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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兒,住得可還習慣?”

深夜,大理寺詔獄之中,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在十字刑架上,蒼恒身上遍體血痕,深可見骨。

在他麵前,一襲青衣的黎相依舊風姿俊逸,漫不經心的眸光掃過他身上駭人的傷口,掀起微微的波動,

“我已經吩咐他們下手輕點,隻要看著嚴重些?就罷了?。”他輕笑著說,“大理寺的這些?人,個個都是刑罰好手,放心吧,你這身固然嚇人,說要養好也容易,不?會傷及筋骨的。”

蒼恒麵色蒼白,眉眼冷然,定定地望著他,“她呢?”

黎相怔了?怔,恍然:“你說南伊啊?”

他笑道?:“放心吧,她無事。”

蒼恒擰了擰眉,並不相信,黎相有些?無?奈起來,“這裡是大理寺,我總不能將她帶進?來讓你看一眼吧?這樣很容易叫人看出破綻的。”

“哦對了?,”黎相慢吞吞地說,“從你入獄以來,我的女兒倒是堅持不?懈地要為你求情,連太後都驚動了。”

“蒼恒,你就真的沒有一絲動容?”

蒼恒抬眸看了?他一眼,黎相便看出來了,歎了一聲:“可惜。”

最後也沒說?麼,起身整理著衣冠,“明日,你就要被壓上斷頭台了,雖然死不?了?,但好歹也是平生罕見的遭遇,晚上好好休息吧。”

黎相臨走前,似笑非笑地落下一句:“蒼恒,可不能逃啊。”

蒼恒默不?作聲,靜靜聽著黎相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隨後,便有獄卒進?來,小心翼翼地將他攙扶進牢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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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不?好了!朝廷說公子是遼人安插在晉國的奸細,還說他行刺皇帝,要將他問斬呢!”石竹急匆匆地從屋外跑進?來。

蘇茶怔了?半晌,凝眉沉思。

“?麼時候?”

石竹心驚膽戰,“明、明天!公子明天就要被砍腦袋了?,姑娘您快想想辦法呀!”

蘇茶起身,從屋子?裡找出一個煙火彈,等夜幕降臨,一道?紅光倏然劃過天際,但沒有發出很大的聲響。

“這是什麼?”石竹好奇地問。

石燕率先回答:“煙火彈,用來傳信的。”她轉頭看向蘇茶

,“姑娘怎麼會有這個呢?是要通知誰呢?”

她和石竹在蒼恒手下訓練了?好幾年,也沒聽說有煙火彈這個傳話信號。

蘇茶仰頭望向黑寂平靜的夜幕,“我問北宮弘拿的。”

她一見北宮弘,就知道,蒼恒或許很快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取而?代之,是拓跋修的橫空出世。

蘇茶和他說:“蒼恒留在京城中,並不是舍不?得,而?是有未曾完成的事情,所以他不?會答應現在就跟你們回去。”

“你們的相貌與晉人有所差異,在京城中不?能久留,不?如退守城外,多得是能藏身的地方,等到時機成熟,我聯係你們,再來接蒼恒離開就是。”

北宮弘沉吟片刻,便把這個煙火彈給她了。

蘇茶知道依這會兒的緊張形勢,估計城門前後戒備森嚴,想方便北宮弘行事,恐怕還得幫他們一把。

“石燕,你去幫我做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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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呐!失火啦!”

“快!快去拿水過來!”

“人呢?人都到哪兒去了??!”

一聲尖叫劃破寂靜的長夜,明豔的火光照亮了?一小塊的天空,喧鬨、嘈雜、尖利的聲響摻雜在一起,混亂不?堪。

好不容易澆滅了起火的房子,眾為兵卒還沒來得及稍稍休息一下,卻見縷縷夜風裹挾著一團小小的火星,輕飄飄地落在了旁邊屋子?的……柴火上。

也不?知是不是近來天氣太乾的緣故,火苗居然就這麼著起來了,沒辦法,隻好硬撐著站起來,再去打水,結果這次,沒等他們把這邊的火滅下去,另一邊又著了?。

好在,因為方才鬨出來的動靜,此地大多數百姓都被吵醒了?,警惕驚懼地站遠遠的,好歹沒有造成多少傷亡。

翌日,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一齊進?宮,到太子?跟前?請罪。

李章心存疑惑:“起火的時候,就沒發生?麼異常的事情?”

幾人麵麵相覷,紛紛肯定道?:“並未,城門一切安好。”

“請殿下放心,臣等竭儘全力,定保京中人心安定,百姓無?憂。”

這時候,明知道朝中一片亂,哪怕有異常他們也不?能說啊。

皇上重傷,最大的嫌疑人便是監國的太子,也是幸

虧另外兩位皇子?暫且看來沒?麼奪嫡之心,否則趁虛而?入、大鬨起來,朝堂還不?知道要崩壞成?麼樣子。

李章揮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隨即召見了?黎相,屏退眾人,低聲問道:“問得如何了??”

黎相恭敬回答,“還是未曾招供。”

李章歎了一聲,“罷了。”他都下旨要砍蒼恒的頭了,這時候再說什麼都沒用。

況且,他也一直覺得他來曆不?明,身份奇怪,說不定就真的是北遼派來的細作呢?畢竟仔細回想一下,蒼恒的長相,似乎隱隱透著些?遼人的模樣。

他轉念,又想起蘇茶來了。

李章早就想把她接近宮裡來,這事兒黎相也是知道的,便直言道?:“蒼恒被懲處後,念在他是丞相您的義子?,孤便網開一麵,不?再追究他身邊其他人的罪責。”

黎相笑道?:“殿下寬仁英明。”

李章歎道:“說起來,蒼恒身邊又一名婢女,名叫南、蘇茶,孤與她有舊,還請黎相將她安然無恙地帶進?宮來,孤給她一個容身之處,也算全了過去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