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翰,有點熟悉啊,我是不是也背過他的詩啊?]
[邊塞詩的代表詩人啊。]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這首詩我也背過!你要是說這詩我覺知道他是誰了。]
此時,大殿之中,張說、賀知章還有張九齡三個人你看看,我看看你。
天幕這首詩,熟悉啊。
這不就是前不久在王翰家中聽他吟誦的那篇嗎?
他們剛在王翰家中,聽到他本人吟誦完畢,現在來到大殿,就在看到天幕把這首詩公之於眾。
這倒好,省去文人間傳誦的時間了。
托天幕的福,這首詩的流傳,一步到位了。
此時在家中正喝酒看胡姬跳舞的王翰也看到了天幕。
他興奮的手舞足蹈。
邊塞詩的代表詩人,這是不是證明他在文學上的地位,是經後人認定的高!
本就因這詩得意的王翰此時更得意了,他端著手中的酒盞,走到舞蹈的胡姬之間,手舞足蹈起來。
天幕這簡單的一句,對他之後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呀!
此後他王翰的名字,必將被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會傳到陛下的耳中,這對他日後的仕途是大有裨益的。
絲竹之聲並未停止,王翰跟隨胡姬一同舞蹈著,踩著鼓點,徜徉在美好的幻想之中。
[生性豪爽是王翰能寫出名句的原因,也是他仕途失意的原因。]
[他那個豪放不羈的性格的確不適合官場。]
[所以也僅僅是才名流傳了下來,名氣遠遠沒有後麵幾位那樣大。]
[王翰這還是小打小鬨,真期待博主能講講後麵那幾位盛唐文壇巨佬。]
[王翰,僅僅是這盛唐詩之國度的開始。]
[此後出現的那幾個人讓盛唐詩成為了後世再也無法逾越的高峰,哪個朝代都難以和此時的盛唐匹敵。]
王翰舞蹈的四肢緩緩放下了。
像是關節間生鏽沒有塗潤滑油的機器人,呆呆傻傻的。
“這也是他仕途失意的原因。”
“他的性格不適合官場。”
“小打小鬨。”
“僅僅是開始。”
所以,他在尚且暢想著仕途一路攀登高峰的美好未來的時候,就被告知,他這一輩子仕途都不會順利,是嗎?
這消息太沉重他無法接受。
王翰覺得天幕這話把他砸的暈乎乎的,他雖性格豪爽,萬事不往心裡去,但這話到底還是打擊到了他。
他邁著緩慢的步子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舞姬和樂師麵麵相覷,不知道是該繼續還是現在停止舞蹈和奏樂。
最後大家一同停下了。
王翰拿起手邊的詩稿看了又看,他還是覺得,這詩甚好。
這的確是上乘佳作。
若真如天幕所說,像他這樣的詩尚且隻是開始,那他倒還真的有些期待,那些現在還寂寂無名的年輕人能寫出怎樣耀眼且令人驚豔的詩句了。
他不由開始神往起來,那樣的大唐竟是何等盛大浪漫的模樣。
仕途失意倒也無妨,他的文采長久流傳後世了。
這樣的盛名也令人暢快,也值得慶祝。
他又替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朗聲大笑。
接著揮了揮手,示意舞姬和樂師繼續。
王翰期待後輩能將詩壇推到何種高度,這期待涓涓泉水,不斷湧出,包裹著自己姓名流傳後世的點點激動在胸腔醞釀著、膨脹著。
此番盛景,大約是每一個文人都想看到的。
此時的張說心情也不錯。
王翰也是他所欣賞提攜之人,王翰被誇,約等於他張說被誇。這是在誇他張說的眼光呢!
大殿的李隆基激動起來。
“僅僅是這盛唐詩之國度的開始。”
“盛唐詩成為了後世再也無法逾越的高峰,哪個朝代都難以和此時的盛唐匹敵。”
他不僅神往起來。
若真如天幕說的這樣,那他發展文治的願望定然是徹底實現了!
就是不知道天幕說的,那幾位引領盛唐詩壇的巨佬究竟是誰。
天幕就是透露幾個名字也是好的啊。
李隆基也算是個有文采的皇帝,現在的他又一心想把文治給搞起來,他真是太想知道這幾個“巨佬”究竟是誰啊。
聽起來就很厲害。
是不是把這些人找到,就能讓那個詩的國度提前出現?
李隆基翹首看著天幕。
剛才他有多麼希望天幕上飄著的彈幕閉嘴,現在就有多希望彈幕再透露點什麼。
他是看明白了,神音隻會圍繞著一個或者是兩個人展開,與這些人無關的內容不會進行更多的延伸。
但這隨機出現的彈幕就不一樣了,它們是後人的發言,不拘於某個人或者某件事,更發散些,總能吐出一些驚人之語。
比如張九齡是盛唐最後一個名相。
李隆基現在也不怪彈幕說話難聽了,若是能提前知道這幾個人的名字,他甚至願意讓彈幕多罵他兩句,反正有天幕作隔,他也不會少一塊肉。
現在李隆基的心理素質已經被訓練的相當之高。
但儘管李隆基再迫切想知道答案,飄過的彈幕也就飄過去了,它們什麼也沒有透露。
【張說有一首詩被寫進了《千家詩》,“涼風吹夜風,蕭瑟動寒林。正有高堂宴,能忘遲暮心?軍中宜舞劍,寒上重茄音。不作邊城將,誰知恩遇深。”這首詩在當時也是廣為流傳。】
張說更得意起來。
剛剛天幕上出現了張九齡和王翰的詩句,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兩個皆是他欣賞提攜之人,被天幕誇了,他也與有榮焉。
這回天幕講到他張說本人了,按照他文壇宗師的地位,想必這首詩在後世,也是膾炙人口的名句吧!
且不說時時刻刻拿出來反複品味,被放進那什麼“九年義務教務”是應該的吧?
也不要太多人知道啦,但凡識字之人,都知道他張說的名句,這樣的要求算不得過分吧?
張說兩手環胸,擺好姿勢,等待誇誇。
[這啥?]
[沒學過啊,這是張說的詩嗎?]
[沒聽過啊,上學那會沒要求背誦,我學的也不是文科專業。]
[實話實說,我學的是文科專業,但是我也沒有聽過這首詩。不賴張說吧,賴我,賴我大學不好好聽課。]
[不是,前麵的,我認真聽課也沒學過。]
[其實大學古代文學課程學的也是那些有名的詩詞……]
雙臂環胸,怡然自得的張說傻眼了。
後人的評價是真實的嗎?
這天幕不是被張嘉貞給暗箱操作了吧?
他,張說欸,一代文壇宗師,那什麼“九年義務教育必背篇目”怎麼能沒有他的詩呢?
不背他張說的詩,還背誰的詩呢?
想不通啊。
張說反反複複看著天幕,最終隻得接受了一個事實。
他張說,在後代,還沒有一個小小的駕部員外郎王翰有名……
大家背王翰的詩,不背他的詩。
張說很委屈。
他又把自己的詩拿出來在心中默背,真的很差嗎?
一向自信的張說現在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怪圈。
為什麼大家不背他的詩。
張說又聯想到自己剛剛自信篤定的模樣,耳朵開始發熱了。
丟人,真丟人啊。
丟死人。
尷尬的不止張說一個人,還有張九齡。
此時他的地位畢竟不如張說高,而他又是張說欣賞的後輩,天幕將他置於一個尷尬的處境。
性格一向爽朗的賀知章捋著胡須,又扯了扯,和張九齡四目相對。
他們這個文學小團體應當不能夠就此解散吧?
張公畢竟是宰相,宰相肚裡能撐船,這點肚量應該還是有的。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賀知章思考著,直到他扯胡子把自己扯疼了,才回過神。
應當不會,張公是愛才之人。
作為前輩,他對張九齡笑了笑:沒事兒,他肚子大,他能撐船。
【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們不是說張嘉貞和張說兩個人像嗎,他們不僅都是適合作為引領文治發展的人選,他們兩個人的眼光還一樣。這兩個人都很欣賞王翰。沒錯,就是寫“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王翰。】
以張說為首的這個文學小團體,在張說的尷尬與張九齡和賀知章的尷尬之後,迎來了最後一個人的尷尬。
喝酒吃肉看胡姬跳舞的王翰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吞掉了還沒咀嚼完的肉,視線也從胡姬身上離開了。
他訕訕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
你說這天幕把他小小的一個駕部員外郎給扯出來作甚?
他說到底也就是個押送糧草的,還當不了大官兒。
頂多寫出了個能被後人傳頌的名句。
張宰相和張尚書之間的鬥爭他不是不知道,他看在眼裡呢。
唉,也真是張公一顆惜才之心,不介意自己被張尚書提拔過,並不認為自己和張尚書同為一黨,這才能有他逍遙快活的今日。
但天幕非把這事兒拿出來說道作甚,聽說張尚書已經回京了,張宰相和張尚書的鬥爭雖已過去兩年了,但若張尚書記仇,二人指不定要撕扯起來。
天幕這話是把他拉出來,放在他倆中間給他們撕扯啊。
二虎相鬥,他這種小嘍嘍摻和進去那不妥妥成了被殃及的池魚嗎。
王翰是飯也吃不好,酒也喝不下了,隻盼望著天幕快快結束現在所說的內容,趕快進入到下一個環節。
【在開元四年到開元八年,王翰雖然沒有擔任任何的官職,但張嘉貞還是十分欣賞他,禮接甚厚。後麵張說成了宰相後,在張說的引薦下,王翰又成了駕部員外郎。張說和張嘉貞的鬥爭雖然激烈,但是兩個人的眼光還是出奇的相似。】
[哈哈哈哈,王翰被夾在中間了。]
[王翰:你們不要再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此時缺一場大雨。]
[第一次進來,請問是修羅場名場麵嗎?]
天幕下,張嘉貞沒什麼好氣看著張說。
行,宰相位置你要搶,王翰也要拉到你的文人小團體裡頭。
張說痛快了,不甘示弱回看張嘉貞:有本事你也當文壇宗師,你行你上,你要是宗師,這文壇小團體就是圍繞著你建立的了。
張嘉貞又難受了。
天幕說了,他是雖是重點班尖子生,但張說是文科狀元。
他在這方麵比不上張說。
張說繼續看著張嘉貞:你欣賞王翰,你咋沒給王翰搞個官兒做做?怪不得人家不願意跟著你。
張嘉貞的心又痛了。
張說罵他沒有用,嚶嚶嚶。
張說還想說點什麼,但是看張嘉貞胡子拉碴作委屈可憐的模樣,那熟悉的想yue的感覺又冒出來了。
晦氣,不看他了。
眼不見心不煩。
【李隆基找的這兩個宰相,張嘉貞和張說,都是能領導眾人發展文治的選手。這是李隆基的選擇,自然也跟李隆基對大唐發展走向的期待有關係。】
【到了開元十一年左右,有前麵姚崇和宋璟兩個宰相和李隆基共同的努力,唐朝已經基本實現了“四方豐稔,百姓殷富”。在這個時候,李隆基想豐富豐富百姓的精神世界了,他想發展文治。】
【在李隆基統治大唐之前,有一段十分重視文化發展的時期,這就是武則天後期到唐中宗時期。當時的文壇領袖是上官婉兒,像李嶠、沈佺期、宋之問等等,都是在當時十分活躍的文人。】
【在那個時期,由官方舉辦的文學沙龍比比皆是,有比賽,有獎勵,這理所當然也就成了文人出名的一條很好的道路,比如宋之問的詩就被上官婉兒評為魁首,一時之間聲名鵲起,所有人都記得了宋之問的名字。】
李隆基頻頻點頭。
是這樣的沒錯。
在天幕所說盛唐是詩的國度之後,他就更迫切想締造一個百姓精神世界都相當富足的盛世。
可這樣的風氣需要有人引領啊,他是先後找了張嘉貞、張說兩個宰相沒錯,但他覺得這尚且不夠。
他想要知道在盛唐出現的那幾個,將詩推向最高峰,乃至後世沒有一個朝代能與盛唐想比的那幾個詩人是誰。
快告訴他吧。
他真的很迫切想知道答案。
但天幕注定不理解李隆基心中有小貓爪子在撓的難受。
天幕還是講回了張氏二兄弟。
【“文”是張嘉貞和張說的第一個相同點,他們的第二個相同點是“武”。】
[張說會武?]
[哦喲,張說還能帶著人去打仗呢。]
[我以為他專心致誌搞文字工作。]
[唐朝還沒有十分重文輕武呀,他們都是騎馬去上朝的,帥著呢。]
[我騎過一次馬,差點把我屁股墊成一百八十塊。]
李隆基垂頭喪氣。
他們會武有什麼稀奇的嗎,後人真是少見多怪,有這樣的功夫不如把那幾個“巨佬”叫什麼告訴他。
【在開元五年的時候,突厥九姓內附唐朝,於是張嘉貞就同李隆基說了,請求把讓帶兵駐紮在那周圍,以此震懾突厥人。所以李隆基設立了天兵軍,任命張嘉貞為天兵軍大使。】
【這方麵張說也比張嘉貞強點兒,張說是直接立了軍功。在開元十年的時候,張說率兵直接平定了朔方的戰亂,這場戰亂規模不算小,可以證明張說也是一個很好的引領發展武治的候選人。】
張嘉貞雙眼無神,嘴裡快要把自己小小的,飽受摧殘的靈魂給吐出來了。
又是對比又是對比,他已經對這種沒用的對比感到厭煩疲倦。
誰能告訴他這個天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他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
既生張說,何生張嘉貞啊。
誰想跟張說那狗賊做兄弟?狗都不想!
張說雙眼冒光,甚至有興致拿起筷子夾幾口涼透了的菜大快朵頤,美味。
還是對比還是對比,他真的愛極了這種全方位碾壓的對比。
這樣的對比總結多來點才好,天幕穩住,不要結束,這才剛剛開始。
再刺激刺激張嘉貞啊!
【要說張說和張嘉貞之間的鬥爭,還是李隆基安排不當造成的。】
李隆基瞬間從一個張說與張嘉貞鬥爭的觀看人,變成了二人鬥爭的發起人。
他茫然看著天幕。
他沒有這個意思啊?
朝廷穩定才是國家穩定的根本,他怎麼會做這種自毀根基的事情呢?
他才不會。
此時,兩道幾乎化成實質性的眼光朝李隆基看過來了。
李隆基登時坐直了,憤然看著天幕:快停止你的汙蔑啊!朕的兩個大臣都不高興了!
【在此之前,李隆基對於宰相搭配乾活兒這件事還是很有心得的。姚崇能力非常強,極有主見,還有自己的政治綱領,所以李隆基給他配了個能力不算出眾,但卻是輔佐一把好手的盧懷慎,紅花綠葉,乾活不累。】
【宋璟是個文臣,直言極諫,給宋璟配的幫手是蘇頲,蘇頲是個儒臣,性子溫和,他們二人一剛一柔,剛好中和。】
【但是張說和張嘉貞就不一樣了,他倆完全是撞人設了,一個遊戲隊伍裡是不能有兩個野王同時出現的,張說和張嘉貞之間鬨出矛盾是必然的。】
【張嘉貞如果是首席宰相,張說就屈居張嘉貞之下了。為什麼張說對於屈居張嘉貞之下這件事有那麼大的不滿呢?這事兒我們還得往前翻十幾年的史冊,追溯到唐中宗時期。在這個時候,張說是兵部侍郎,張嘉貞是兵部員外郎,他倆是直接的上下屬關係啊。】
【十幾年前,張嘉貞幫張說乾活兒,現在張說反而成了張嘉貞的手下,張說當然不乾。這和當爸爸的直接變成當兒子的有什麼區彆?】
【所以讓張說輔佐張嘉貞,希望兩個本就有仇的野王並肩作戰,達到一加一等於三的效果,這完全是李隆基想當然的安排。實際上這個安排不能把整個王朝給帶飛,隻能等兩個野王大戰之後,分出最厲害的那個,國家的發展才能走上正軌。】
[嘖,李隆基出了個餿主意。]
[笑死了,我都不敢讓我的兩個野王見麵,他怎麼還奢望兩個野王和平相處啊。]
[怪不得張嘉貞和張說互扯頭花呢。]
[可憐張嘉貞扯不過張說,彆說頭花了,頭發都快被薅禿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