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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茶一直無法?真正將?蒼恒和?拓跋修聯係在一起。

兩人相處大半年,她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一絲令人懼怕的或暴戾、或殘酷的氣息,相反,蒼恒在她眼中,是?極為直白的性子。

直白到,某些世俗的規矩和?邏輯,在他這兒根本行不通。

比如,他出身不明,受儘冷眼,一朝被?黎相收為義子,按理,他動手報複先前欺負他的人,或者對黎相感激不已都是?人之常情。

可蒼恒並不,不是?他善良到能原諒過往的仇人,而是?他心裡明明白白地將?丞相府上所有人都列入了?報複名單裡,在他眼中,黎相跟府上一個小小的夥夫沒什麼區彆,他懶得一個個收拾,索性未來一鍋端了?好。

蘇茶之前也問過他,黎相隻?是?對他冷眼漠視,並未欺辱,如今更是?將?他一手抬起,給他一條錦繡前程,為什麼還要視他為仇人。

蒼恒卻搖了?搖頭,黎相並不是?真心要幫他,隻?是?要利用他實現自己的目的罷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幫他實現他想要的結果?,實現之後,就是?他該報仇的時候了?。

“他是?一國丞相,百官之首,你不怕麼?”

蒼恒:“我從未怕過。”他幾乎是?疑惑、茫然地問她,“等我確定我的實力?能夠報仇的時候,為什麼要怕?”

聽聞這話?,蘇茶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那瞬間甚至有些懷疑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麼?

蒼恒這人並不是?冷血無情,事實上,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情這個概念,思緒轉換間,全然由理智指導。

如果?這個世界是?時代背景換成未來,蘇茶估計要忍不住懷疑這人是?什麼高?科技的仿真機器人了?。

所以當蒼恒和?她他殺過人,蘇茶與其是?驚訝,不如是?意外他居然會特意告訴她一聲。

“為什麼突然起這個?”

蒼恒垂下眼簾,凝神望著她,“我擔心,你會害怕。”

第一次奪去彆人的生命,蒼恒無動於衷,一點不明白為何同去的士兵個個臉色慘白、噩夢連連。

後來,黎相又讓他去了?刑部和?大理寺的詔獄

,再?如何嘴硬堅韌的犯人,蒼恒仿佛是?天賦異稟,總能找到對方致命的弱點,那地方充斥的血腥、罪孽、嘶吼、哀求……卻無法?乾預他的思緒,宛若一把浴血出世的寶劍,總能衝破層層迷霧,正中死穴。

漸漸的,身邊的看著蒼恒的眼神都變了?。

他突然發現,或許那些人的不錯,他的確是?與常人不同的……怪物。

蒼恒並不介意其他人帶有驚懼、警惕,又或者是?厭惡的眼神,反正隻?要他回到府裡,蘇茶望著他的目光從來都沒變。

但是?,他要離開很久。

蒼恒擔心,等她從彆人口?中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情,也會用那種眼神看著他。

蘇茶的確不知道蒼恒成天早出晚歸乾什麼去了?,但並不影響她對他展現出最真摯的溫情,

“我害怕很多事情,唯獨不會害怕你,”她笑了?笑,“知道是?為什麼嘛?”

蒼恒愣愣地搖頭。

“因為我相信你啊,相信你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情。”

她歪了?歪頭,開玩笑似地:“蒼恒,或許是?你要害怕我才?行。”

蒼恒緊繃冷凝的神情微微緩和?下來:“……對。”

他從未感受過什麼叫做懼怕,小時候,哪怕麵對著比三個他加起來還要高?大的成年人的敵對欺負,蒼恒猶自能冷靜的思考著解救自己,並除去敵人的辦法?。

隻?有在她麵前,什麼算計,什麼陰謀,他全顧不得了?。

蘇茶見他總算是?放鬆了?下來,才?笑盈盈地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兩隻?手中間,似是?萬分珍惜的將?其包裹了?起來,

“蒼恒,黎相到底是?想讓你做什麼?”

蒼恒不肯,雖然他覺得沒什麼,但見慣了?五大三粗的男人麵無血色、驚駭難言的模樣,他也明白了?,那些事,那些畫麵,是?不能讓蘇茶知道的。

會嚇著她。

蘇茶也沒辦法?,當蒼恒緊緊抿住唇,一個字都沒吐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是?她非要逼問,蒼恒還會主動避開她,日子長了?,蘇茶能感覺到他就在自己身邊,可始終看不見人。

這藏匿的手段,也是?一絕了?。

她歎道,“算了?

,我不問了?,無論乾什麼,你都要記得最重要的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

蒼恒如釋重負,冷峻的麵容也顯出了?淡淡的輕鬆之色,“我知道。”

他將?蘇茶留在這裡,自己回丞相府去了?。

蘇茶有些不舍:“我們現在就要分開麼?”

蒼恒沉默了?一會兒,“我如果?不快點回去,他便要懷疑你了?。”

“好吧。”蘇茶黯然蹙眉,“蒼恒你小心點,我總覺得,黎相收留你的目的並不單純。”

蒼恒點頭:“我會小心的。”他沉聲道,“這處屋宅除了?我以外,無人知曉。”

“你先在這裡住著,若是?有危險,”蒼恒俯身,輕輕湊近她的耳邊,“後頭的院子裡有暗道,其中一個屋子裡還有密室,回頭我帶你去看。”

“茶茶,你要保護好自己。”

他隱隱皺眉,看著她的眼神中都透著幾絲抹不去的憂慮,甚至還有些似有若無的懇求,“你好好的,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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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蒼恒回到相府,已經?是?深夜了?。

他坐在房間裡,呆呆望著桌子上收拾好的包袱,這是?白天,蘇茶拉著他一件件挑出來的,她的笑靨在陽光下仿佛籠罩著一層光,即使是?現實,也總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裡。

就這一宿,他整夜未睡,等天色漸亮,便很以往一樣,去了?正院,麵色冷然,眸光湛湛,絲毫不見疲憊。

黎相此時並不在府上,他進宮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