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古扉重新把帽子戴回去。
他長得粉琢玉雕, 也架不住帽子太醜, 隻注重保暖, 沒怎麼留神做工和樣式。
頭頂的位子似乎不會處理,索性做了個收邊的, 像倒扣的錢袋子, 口子上係了個蝴蝶結,怎麼看怎麼像女孩子戴的。
“為什麼不用昨天的布?”他記得昨兒他送了布來著,特意選的黑色, 給古扉做衣裳可以,給花溪也成。
“花溪說這料子還有一點, 不能浪費。”古扉如實道,“最後一點了, 什麼都做不了,就夠給我縫帽子的。”
他的腦袋小,用料也少, 足襪已經有了,縫‘圍巾’又不夠長,往他腦袋上一套,正好, 於是做了帽子。
花溪說是特意給他做的,不是為了節約布料, 所以為什麼要多此一舉特意解釋一下呢?
總覺得不像她會做的事。
明生點點頭。
用完了, 也就是說下次再縫不是這種, 應該是他給的黑色布料, 那料子簡單,沒什麼花紋,黑色不顯眼,隻要裁剪彆太差,一些小瑕疵看不出來。
突然有些期待,自從離了家,還從來沒人給他縫過東西,手工的和其它的不一樣,意義重一些。
今兒來的太晚,晚到日頭都出來了,晨光不太強烈,也不會太弱,照在身上竟覺出暖意。
明生倚在門上,抬眼瞧了瞧,大抵是天氣太好,所以心情也很不錯?
古扉又在他脖間看到了青痕,不知道為什麼?總也消不掉,花溪的藥明明很管用的。
他摔著碰著,抹上沒多久就好了,為什麼明生的還不好?
似乎不太想被人知道,一直縮著脖子,偶爾會忘記,叫他不小心留意到。
古扉把脖間的‘圍巾’取下來,從門縫裡塞出去,“這個是花溪給我做的,你在外麵更冷,給你戴吧。”
其實是想替他遮住脖間的痕跡,既然不想讓人知道,纏上繃帶也像欲蓋彌彰似的,還是會被發現,然後瞎猜瞎想,說是冷,他送的,或許會是個好借口?
明生愣了愣,他不笨,自然猜到了,畢竟花溪對古扉來說很重要,隻要是她做的東西,再醜再難看也完全沒有下限的喜歡。
平時碰都不會讓彆人碰,珍惜的很,突然拿出來要送他,自然不可能是巧合。
是方才他抬頭看天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了脖間,被他看到了?
小孩兒雖然小,但是心思不少,居然能這麼周到?還知道替彆人著想?
“真是個好孩子。”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古扉的腦袋。
不是第一次了,越揉越順手。
如果是其他皇子,自然是不可能這般的,不過古扉被貴妃娘娘和花溪教的很好。
懂禮貌,尊長幼,也不怎麼在意那些虛的,還喊過他幾聲哥哥,倒是叫他占了便宜。
古扉也被他摸習慣了,沒怎麼在意,其實如果是他喜歡的人的話,還挺喜歡被摸的,代表著他也被他們喜歡。
比如說母妃,花溪,再比如說——明生?
“古扉?”
屋裡突然傳來聲音,清脆好聽,又熟悉異常,古扉一聽就知道是誰?
整張臉都寫了喜悅,與明生說了一聲,拿起地上的文房四寶,迫不及待朝花溪的方向奔去。
花溪剛做好飯,從後院過來,廊下有幾根柱子,位置好巧不巧,正好擋住了她,明生將全身的重量壓去,門響起咯吱一聲,打開的更大。
花溪腳下挪動,身形逐漸顯露,先是一隻手,胳膊,然後是身子,快要走出柱子的時候,古扉陡然撞了過去。
他已經不小了,幾十斤的重量驀地砸來,花溪腳下不受控製的後退了一步。
方才顯露的半個身子登時隻剩下一隻手,纖細修長,白皙細膩,溫柔的在古扉的腦袋上摸了摸。
“花溪!”
平時很是彆扭的古扉現在乖巧的沒有半點脾氣,親昵的在她手上蹭了蹭。
“吃飯了。”花溪朝他手上看去,“洗手了沒?咦?”
她看到了古扉腕上掛的文房四寶,沒有用東西包著,就那麼隨便找了根繩子拴起,□□裸地露在外麵。
“明生給的?”她朝前跨了一步,累的古扉後退了些,正好夠能看到門口的位置。
門‘啪’的一聲關上,有什麼東西從縫隙裡一閃而過。
花溪低垂下眼。
還是不肯見她嗎?
門很厚重,沒有人推,不會自己開,也不會自己關上,很顯然,剛剛那裡有人,那個人在刻意避開她。
花溪突然招招手,讓古扉湊近,小聲在他耳邊叮囑了幾句。
古扉眉頭一會兒蹙起,一會兒鬆開,沒多久提著文房四寶過來,拉開門,要把東西塞過去,沒有成功,被一隻手擋住了。
“做什麼?”明生問。
古扉按照花溪吩咐的,一五一十道,“花溪說不能老是收你的東西,索取多了,會變成貪得無厭的人。”
“我也收了你們的東西呀。”明生垂目看他,“我們是互相的,不存在一方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