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胳膊位置, 他可能不小心拽著了袖子,把線給扯開了。
很大的口子,而且是三角形的,不好縫, 因為拉絲了, 除非在上麵繡個花,否則補不起來。
慘了慘了, 花溪一定會以為他是故意的,雖然他確實刻意下手重了些,但那是生她氣的原因, 跟衣裳沒關係。
他絕對不會故意弄破她的衣裳。
繡花要好久, 縫上其它布又太明顯,不好看了花溪肯定更生氣。
必須儘快把它複原,而且要看不出來的那種。
古扉將衣裳拉出來,想法是好的, 但是那也要在衣裳乾了之後。
他幾下把這件洗好, 濕的沒法縫,隻好先掛在後院的繩子上晾著, 故意藏下袖子的位置,下擺朝外,衣領朝角落,這樣的擺放隻要花溪不拿下來重新掛, 不會發現, 他有時間縫個花上去。
縫什麼花還要想想。
古扉把自己的衣裳也洗好了, 花溪那邊還沒什麼動靜,始終沒有來後院,他小心翼翼朝前院走去,發現花溪又站在門口,閉著眼,不知道在做什麼?
肩上落了個小鳥,沒發現她是活的,在她身上嘰嘰喳喳蹦的歡快。
花溪最近時常這樣,一站一整天,也不會覺得累,如果是以前,古扉肯定直接過去問,為什麼要這麼站著?感受大自然嗎?
現在問不出口,花溪也不會說的。
古扉繞過她,去了屋裡挑針線,中午做飯的時候他準備先花溪一步燒鍋,然後趁著機會把花溪的衣裳烤乾,縫上刺繡。
因著不能沒有布墊在裡麵,古扉還剪了自己的一塊帕子,是練手的時候明生給他準備的,質量不太好,勝在還算軟,縫在裡頭不會擱著慌。
那洞他量過,一個巴掌那麼大,補的布必須比洞大,古扉剪了兩個巴掌那麼大,然後拿著布在衣裳上比來比去,覺得不好的地方修掉些菱角,最後成了一個橢圓形。
布已經搞定了,就差中午做飯了。
古扉記著時間,一邊讀書,一邊關注著,其實他偶爾會忘記做飯,花溪亦然,中午不用他提前,花溪依舊站在廊下閉目養神。
應該是練心境吧,她前段時間因為癸水的事,情緒不太對,她自己也有所察覺,所以將不穩的心境練回來?
說實話,那次古扉也嚇到了,因為他從來沒見過花溪那樣,印象裡花溪一直很冷靜,天性涼薄,淡淡的,仿佛誤入塵世的仙子。
他有段時間特彆擔心她化成蝴蝶飛走,又擔心她這個仙子回到天上去,不過花溪答應過他,不會離開的,至少半年之內不會。
半年之內,那不是說她半年後就會走?
古扉拉下衣裳的動作一頓,莫名覺得方才瞞著花溪做事,所有步驟都在計劃裡的小得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儘是失落和難過。
他不想花溪走,他想花溪留下,跟他過一輩子。
他會洗衣裳,做飯,拖地,燒鍋,還會幫她縫衣裳,什麼都會,留下來她什麼都不用乾的,他可以把所有活乾完。
他不怕累的,反正也習慣了。
隻要花溪能留下。
古扉錯過柱子,探出腦袋去看還站在廊下的花溪。
花溪很白,全身上下宛如上等的羊脂玉,白到幾乎透明的那種,身形消瘦修長,五官精致立體,她不愛笑,但是笑起來很好看。
她才十二歲,被打入冷宮前剛過了生辰,正好十二,古扉馬上要七歲了,其實他們之間隻差了五歲左右,但是花溪成熟的像母妃,與他說話時語氣裡帶著寵溺,眼神裡儘是溫柔。
他特彆喜歡這樣的花溪。
花溪睫毛很長的,閉上眼後,眼下投來一道明顯的弧度。
古扉瞧著瞧著出了神,搬了個小板凳坐著繼續看,冷不防花溪突然睜開眼,朝這邊望來,他嚇了一跳,本能抱著小板凳落荒而逃,回到後廚時小心臟還在砰砰直跳,不知道為什麼?
幸好花溪沒追過來,古扉緩了緩,拿起火石點火做飯,鍋底下到位了,才想起來還沒加水加米,連忙從缸裡舀了兩大瓢的水,又抓了三把米。
花溪說了,一人一把,正好三把,上麵擱幾個饅頭,然後是小青菜,還有三條魚,不知道什麼時候處理好的,放在架子上,菜的後麵,古扉差點沒瞧見。
他拿走了菜,登時顯露出來,大概是花溪準備做飯來著,從空間摘了些小青菜,空間的小青菜和外麵的差彆很大,古扉一下就認了出來。
魚也隻有空間有,是花溪在他沒看見的時候弄的,或是昨兒進空間殺的。
既然都已經整好了,蒸上便是,古扉全端進鍋裡。
記得花溪以前說過,魚湯和青菜湯,熟後可以互換。
比如青菜湯倒進魚身上,魚湯倒在青菜上,這樣青菜裡有了魚香味,魚上也有了青菜味,古扉今兒打算嘗試一下。
順便把花溪的衣裳烤烤,擔心烤壞,全神貫注盯著,沒烤彆的地方,先把破洞的附近烤乾,濕的線不好走。
烤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正要縫,門外突然有道陰影掠過,古扉手一抖,針線掉在地上,衣裳也被他藏了起來,沒辦法,怕被花溪看到。
花溪在後院除草呢,草又開始長高了,離得很近,她歪頭就能瞧見他。
古扉沒膽子當著她的麵縫,索性直接將衣裳塞進自己衣襟裡,撐的自己像懷了孕一樣。
古扉也不管,飯做好便一溜煙跑了,把花溪的衣裳藏在櫃子裡,然後才回來清灶,揭蓋,給明生送飯。
明生中午是在的,古扉飯從細縫裡塞過去,剛要走,忍不住好奇心,又坐了回來,隔著門問,“明生哥哥,你最近怎麼來的那麼晚?是有事嗎?”
明生正在喝稀飯,那稀飯很燙,他隻能細嚼慢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冷不防被古扉問了一遭,沒有防備,整個人嗆了嗆。
古扉睜著眼,無辜的看著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