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來呀？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開了門的袁蘭說。
袁沅抿著嘴笑，沒說話。她今天收獲匪淺，心情著實不差。換了鞋進屋。她沒看到謝天欣。
袁蘭說：“聽說馬上要月考了，天欣他們班級抓得緊，星期六星期天都還有課，她以後都不能過來吃飯了。”
周六周日還有課？這個袁沅就不知道了，二十九班是沒有。謝天欣是重點班，或許跟平行班的課程安排不一樣。
就兩個人吃飯，袁蘭還是燒了三菜一湯，席間多半是她在說，袁沅聽。沒有謝天欣，氣氛就沉悶多了。姑侄倆說話也沒藏著掖著。袁蘭問袁沅在學校的生活，是否適應？跟同學相處的怎麼樣？還問袁沅手上錢是否夠用。
要今天以前，說不定袁沅就要開口叫窮了。
“夠用的，大姑。”袁沅笑著說，“開學我爸給了我一千，還沒有用完。”
袁蘭的兒子蓋帥就是市一中畢業的，她當然知道學校的生活水平，一個月一千，也就勉勉強強夠生活費，想買東西那絕對是不夠的。女孩兒愛美，衣服總得買兩件，護膚品總得要添置。城市裡跟鎮上的中學不一樣，孩子們中間也有攀比，樣樣太差了，難免遭人欺負。
不過，她開學前就給了個紅包，省著點用也夠。
“不夠了，你跟大姑說。彆覺得不好意思，等你爸回來，我找他要。”
袁蘭也不傻，親的疏的，她還是分得清。袁沅是她看著長大的，性格她也知道，嘴笨，人老實，跟袁海一個樣兒。謝家的那個多乖呀，何玲玲那也是個精的，這樣的人在哪兒都不會吃虧。相反，嘴笨老實的，估計受了欺負也不會說。
“謝謝大姑。”袁沅說。
袁蘭給袁沅舀湯：“來，喝點湯。學校裡的菜沒什麼油水，想吃什麼，你跟大姑說，大姑下次做給你吃。”
袁沅想了想，放下湯勺，說：“大姑，我從明天開始，周末就不過來你這兒吃飯了。”這話袁沅原本覺得難開口，但謝天欣開了頭，她又找了個事兒做。周末在文苑小區打工，中午文瀚隻給了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半個小時來這裡吃頓
飯，路上來回都得帶小跑。時間長了肯定不行。
“為什麼？”袁蘭問。
理由是現成了，謝天欣已經給了。
她成績不好，高中學習緊張，作業也多。星期六星期天又要趕作業，又要預習複習，時間不夠用。
袁蘭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高中學習緊張，時間很寶貴。她兒子高三，她都是往學校裡送飯的。
“好吧。你在學校裡遇到了事兒，就給大姑打電話。什麼時候有時間就過來吃飯。在學校裡，同學之間要好好相處，遇到那些個難纏的，離他們遠遠的，彆往前湊。”
袁沅點頭。她知道袁蘭在擔心什麼，但她不認為會有人能讓她吃虧。至少在市一中沒問題。吃過了飯，她就急忙往文苑小區趕。到達時，文瀚和顧知閒正在吃外賣，大約中午又接了一單事，桌子上地上全是東西。袁沅一進門就開始收拾。文瀚踢了顧知閒一腳。人與人真是不能比。他以前覺得這貨還湊合，一個月五六千，有個伴，還能幫忙搭把手。現在，這貨得扔！
性價比實在太差了。
顧知閒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挪了挪pi股，換了方向，繼續吃飯。他才沒那麼傻，在這事杠，打掃衛生這類的小事，有什麼好比？有本事比誰更懂電腦手機。
一連兩天就在修理店裡渡過了，周日學校六點半還有晚自習，袁沅下了班就往學校裡趕，掐著點進了教室。班主任方紅比她晚一步進教室，晚自習時間盯了她好幾次。
晚自習課間休息，袁沅去學校超市買了一塊麵包，坐在花壇邊上狼吞虎咽。
葉紫跟著大部隊跑了一圈回來看見了她，過來問：“你怎麼坐這裡了？我剛才還在找你呢。你今天晚上沒吃飯嗎？”
市一中晚自習是兩節大課，課間休息半十分鐘。時間從晚上六點半到十點，課間休息的時間，很多同學都來跑步了，圍著教學樓跑二圈，差不多要一刻鐘。跑完了剛好回教室上課。袁沅自入校就是學校晚自習跑步大部隊中的一員，葉紫還是受了她帶動加入進來的。
袁沅灌了一口水，點頭說：“沒吃。”
葉紫好奇看著她：“你不是住校嗎？今天學校食堂沒開門呀？”
袁沅搖頭，麵包已經吃完
了，她有種血槽回滿的感覺。作息已經形成了規律，到時間不吃，她居然會感覺到餓。這還真一種久違的體驗。如果她現在佩戴了智能管家，大概早就會提示她體能異常了。
“你不跟上了嗎？”袁沅望著不遠處的跑步大隊問葉紫。
葉紫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來不及了。”
不跑步了，那就站起走走。兩人說著話進往教室走，在走廊上碰到了上廁所回來的童淑媛。
童淑媛詫異說：“你們都跑完了嗎？”
女生們跟著大部隊跑步的並不多，童淑媛就從來都沒有參加過。她是能坐絕對不會站，能宅絕對不會出門的人，用她的話說，跑兩圈能要她的半條命去。
葉紫回答：“我就跑了一圈。”
童淑媛看向袁沅。
葉紫：“她今天沒跑。”
童淑媛臉上寫著詫異。她認為班上的女生中袁沅是最陽光的，每天早晨六點準時起，鍛煉半小時。晚上十點半準時休息，從不開夜車，對一般女生喜歡逃避的體育課也很熱衷積極，什麼項目都參加。學習上也很認真，副課也在認真聽講。作息規律，生活積極向上。
雖然成績不怎麼樣。
“我回來晚了。”袁沅決定了，以後就在修理店解決晚飯的問題。這樣就不想像今天這樣狼狽了。
“你乾什麼去了回來晚了？”童淑媛問。
袁沅笑了笑，說：“我找了個事情做，每個星期六星期日都得去。”
連葉紫都詫異了。她們當然知道袁沅的家庭條件可能不太好。全班就她一個申請了貧困救助。“我沒聽錯吧？你找了個事情做？你有時間嗎？”
袁沅點頭：“有啊，星期六星期天又不用上課，我有時間。”
葉紫和童淑媛都無語了。是的，她們星期六星期天都在報培訓班班度過，沒時間。袁沅沒有報培訓班，時間比她們寬裕。不過，她們仍然覺得她們的這個年紀出去找工作難以想象。社會是什麼樣子，在她們的心目中既有誘惑，也有恐懼。
“你找的什麼工作？”
袁沅想了想，她在修理店所做的事情很難有個明確的定位，“什麼都做吧？”
葉紫和童淑媛麵麵相覷，童淑媛愁著臉：“安不安全？是不是正規的呀
？你彆被人騙了！”
袁沅笑了，“放心吧，很安全的。”
葉紫和童淑媛一點都不放心。袁沅給她們開了一扇門，讓她們覺得既憧憬又害怕。她們現在是不用跟袁沅一樣，為了生計，小小年紀就出去打工。但她們以後也會有這一天的。大學期間找兼職幾乎成了標配。
“我覺得你要不要跟方老師說一聲呀？”童淑媛小聲建議。
“不用吧？”
葉紫也搖頭，她也認為袁沅打工的事情不宜跟方老師講。不用想，方老師肯定會反對。袁沅家的情況她是知道一點的，母親早就過世了，父親又找了一個。後媽這種生物真心不好說，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袁沅家的這個估計不是好的。這點從袁沅入校的當天就能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