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澤爾文回到林場邊的小屋時,發現一樓的臥室裡點著微弱的燭火,看得出是特意為他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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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南被他進屋的動靜驚醒過來,又打了個哈欠,強撐著坐起來迷迷瞪瞪地對他說:“你這個澡洗得夠久的。”
澤爾文沒做聲,溫南也不在意,他指著旁邊那張已經被收拾出來的空床對他說:“你今晚可以睡在那兒。”
“謝謝。”
“彆客氣,”溫南對他笑了笑,“你是溫芙的朋友嘛。”
澤爾文不知道要怎麼回應這句話。他沉默地脫掉鞋子,躺下前吹滅了桌上的蠟燭,房間裡重新變得一片漆黑。
鄉下的夜晚很安靜,幾乎聽不見一點兒聲音。澤爾文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他感到很疲憊,但又絲毫沒有睡意。完全陌生的環境,躺著一個陌生人的房間,這一切似乎注定了他將一夜無眠。但就當他以為這個屋子裡隻有他還醒著的時候,不遠處的床上溫南翻了個身,隔著過道小聲問:“你睡著了嗎?”
澤爾文沒做聲。
溫南今晚已經睡了兩回了,第二次被吵醒之後,這會兒已經沒有了睡意,於是他轉過身百無聊賴地和澤爾文聊了起來:“你是怎麼和溫芙認識的?”
澤爾文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溫南快要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他才簡短地開口道:“她在懷表店賣了一塊懷表,被我買走了。”
溫南聽見這句話,像是愣了愣:“洛拉小姐送給她的那塊表嗎?賣了多少?”
“三十個銀幣。”提到這個數字,澤爾文依舊忍不住心氣不順,想要發出一聲嘲弄,儘管他努力克製住了。
“三十個銀幣……”溫南好一會兒沒說話,過了許久,澤爾文聽見他在黑暗中低聲歎了口氣,“難怪。”
澤爾文沒聽清他說什麼,不過他似乎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他想起放在床頭的那副拐杖,若無其事地問:“你的腿怎麼了?”
“之前在酒館工作的時候,被鬨事的客人打傷的,不管現在已經快好了。”溫南說。
他翻了個身,談起那段經曆依然讓他痛苦,儘管他對自己說那已經過去了:“剛受傷那段時間,我很害怕,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或許下半輩子都要在床上度過了。一天裡,我想得最多的就是死,可是如果我死了,媽媽和溫芙怎麼辦呢?”他撫摸著自己的傷腿,好像還能想起來那天晚上腿骨斷裂時的那種劇痛,這叫他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也黯淡了許多。
澤爾文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麼,不過他終於有機會問出那個今晚始終困擾著他的問題:“你們的父親呢?”
“他很早就去世了。”溫南說,“在我十二歲的時候。”
溫南和他的妹妹截然不同,即使說起這些讓人難過的事情,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溫和。和他叫人看不透的妹妹相比,一直在城裡打工的溫南更像個在鄉下無憂無慮長大的野小子,真奇怪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才會讓一個家庭裡養出性格截然不同的兩兄妹來。
() 沒等澤爾文想好該說些什麼,他的語氣就又重新輕鬆起來:“不過後來溫芙來了。”
“溫芙比我小三歲,雖然這樣說很可恥,但我經常覺得她比我這個哥哥更像樣。我有時候簡直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她找來了醫生,又想辦法弄到了藥。我根本想不到她是怎麼把那些錢還清的。”溫南說到這兒的時候語氣又低落下去,“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原來她賣掉了那塊表……”
他的語氣充滿了自責,澤爾文同樣沉默不語。他想起在河邊他曾譏諷過她的話“三十個銀幣甚至不夠買一根表鏈”,但是對她來說三十個銀幣卻能救她哥哥的一條命了。
“按杜德律法,傷人者需無條件承擔受害者的一切醫療支出,你沒有拿到賠付款嗎?”澤爾文冷靜地問。
溫南苦笑了一聲:“博格先生是酒館的常客,喝多了以後經常在酒館鬨事。不過他的父親是新任財政官,集市那一片的稅收都要經過他的手,所以沒人願意得罪他。”
澤爾文一怔:“你說那個打傷你的人叫什麼?”
溫南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愣了一愣之後才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博格……科裡亞蒂。”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認識他嗎?”
“不,”黑暗中,澤爾文過了許久才低聲回答道,“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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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鳶尾公館的畫室內,助□□諾剛拿著一份資料走進裡昂先生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