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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 對於王族部落的很多大貓而言,他們對大祭司的感情非常複雜。

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對於王族部落的很多大貓而言, 他們對大祭司的感情非常複雜。

既有對她勾結精靈族的憤怒, 也有一絲絲的懷疑和動搖:在她房間裡找到了和精靈相關的證據是沒有錯,但畢竟沒有抓到她和精靈勾結的現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時的憤怒漸漸淡去, 人就更容易回憶起和她相處多年的情分。一些和大祭司相處多年的獸人心裡就還抱著幾分僥幸, 總覺得她沒有那麼壞沒有那麼糟,也許是大家有誤會, 罪不至死。

這也是之前何筱筱和玩家們為什麼沒有急著處理大祭司的原因:人心不服。如果隻是簡單的處理掉她,就算一時痛快了,但人的影響力還在, 反而可能引發後患。

與其到時候跳出了個人喊一聲“大祭司冤枉”, 還不如索性再等一等。

但今天這件事後, 大祭司勾結精靈的罪名就變成了鐵板釘釘:在地牢守衛們的看來,他們是萬萬沒想到大祭司竟然會絕情到這個地步的。

事先談好,玩家們和地牢守衛的獸人們演了一出戲,過程中使用了血漿包和伸縮刀道具:在玩家們眼裡地牢守衛倒下去雙眼圓睜的表演相當拙劣, 就連血包炸裂飛濺的血液形狀也不夠完美,但大祭司可沒看過貓族部落的演出,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陣仗,更不可能腦洞大開想到特效化妝這一茬上去, 這一下就進了套。

原本還對她懷有少許憐憫的守衛,在看到她對待他們‘屍體’的表情是如何冷漠無情又嫌惡的時候,對大祭司原本的那一點複雜情緒就全都消失了。

既然大家的確是敵人, 他們之前對她的優待和關心全是實打實的喂了狗了。

她是真的不值得!

所以當玩家們把大祭司在雪中拖到了部落圖騰麵前,開始當著所有人的麵反複逼問她細節和的時候,部落的一雙雙眼睛都隻是冷漠的看著簌簌發抖,幾近崩潰的大祭司,卻再沒有一個人再上前為大祭司求情了

大祭司隻感覺到了羞辱。

她環視周圍,對上的是一雙雙冷漠的、沒有絲毫溫情的眼睛。

就連她以前根本看不上的二王子也坐在上麵,像是看死狗一樣的看著她,這個她以往根本看不上的性情軟弱的獅子,看了她兩眼卻扭開了頭,既沒有上來借機羞辱她,也沒有欣賞她的狼狽。

她甚至隱約看見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大祭司支撐不住的撲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嘲諷的嗎?

一個她以前根本看不上的這種性格軟弱一點也不霸氣的獅子,現在竟然反過頭來可憐她?

他憑什麼?

她需要嗎?

大祭司抹了抹自己的臉上,發現自己已經滿臉眼淚。

她慢慢的坐了起來,看向那兩個先前假扮精靈的家夥,問道:“你們想要知道些什麼?”

因果律兵器和刀鋒戰士對了一眼,這兩個戰士都很有經驗,一聽她的口吻就知道了:這是她願意開口說話了。

對於像大祭司這樣顯然身上有大量信息的囚犯的處置,實際上是相當微妙的。

她一個人橫跨精靈和獸人兩族,從精靈甚至還會派出精銳隊伍來救她這點來看,她顯然掌握了足夠分量的秘密。

殺了誰舍得啊!

但如果無法攻陷她的心防,她說點八分真兩分假的信息---隻在關鍵的無法驗證的部分加一點兒料,那也夠玩家們喝一壺的了。

她現在肯配合---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吧,但顯然是讓人興奮的大好事。

因果律戰士主審:對她來講這才算是Lady first,她從確認對方的身份問起:“先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我的真名叫雲秀。”大祭司麻木的說道,“我出生在兩族邊境,雖在獸族長大,是一個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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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大祭司供詞的內容整理,花費了玩家們大量的時間。

不過不要緊:有錄屏呢!

公審大會什麼的,那簡直是玩家們可以看一萬遍的遊戲素材啊!

如果是公審小貓咪玩家們會超心疼的,但公審對小貓咪們做過那麼多壞事的大祭司對玩家們來講就是喜聞樂見了,在論壇上剪輯一下人氣還超高,是類似於【那個壞女人終於下線了】這種可以刷一萬遍的解氣素材了。

在因果律戰士把她的審理直播間打開之後,一下子就湧進來了大量的觀眾,就連何筱筱也在烏鴉烏鴉的彈幕裡混著,一邊盤著手下油光水滑的小金貓一邊聽大祭司的供詞。

聽著聽著,何筱筱漸漸坐直了。

她臉上的漫不經心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訝異的神情:自從第一句話就說出她自己是個混血之後,大祭司破罐子破摔,一口氣把什麼信息都給抖了個乾乾淨淨。

她先是罵獸王:“你們現在看不起我,那你們尊重愛戴的獸王是個什麼好東西?他帶著一群人去送死也是舍不得他的雌獅和地盤,要不是他又蠢又壞,隻想著到處播種,也輪不到你們罵我興風作浪了。”

二王子前麵還在沉默著發呆,聽到後麵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大祭司這麼指著鼻子罵他爹?

“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大祭司冷笑道,“我胡說什麼了?是你們的王親手把你們稱斤輪兩賣掉的,你們莫非以為我一個人能做成這麼多的事?你們自己回想一下吧,獸王平時有這麼在意你們的死活?有這麼在意獸人的地盤?一個小部落和精靈起了衝突而已,他平時會在意這些?”

場內一片死寂。

王族的獸人們都回憶起了獸王忽然征兵打仗的那件事:一開始隻是一個邊境的小部落和精靈族起了衝突,那個小部落裡有幾個偷獵了懷崽母鹿的獸人被精靈發現,被射死在了邊境上還把屍體掛在了樹上,以示警告。

邊境上獸人和精靈的摩擦的確年年都會發生,往年哪怕發生了類似的事情,獸王卻從來沒有表現的像當時那麼激動過。

但在去年的時候,沒有獸人懷疑過王的動機:因為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結果。在過去的幾年裡,隨著獸王漸漸老邁,也越來越少衝勁,長年都約束獸人不許和精靈發生衝突,在很多獸人看來,這是他終於雄起了一次。

誰又能想得到呢,這一戰,直接斷送了一半獸人的性命。

敗的這樣慘,敗的這樣徹底。

隨著回憶的越來越清楚,疑點也隨之越來越多:有不少人意識到了大祭司並不是在信口開河,她所說的獸王的反常,有可能才是事實的真相。

可他們完全信任的王者,真的會選擇和敵人勾結還出賣了自己的同胞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是個混血,”大祭司卻垂著頭,咬牙切齒不管不顧的說了下去,“但我小的時候,精靈血脈在我身上的特征顯現的並不明顯。我的母親因此決定將我的另一半血統隱瞞下來,她一句也沒有跟我說過。直到我們部落在一次狩獵中被精靈攻擊。”

她記得很清楚,精靈們非常厭惡獸人入侵他們森林的行為,尤其覺得獸人們打獵果腹是可不饒恕的罪過。

但那個冬天,部落的大家實在是太餓了。

一邊是王族獵場,一邊是沒有氣味進行劃定的精靈的領地,族裡的獵手帶著他們潛入精靈之森的最外圍,沒多久就打了幾頭肥美異常的小麂,不敢當場吃,悄悄的拖回了自己的部落裡。

她記得自己當時欣喜若狂---她的母親帶著她不敢和部落裡另外一些強壯的孩子爭搶食物,他們一貫來都是部落裡最後進食的幾個人,隻有當大家都吃飽的時候她才能有吃的,而那一天看著那幾頭小麂,她知道自己應該也能吃上幾口了。

可喜悅還沒填滿胸臆,災禍就臨到了頭上。

精靈順著獵物被拖拽的痕跡和氣味,找到了他們部落。

部落裡的獵手先死了,包括她的母親。

然後被追上的是將要成年的獸人。

最後,才是他們這些半大的,變成了人形到處躲藏的孩子。

藏起來的同伴一個一個的倒下,就在她以為自己就是下一個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時候,為首那個年輕人卻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樣貌,‘咦’了一聲止住了身邊準備勒死她的下屬。

那一雙冰藍色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臉上,她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但沒有。

那人有些好奇的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她的臉龐和耳廓,對先前動手的下屬有些詫異的說道:“這一個人形……長得有點像我的弟弟。”

因為自己像他的弟弟,又被看出了精靈血統的存在,她僥幸活了下來。

大祭司閉了閉眼睛,結束了這段往事:“那個人,就是現在的精靈王。”

獸人群裡嘩啦傳來一陣騷動,二王子卻咬牙切齒的看著大祭司,怒道:“這就是你背叛獸人的理由?就算你是精靈王弟弟的孩子,你在獸族做祭司這麼些年,我們也對你毫無虧待,大家是怎麼對你的,你自己心裡有數!你在精靈族有什麼?為什麼要背叛獸人?”

大祭司冷冷一笑:“可明明就是獸人先放棄了我。”

她被帶回到精靈族之後,像一個小玩意一樣的戴著項圈、腳鏈和口嚼放在那個年輕人身邊取樂:他不允許她保持人形,隻允許她以毛茸茸的獸形跑來跑去,見到他就必須搖尾巴,被一摸就必須在地上翻肚子,要是稍有違逆,也不打不罵,就是連果子都沒得吃罷了。說是“長得像弟弟”,她懷疑,他的弟弟大概在他心裡也就是個得聽話的小玩意罷了。

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回家。

過了短短兩個月,她聞到了獸人的氣息。

那一行獸人在經過她被拴著的庭院的時候,為首的那個男人遠遠投來一瞥,大祭司拚命的衝著那邊仰著頭,竭力和那人對上了個眼神。

在眼神交彙的時候,她是多麼激動啊: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回家了。

但旋即,精靈朝著她那邊投來含笑的一瞥,就好像是對於自家不聽話的小寵物又試著想要跳出籠子一樣那種儘在掌握的看戲眼神。

斷斷續續的對話飄入了她的耳朵:“這是你的小寵物?”

“是啊,偶爾會調皮不怎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