,他就隻開始交好運了。
也就隻有今天……
關岩皺眉。
難不成那白遇淮其實也養了什麼小鬼?否則,他怎麼在短短幾年裡,就達到了今天的高度!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啊!
關岩由己及人,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可他在國外時接觸的那個人,到底遠在國外,幫不上忙……
關岩抬頭笑了下,說:“你說的這個周大師,我好像聽過一些。麻煩你給我個聯係方式,我請他為我找一找我丟的東西。”
陶影後點了頭,將聯係方式給了他。
關岩抓著手機回到屋裡。
現在怕就隻怕,這位周大師為人太過正派,根本不懂養小鬼一類的事。
關岩當天晚上就打了電話過去。
“哦,你在哪兒?”那頭周大師問。
他的聲音聽上去蒼老卻有力,倒的確有幾分大師高人的味道。
“我在海市一個劇組裡。”
周大師一拍大腿。
哦這不巧了嗎這不是?
“我已經到海市了。”周大師頓了下,又問:“說吧,你想乾什麼?開壇做法?還是求個符?”
“我要找東西。”關岩說。
周大師心說,怎麼一個兩個都讓我找東西啊?那什麼玩意兒神像,我還沒有頭緒呢。
“你出多少錢?”
“……十萬。”
周大師:“哈!”
關岩皺眉:“你覺得不夠多?”
周大師:“你知道陶荷每次給多少嗎?”
關岩感覺自己被內涵了賺錢不如陶荷多。是,他是現在還不如陶荷。但很快,他就要賺得比白遇淮還多了。
可眼下不能丟麵子。
關岩:“二十萬。”
周大師:“嗬。”
關岩:“……三十萬。”“愛乾不乾!”
周大師:“錢到位,就好說。行了,劇組叫什麼?我到了打電話。”
關岩磨了磨牙,陰沉沉道:“你如果辦不好這件事,彆說三十萬了。我讓你碎屍萬段。”
周大師心底嘀咕了一聲這人可真沒品,不想給錢就明說嘛。
他關了手機,心說,三十萬倒也行,蚊子腿也是肉。他還要分錢給白先生身邊那位小少爺呢!
周大師馬上又給荊廷華打了個電話:“我已經找到海市了。”
“海市?神像到海市了?不可能!”
周大師有點心虛,但想到自己背後還杵著個白先生和那個一看就很有錢的小少爺呢,怕什麼?周大師隨即又挺直了腰杆:“你愛信不信,我拿錢照辦事。”說完就掛了荊廷華的電話。
荊廷華摩挲了下電話聽筒,麵色難看,但卻沒有再將電話打過去。
既然雇傭了人,就要信他。
有些本領高強的大師,既是助己的利器,可一旦惹怒了這類大師,就也會變成傷己的殺器。
周大師這邊打完電話,馬上那邊又給荊酒酒打了電話。
荊酒酒剛好在林芝這裡待膩了。
哎呀,他就沒見過這麼能叨叨的人,一會兒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像祥林嫂。
“你等等,我出去和你說。”荊酒酒說著,轉身出去了。
周大師在電話裡交代了,自己來到海市的事,如果二位有用得他的地方,請儘管吩咐,最後還提了提,自己可能又要賺二十萬了,到時候也分小少爺一些,請小少爺愛吃吃愛喝喝雲雲……
第二天。
全劇組都早早起床了。
荊酒酒不需要睡覺,神采奕奕地走在了白遇淮身後。
唯獨林芝扒著門:“做人太難了……”“做人為什麼要這麼早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