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算一個?”
“怎麼算?”
“生辰八字。”
李香庭一一寫在紙上,同錢並遞給這老道,他信科學,對算命沒興趣,來到這兒,是因此人的外貌有趣。
趁老道看八字時候,李香庭又拿張紙,照著他的模樣勾畫起來。
老道神色一凝,捋著胡須道:“小公子,不屬俗世啊,你這個,我算不了。”
李香庭沒在意他說了什麼,心思都在畫上,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老道看向他手下的畫:“萬事果皆定,不如早日跟我從道去。”
這句,李香庭聽進去了,看著老道細長的眼睛一邊勾畫一邊說:“謝您美意,我眼在紅塵,心在藝術,道不道的,不感興趣。”
老道笑了笑,也沒多說,看他靜靜畫完這張。
李香庭把畫遞給他。
老道接過來:“這是個什麼畫?線不成線,人不像人。”
“速寫,西方的。”
老道搖頭又笑了:“哪有我們中國畫好。”
“各有千秋,都好,”李香庭起身,“送給你,有緣再見。”
老道收下,見他要離去,囑咐一句:“小公子,凡事莫要太執著,你為玉,人為石,硬碰硬,傷得還是自己。”
李香庭似懂非懂地看著他:“謝了。”
再回禦酥齋,明珠已經離開了。
李香庭準備走回家,順便看看街景,誰料路過個古董店,沒忍住進去,一待就是兩小時。等他回過神,再看外麵,已經天黑了。
李仁玉攜家眷正襟危坐在客廳,見李香庭回來,臉板得更沉。
李香庭走到人跟前:“爸,月姨。”
月姨笑著應了聲。
李香楹和李香岷隨後喚:“二哥。”
李香庭高興地看向弟弟妹妹:“我給你們帶了禮物,等——”
李仁玉重重拍了下桌子,打斷他的話:“你給我跪下!你去哪了?國外讀幾年書把你讀野了,一回來不往家趕,出去到處瘋,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有沒有長輩?”
“我在外麵逛逛,忘了時間,對不起,”李香庭看到月姨身後的明珠朝自己撇嘴,“不過你們都不在家,我自己待著也無聊,不如出去走走。”
“你乾脆在外麵彆回來了。”
“我倒想,一回來就讓跪,什麼時代了,還動不動讓跪。”
李仁玉拾起旁邊的煙缸子就砸了過去。
李香庭躲得快,煙缸子滾落很遠,停落在牆邊,他感慨一聲:“這麼結實,什麼材質。”
小姐丫鬟們在邊上看熱鬨,心裡暗笑,卻一聲不敢出。
李仁玉手指著李香庭:“你故意氣我還是腦子缺根筋?念書念傻了?”
月姨勸說:“老爺,彆動怒,還是孩子,哪有不貪玩的,平安到家就好。香庭這麼多年沒回來,對外麵感興趣也情理之中。”
“你就慣著他,養成這無法無天的德行。”
“怎麼就無法無天了。”李香庭自言自語。
李仁玉怒道:“你在那嘟囔什麼?看看你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披頭散發,成何體統!我看你才是往回活了。”
“著裝打扮,各人自由,這您也要說。”
“你聽聽,”李仁玉手指著他,麵朝向月姨,“翅膀硬了,句句頂嘴。”
月姨仍溫柔地笑著:“孩子這麼多年不在身邊,頑劣點正常,以後再好好教就是了。不早了,叫下人準備上菜吧,有什麼話吃完再說,孩子們都餓著。”
這話說的,有點意思。
李仁玉板著臉默認了,擺了下手,叫李香庭:“趕緊滾,去把你這雜毛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