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扉極力在腦子裡搜尋關於沈的消息,竟發現寥寥無幾,隻每年去外公家時,聽外公恨鐵不成鋼的說,那個混小子不聽話,今年又不回來。
外公想給他說親來著,以為有了妻兒就能困住他,結果人家不上當,相親的時候把姑娘氣走,想給他納妾,不留神他就溜走了,此後很多年沒回來過。
隻偶爾會趁著不過節,不過年的時候突然回來幾天,不給通知,想給他成親納妾都來不及。
有一次回來的時候母妃想帶他過去看看,誰知他身體不給力,病了幾天,沒見上,所以到底是不是本人他也不知道。
不過他聽母妃說過,舅舅小時候調皮,拉桌布,把上麵的茶壺給打碎了,被裡麵的開水燙過脖間。
在鎖骨位置,王卿穿著高領的衣裳,一時竟瞧不見。
古扉走過去,扶他起來,手突然毫無預兆,一把拉下他的衣襟,瞧見了他脖間的燙傷,不大,一小塊,經過這麼多年的沉澱,已經隻剩下淺淺的白痕,皺巴巴的,是燙傷無疑。
沈挑眉看他,“陛下這是何意?”
古扉把拉下來的衣襟理回去,嬉笑道,“聽母後說的,舅舅小時候燙傷過,確定一下嘛。”
沈了然,“小心點是好事。”
並沒有在意他剛剛冒冒失失的行為。
“對了,舅舅,這三年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你的身份啊。”這三年沈明明有很多機會告訴他的,但是他沒有。
古扉一直把他當成攝政王的人,還想過怎麼對付,畢竟是監察院的頭頭之一,十分重要。
沈在掖衣裳,方才古扉拉亂,隻胡亂塞回去,並沒有理好,“因為告訴了你也沒用,你還什麼都不具備,除了會暴露我的身份之外,沒彆的作用。”
意思是說那時候的他隻會拖後腿?
“那現在呢?”古扉端正坐好,等著被誇。
沈早年走南闖北,見過的人和事多不勝數,隻一眼便看透了古扉的想法,非但不誇,還打擊道,“現在也隻是剛入門而已。”
他邊說邊撩起下擺在古扉對麵坐下,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也相認了,客氣倒顯得生分,不如大大方方的。
況且麵容易坨,再拖下去就不好吃了。
沈拿起筷子攪了攪,瞧著差不多了撈了一筷子塞進嘴裡。
陽春麵很簡單,關鍵在於它的湯,是用骨頭熬出來的,很濃很香,他吃了幾年,依舊喜歡可見一斑。
“好吧。”古扉表情很無奈,他做了這麼多,在沈麵前竟然隻是剛入門而已。
不知道是沈對他要求太高,還是他對自己要求太低?
“畢竟我今年才十二歲嘛。”
開始不要臉了。
明明都已經十六歲的人了,還冒充十二歲,一點不害臊,說的理直氣壯,仿佛真的十二一樣。
沈不理,一碗麵吃完,百忙之中抽空抬眼瞧了瞧他,“天晚了,你還不走嗎?”
古扉翻了個白眼,“難得遇到親人,剛相認便隻顧著吃,吃完還沒說兩句呢就想趕我走?”
他有這麼招人煩嗎?
沈從懷裡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反問道:“難道你還有彆的事?”
古扉:“……”
他確實沒事了,來找王卿就是想確定一下自己的猜測是對是錯,現在已經驗證完了。
“沒事就走吧。”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很明顯,沒彆的事。
既然沒事,他不走,沈自己站起來,朝門外挪去。
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古扉的,包括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被人注意,不能不謹慎。
剛到門口突然想起來,“最近小心點,攝政王突然讓我盯著你。”
他是監察院的,手底下的人最擅長的就是跟蹤術,每次隻要古扉一出宮,立馬便會被監察院的人盯上,現在搞不好身後也有人。
“看來你最近做了什麼,引起他的關注了。”
他破壞了皇叔的計劃,又被皇叔使計炸出了身份,能不關注嗎?
在古扉的意料之中,他麵上沒有半點吃驚,老神在在道,“知道了。”
沈頜首,“你心裡有底就好。”
該說的都說了,逗留太久會被人懷疑,沈朝後揮揮手,示意古扉不用送,自個兒徑直推開門離開,留古扉一個人坐在屋裡沉思。
【認親了應該是好事來著,怎麼還愁眉苦臉的?】器靈不解問。
“你不覺得舅舅和外公有點像嗎?他們脖間都有個胎記。”方才看疤痕的時候瞧見的,不大,有一小塊還被燙沒了,隻剩下指甲蓋大小的痕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東西落在上麵呢。
“外公脖間也有一塊差不多的。”他小時候經常去找外公,外公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沒多大,還不滿五十。
那時候還要訓兵,忙的跟什麼一樣,每次都還會放下手裡的活,過來抱他。
抱多了,他自然而然見過,隻比舅舅的稍微大了一點。
【你想外公了?】
古扉點頭,“如果他還活著的話,現在應該才五十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