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隻剩師徒二人,北微設下許多屏障,將靜室與外界徹底隔離開來,又取了九九八十一顆上品靈石布置靈陣。
準備了小半時辰,兩人狀態俱都調整好,北微讓拂珠坐在陣眼中心,開始加固封印。
“辛苦師父。”拂珠輕聲道。
北微道:“知道我辛苦就閉嘴坐好,彆再說話,留點力氣忍疼。”
拂珠乖乖閉嘴。
因封印是施加在最要緊的心脈處,稍有差池便會危及性命,故而饒是以北微的境界,一連串精細動作下來,額頭也不免見汗。拂珠更是死死咬著牙關,身上衣裳全被浸透。
不知過去多久,北微手中印結一收,鬆口氣道:“好了,這次應該夠用個百八十年的。”
拂珠聞言,想問有沒有能一勞永逸的辦法,奈何她此刻正脫力,半個音都發不出,隻好閉目調息,儘快讓自己恢複正常。
北微也調息片刻。
待拂珠能站起來四處走動了,北微抹去地上的靈石殘渣,囑咐幾句便要離開。
“師父,”拂珠喊住她,“師父先前給我療傷時,有留意這顆瓊珠嗎?”
攤開手心,那赫然是一顆通體碧綠的圓潤珠子。
那碧綠濃鬱得很,從深處透出淡淡瑩光,水波粼粼般,像是有人將一汪碧湖鎖在了其中。
北微自然知道這瓊珠是烏致送的。
專用於千裡傳音,勉強可稱得上是件法器。
雖不喜拂珠將烏致送的東西看得過重,但對於拂珠的疑問,北微還是認真回想:“你修煉剛出岔子,白近流就去喊你師兄了,你師兄又立即去喊我。”這麼算算,中間耽擱的時間連半盞茶都不到,“等我過來,這瓊珠就在地上擱著,沒亮過。”
拂珠心說果然。
她昏迷前通過瓊珠發出的那道傳音,烏致怕是根本沒聽,直接打散了。
又或者,他的那顆瓊珠,他並未帶在身邊。
他還在生她的氣。
大抵是提前就預想過答案,當真的得知烏致不僅沒來,傳音也沒回複後,拂珠竟沒多失望,隻應:“我知道了,謝謝師父。”
北微深深看她一眼。
然後折回來,如拂珠小時候磕了碰了,疼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北微聽到了會立即趕過來揉她腦袋一樣,揉了揉如今已然是個大姑娘的拂珠的發頂。
“不管發生什麼,師父永遠在這兒,”北微溫聲道,“想哭就哭,師父不笑話你。”
拂珠沉默一瞬,搖頭:“我沒有想哭。”
若她想哭,百年前與烏致表明心意,卻被他無視時就該哭了。
當年她都沒哭,如今就更不會哭。
她還沒那麼脆弱。
北微欣慰道:“那再好不過。”又道,“那種狗屁男人,不值得哭。”
確定自家小徒弟是真的沒難過到要哭的地步,北微瞟了眼她手裡的瓊珠,心下暗歎一聲,隨手拽下頭上的枯葉叼在嘴角,負著手走了。
北微一走,獨孤殺抱著白近流進來。
“師妹好些了?”獨孤殺問。
拂珠點點頭:“還沒謝謝師兄喊師父救我。”
獨孤殺道:“師妹無事便好。”
思及拂珠傷勢剛剛痊愈,需要休息,獨孤殺將白近流遞給她,便也走了。
接連送走兩人,靜室內一時空空蕩蕩。拂珠吹滅燈,這才發覺外麵日頭高懸,已近正午。
“白白,”拂珠有些猶豫,“你說都這個時候了,烏致他會在洞府裡等我嗎?”
和北微一樣,儘管極其地討厭烏致,但在拂珠麵前,白近流一直都有儘量克製,不讓自己罵那麼難聽,隻“嗷嗚嗚”地稱呼烏致為壞壞。
姐姐都說了要給壞壞送琴弦,壞壞肯定在等。
“那我等下去一趟……做人要言而有信,說好了就不能失約。”
身上汗意未消,拂珠沐浴更衣,又略略休息了會兒,自覺攢足力氣,方帶著多做的用於日後更換的琴弦去楚歌峰。
拂珠去的正是時候。
因為她剛進烏致洞府,便撞見楚秋水自寢居裡走出。
聽到動靜,楚秋水抬頭,見是拂珠來了,也不知想了什麼,麵容竟一下子紅了。
當即咬了咬唇,羞赧道:“凝碧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拂珠默了默,回道:“我想的怎樣?”
楚秋水含糊道:“就是,就是,我和烏致哥哥,我們……”
她沒說完,隻又咬了咬唇。
拂珠動動手指,突然很有些想拿劍鞘抽過去的衝動。
而這時,烏致出來了。
他沒看拂珠,徑自遞給楚秋水一樣東西。
那是個十分精致的小布包。觀其用料和做工,應當是楚秋水自己做的。
料想這小布包是相當私密的物件,楚秋水麵上紅暈更甚。她匆匆瞥了旁觀著的拂珠一眼,便伸手去接。
豈料烏致把手一揚,舉高了不讓她碰,還問:“裡麵是什麼?”
楚秋水道:“不能告訴你!”
她試圖跳起來,奈何身子弱,身量也遠不及烏致,她不僅沒能夠到那小布包,反而身子一歪,就往烏致那邊倒。
拂珠又動動手指。
“烏致。”
恰在這時,有人喊了這麼一聲。
便因這聲突如其來的喊,烏致站在原地沒動。楚秋水踉蹌幾下,兀自站穩。
不等烏致看來人是誰,又一句話被風送來。
“當著凝碧的麵,你就這麼與彆的女人打情罵俏?你莫不是忘了,凝碧可還同你有著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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