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2 / 2)

見烏致不開口,那弟子有點失望,但還是猶帶希望地追問:“峰主與凝碧道君私交甚篤,凝碧道君難道就沒說過此陣?”

這句話傳到北微耳裡,北微也問拂珠:“你沒跟烏致說過咱們這大陣?”

拂珠想了想,答:“說過的。”

具體說過幾次是記不清了,不過就目前能想起來的算,至少得有三次。

其中有次還將假如他來找她,卻不慎碰到了不該碰的樹,從而被困在陣中,那麼該如何在沒她幫忙的情況下出陣的方法仔仔細細說了遍,更親自演示給他看。顯然烏致沒放在心上。

聽完拂珠的回答,北微一時有些憐憫。

既是憐憫小徒弟癡心錯付,也是憐憫答卷老早就擺在烏致眼前,烏致卻看也不看就把答卷給扔了。

這叫什麼,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果然,隔著數棵瓊樹,能很清晰地看到烏致麵色不豫,語氣也是不悅的。

“沒有,”他這麼對那弟子道,“此陣非同小可,關乎整座越女峰,凝碧豈敢與我提起。”

那弟子愈發失望:“請峰主再仔細想想,凝碧道君是否哪日曾……”

話未說完,便見烏致目光陡的一寒。

弟子瞬間住嘴。

而後不自覺雙膝發軟,撲通跪了下去。

周圍人也頓時大氣不敢喘。

峰主發怒,絕不是鬨著玩兒的。

還是烏致斂了目光,問現下陣法可有被觸動,跪地的弟子才戰戰兢兢地答尚未,但倘若他們繼續待下去,時間久了,他也說不準。

良久,烏致道:“回峰。”

眾弟子聞言,麵麵相覷。

就、就這麼回去?

他們的負荊請罪怎麼辦?

忍氣吞聲地前來賠罪,卻連人都沒見到,這讓彆峰知道了,豈不是會嘲笑他們一輩子?

還有楚姑娘那裡,該作何解釋?楚姑娘可是滿心期待他們能夠得到凝碧道君的諒解,倘若知道他們失敗,楚姑娘該有多傷心?

有弟子欲開口發問,不過望見那個還跪著沒起來的,也隻得把滿腹疑惑吞下去。

他們低著頭,默不作聲地沿來時的路往回走。

楚歌峰的人雄赳赳地來,灰溜溜地走,看到這兒,北微淡淡道:“還知道及時止損,真不知他到底長沒長腦子。”

話音剛落,就聽“轟”的一聲巨響,是靈力陡然爆發時產生的動靜。

循著看去,漆黑靈光漸漸消散,竟是走在最後的烏致將沿途瓊樹全部摧毀。

足有上千棵瓊樹毀在烏致這一擊之下,漫天的殘損花瓣有如碎雪,整個天然大陣驟然缺了一角。

“……”

北微震驚到失語。

她萬萬沒想到,烏致心眼兒竟比針鼻兒還小。

好在她不是烏致那等沒長腦子的,並未被烏致此舉激怒,從而現身叫烏致抓住把柄。她隻指著滿地的慘不忍睹對拂珠道:“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喜歡的人,稍有不快就能把我跟你師兄送你的東西毀成這個樣子。你喜歡他還不如喜歡狼,狼眼珠子再白,也沒他的白。”

旁邊拂珠沒吭聲,乖乖點頭表示明白。

同時心中暗想,師父罵烏致的功力越發見長了。

懷中白近流嗷嗷應和,父父說得對,我見過好多狼狼,那些狼狼的眼睛全都沒有臭壞壞的白。

北微道:“拿他跟白眼狼比,倒是抬舉他。”

白近流繼續嗷嗷,父父說得對,他連白眼狼的屁股毛毛都不如!

北微哼笑一聲:“還好你小子不是狼。”

聽不出這話是誇它還是罵它,白近流憋了憋,憋出聲“汪汪”的狗叫。

過了片刻,見楚歌峰仍無人折回,北微散去屏障,讓婢女去把大家都喊過來,得趕緊將缺失的瓊樹給補上。

婢女應聲離去。

誠如烏致那句非同小可,北微和拂珠隨身的須彌戒裡一直都存有瓊花種子,就是為了方便哪棵瓊樹枯死老死,能夠及時種上新的。此次烏致毀了太多,饒是以北微的能力,都做不到一次性栽種上千顆種子的同時,還能兼顧整個大陣,便劃分了地段,各自種各自的。

從婢女手中接過臨時取來的泉眼,拂珠與叼著個裝滿種子的小錦囊的白近流囑咐幾句,便往北微安排給她的地段走去。

許是北微考慮到小徒弟內心其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這般平靜,需要獨處排解情緒,拂珠到地方後發現,這裡離大家很遠,安安靜靜的,仿佛整個天地間隻她一人。

她隨意尋了處樹樁坐下來,邊想著什麼,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泉眼。

泉眼不很大,外圍是一圈石頭,被石頭包裹著的內裡清澈冰涼,是越女峰山巔積雪融化而成的山泉水。拂珠這麼一擺弄,泉水漾出少許,順著她手腕往袖子裡淌。

有點涼。

拂珠正要放下泉眼,便覺腕間一緊,被從斜裡伸來的一隻手握住了。

拂珠一怔。

這隻手的溫度比她的高,短短數息便暖熱了她的袖口。然後就聽這手的主人緩聲道:“不願見我?”

說著另隻手伸過來,才堪堪碰到她下顎,還未將之抬起,拂珠猛地側頭,沒讓他碰。

他動作一停。

拂珠就這麼側頭望向彆處,連看他一眼都不肯。

“嗯,”須臾,她應道,“不願。”

作者有話要說:5萬字了,我更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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