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挪開,他眼前是個充滿田園氣息的院子,有很多菜,還有池塘和草屋。
“天怎麼亮了?”回頭瞧了瞧,吃驚了,“我的床呢?”
“屋子也不見了。”
琉璃珠似的眼睛睜大了些,“花溪,我們現在還在長錦宮嗎?”
花溪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其實不用她說,古扉也早已按耐不住,邁開小短腿,麻溜跑開。
花溪沒怎麼顧他,去了草屋裡找來上次買的小鐵鏟,到池塘邊的石頭上磨,打算磨鋒利一些當刀子用。
在宮裡刀是很少見的東西,隻有後廚才有,很幸運,長錦宮有一把,否則他們做菜都成問題。
但是這把刀生鏽了,很老,而且是做飯用的,乾其它的她不打算用那把刀。
花溪邊磨邊抬頭去看,古扉在空間裡亂竄,一會兒跑到井水邊,對著井水說話,有回音傳出來,一會兒擼起袖子想下水抓魚,抓不到就要去菜園子裡摘菜。
小壞蛋碰掉了幾朵花,偷偷的藏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心虛的拿出來,勇敢承認錯誤,說他把花碰掉了,還踩壞了幾根苗。
花溪罰他,“踩掉了幾根就要種幾根,去數數看踩掉了多少?”
古扉歡歡喜喜的去了,他真的很愛種東西,一直把這個當成玩,絲毫沒有受罰的自覺。
花溪教他怎麼弄,還給了他幾顆綠豆,當初還剩下一些。
古扉捧著綠豆奔波在菜地裡,小身影時不時被菜擋住,他那邊正好種了青菜。
外麵的小青菜到了空間就是加大號的,況且她特意讓它長,想留籽來著,等它開花就等於很老了,所以個頭很高,有半個古扉那麼壯,他一蹲下,輕輕鬆鬆把他遮住。
沒有危險,花溪也不怎麼管他,讓他造作吧,消耗完體力就能睡了。
比起醒著的古扉,她更喜歡睡著時候的他。
花溪的鏟子磨得差不多,開始在籬笆上挑選合適的竹竿,劈開削成很細的簽子,兩頭卷上棉花,像棉簽一樣,用這個給青菜花授粉。
在每一朵花上反複蘸來蘸去,幫助它們受精,希望能儘快結籽,結籽後下一批的青菜就可以隨意的吃了。
除了青菜,其它菜暫時還沒反應,有也是很小的花,不成熟,花溪沒管。
她回草屋拿了個籃子出來,原來買水果的時候菜農送的,她用的還挺順手,在裡頭裝雞蛋,把雞蛋拿出來,稍稍刷了刷開始裝梅花。
方才古扉說想吃梅花糕,她覺得有必要琢磨琢磨,還有她的神仙水,考慮如何與梅花結合,叫人探索不出原料。
沒做過化妝品,也不曉得該怎麼摻和,花溪準備先用泡茶的方式。
進屋找了幾個碗,連瓶子都沒有也是可憐。
幾個碗裡分彆接了井水,一個把花瓣洗乾淨,直接泡進去。
一個擠出汁水,倒進井水裡。還有一個泡了茶,她記得茶葉對皮膚也好來著。
除了茶葉,還有大米,大米外麵有一層米油,這層米油用來洗頭,洗臉都很不錯。
花溪把米洗了洗,也泡了一碗。
這些都是可食用的材料,吃都沒問題,敷在臉上又有井水幫襯著,效果應該不會很差。
她會先在自己臉上試一試,感覺怎麼樣,不好立馬停下,還可以的話就推出去。
還不知道有沒有人會來冷宮找她買神仙水,也不曉得神仙水對她們的作用怎麼樣?
她是大量內服,不內服效果肯定不如她,到時候搞不好反而會來找她賠錢,說她虛假宣傳。
花溪這邊弄完,回頭看了看,古扉還一臉興奮的活躍在菜地裡,偶爾會跑過來問她,長長的那個是什麼?
矮矮的那個又是什麼?
為什麼有那麼胖的?
長長的是黃瓜苗,矮矮的是最後種下的野菜,剛冒出苗來。
胖的那個是白菜,白菜長得很快,種的很晚,但是成熟的早,估摸著明天就可以摘來吃了。
如果再有紅薯粉,大白菜炒紅薯粉,特彆有味。
花溪突然想起來,忘記給黃瓜苗插竹竿了。
這是為了讓它爬杆,心裡有點後悔,一開始沒有種在籬笆邊上。
第一次沒有經驗,下次就記得了。
花溪抽了幾根乾竹,和古扉合力,其實是古扉搗亂,雖然曉得他是想幫忙來著,但總是幫倒忙,弄斷了好幾根須,黃瓜苗靠須纏乾竹。
應該說隻要被它發現比自己高的,它什麼都爬,旁邊的青菜也被它纏了幾根,枝乾都勒歪了。
花溪一一解下來,纏在乾竹上,又找了繩子係上。
繩子她有,買雜七雜八的東西時瞧見了,價格也便宜,就買了一捆。
這回是真沒活了,花溪招招手,讓古扉過來,要帶他出去,他還不肯,“我們為什麼不睡在這裡?”
這裡是亮的,光仿佛無處不在似的,到處都是明豔的。
“不行哦,在這裡睡,等你睡醒外麵還是黑的。”花溪拉著他的手,心念一動出了空間。
就像從一個地方陡然到了另一個地方一樣,他又回到了床上,四周都是黑的,隻有一根蠟燭燃起昏黃的光芒,黃豆一樣不起眼。
“為什麼會這樣?”他不解。
“因為時間不一樣。”花溪並不打算隱瞞。
遲早會知道的,很多東西不可能憑空冒出來,比如水果和菜,而且她需要一個可以轉移古扉注意力的東西。
自己沒有孩子,她也不會哄孩子,大晚上的又不方便讓他自己去玩,萬一磕著碰著,種種原因之下空間倒成了個好去處。
很顯然,古扉很喜歡空間,如果不是她說的算,他會待在裡頭不出來吧?
“很晚了,快睡吧。”不信他還有體力亂來。
果然,古扉躺在床上,蓋上被子,人已經有些蔫蔫的,“花溪也早點睡。”
花溪點點頭,起身要走,衣袖被人拉了一下,古扉可憐兮兮看她,“你等我睡著了再走好不好?”
花溪頓了頓,沒有拒絕,又坐了回來,“你睡吧,我會守著你的。”
仿佛有些明白他為什麼不願意睡,不願意出空間,因為他怕黑,不想一個人睡?
應該是這樣的,記得原文裡,他特彆依賴女主,很多人都說,他缺的不是女友,是老母親。
女主有時候需要扮演著老母親一樣的角色,總而言之,和他談戀愛會很累。
花溪等啊等,等得自己都有些瞌睡之後,古扉終於閉上了眼。
和正常人不一樣,一睜一闔,是陰陽眼,聽說有些孩子會這樣,屬於不放心,沒有安全感的狀態。
古扉長期缺愛,連睡覺都不能安心嗎?
花溪又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他沒反應之後才走。
也考慮過要不要跟他一起睡,但是他現在都六歲了,不算小了,開始懂得男女有彆,如果跟他同住,換衣裳什麼的免不得瞧見。
對他成長不好,以後會以為所有人都可以看吧?
總之教育要從小抓起。
曆來都有個話題,隻教會了女孩子保護自己,沒教會男孩子恪守自己。
花溪不想古扉長大後因為她的疏忽變成色狼。
不過似乎也不太可能,因為在原文裡,唐婉好幾次想睡他,都被他找各種借口拒絕了。
記得女主是京城第一美人來著,多少權貴想娶她,她都看不上,最後嫁給了三皇子,第一世的時候。
後來古扉這個被打入冷宮的皇子與她有婚約的事傳出去,被好些人嘲笑。
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第二世就反轉了,變成了女主想吃天鵝肉吃不著,古扉到死都是童子雞,被人猜測可能不舉,要不然麵對大美人,怎麼可能不動心。
到底是不舉,還是因為童年被侮辱導致的心理陰影,他沒有正麵回答過,多少都有點關係吧。
花溪關上門,去院裡洗衣裳,古扉的衣裳,上麵都是穢物,他自個兒吐的,白天沒來得及洗,早點洗他早點穿。
她的衣裳太大,古扉穿不了,拖地太嚴重,袖子腿給他蹭的全是泥巴,剛剛那身也要洗。
冬天太冷,花溪特意奢侈了一把,倒了半盆子井水,井水是常溫的,不涼也不熱,處於春秋的溫度。
她自己的衣裳也洗了洗,乾農活不可避免會臟。
洗完曬到空間裡,空間裡沒有四季之分,也沒有黑夜,等於二十四小時都有陽光。
不知道算不算陽光,至少花溪沒看到太陽,但是光就是從四麵八方照來,幾乎沒有陰影處。
按理來說這對於不喜歡陽光的植物有些不友好,比如蘑菇這種適合潮濕環境,儘量不能被太陽照射的菌類。
但是很奇怪,昨天弄的菌包,今兒打開一看,還是潮濕的,也不會出現太陽太大,把花草曬乾的情況,太陰涼也沒有。
也就是說,二十四小時都是最適合花草樹木生存的陽光,沒有太強,也不會太弱,大概這就是為什麼空間的花草長得比外麵的快,壯,高的原因吧。
希望種出來的果樹也比外麵的水靈,嫩,甜。
其實花溪一直有個疑惑,為什麼沒有黑夜,花草樹木也能茁壯成長?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想想空間本身就是個奇跡,倒也沒那麼吃驚,也許它有自己的一套運行程序吧。
花溪出了空間,提著燈籠去看娘娘,被子掀開,發現娘娘和碧菊身上的屍斑越來越多,已經從手腳蔓延到臉上。
會嚇到古扉吧?
花溪將燈籠放下,取了一些空間的水給娘娘和碧菊擦身子。
死人身體僵硬,她隻能擦看得見的地方,這樣效率很低。
花溪想了想,微微撬開娘娘的口舌,將井水倒進去,碧菊亦然。
井水有效,但是不會那麼快,明天過來看看效果如何,還行的話就用這個法子暫時保存娘娘和碧菊的屍身,讓古扉見最後一麵。
花溪重新蓋上被子,翻窗離開,很奇怪,這麼晚了,三更半夜跑來去見兩具屍體,她居然完全不怕。
大概是娘娘說過,‘大家會保佑你的。’
她相信就算娘娘化為了鬼魂,也是一隻好鬼,絕對不會傷害她。
花溪提著燈籠,先進了一趟空間,洗了把手和臉,然後回房去睡,蠟燭剛吹滅,想起什麼,又用火石點著。
火石有點像以前的火柴,火柴擦在盒子上,一點即著,火石稍微麻煩些,有三樣東西。
第一,極容易擦出火花的火石。第二,火鐮,火鐮是擦火花的。第三,火絨,火絨就像紙一樣,也很容易燒起來。
三個配合起來才能點火,點蠟燭不用火絨,因為蠟燭本身就很容易著。
花溪點完拿著蠟燭出了門,沒走遠,去古扉的房間,想看看他適不適應一個人睡?
很顯然,不適應,她聽到了哭聲,若隱若現,壓抑著,斷斷續續,還帶著抽泣聲。
到底是小孩子,方才都是假裝堅強,到了一個人時就原形畢露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