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不可說 冬日牛角包 11057 字 7個月前

周粥回過身,看他。

蘇柏熠稍一用力,將她拽回到他跟前,周粥抱著的衣服灑落了一地,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她幾乎是貼到了他的懷裡,微微起伏的胸脯蹭著他的胸腔。

四目對視,誰都不開口說話,空氣裡凝滯著僵持的膠著。

靜默持續了很久,蘇柏熠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他話說得很慢,像是為了讓她聽清楚,也像是為了給她更多的思考時間,

周粥微滯,半響,她開口,“我想要鄭懷成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你肯定能做到,對嗎?”

蘇柏熠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就這樣?”

周粥倚到他肩膀上,伸手環上他的腰,“我今晚不想自己一個人,你能不能……彆趕我走?”

蘇柏熠呼吸一沉,直接將她攔腰提起,放到了黑色的大理石台上,他不想動她,至少不是在今晚,她偏要不知死活地來招惹他。

他的氣息裹挾著凶悍氣勢洶洶地逼近,周粥怔怔地看著他,眼睛都忘了眨。

“閉眼。”他抵著她的唇,啞聲命令。

周粥顫顫巍巍閉上了眼睛,馬上又睜開,兩人似碰非碰的唇因為她的動作起了輕微的刮蹭,蘇柏熠眸色更深,周粥捧起他的臉,輕聲問,“我不能看著你嗎?”

空氣裡如死寂般靜了一秒,然後有什麼東西以摧枯拉朽之勢頃刻之間分崩離析。

蘇柏熠箍緊她的腰,含住她的唇,甚至都沒給她任何回緩的時間,直接撬開她的唇齒,纏上她的舌尖,直抵深喉,周粥承受不住這樣急又深的吻,她輕輕摩挲著他耳後的皮膚,在好不容易找來的喘息間隙,含糊著乞求,“能不能慢一些?”

他真的慢了下來,單手托著她的側臉,另一隻手壓著她的後腦勺,慢慢地吮著,周粥眼睛有些酸,她輕眨了一下睫毛,壓下莫名的情緒,她好像從他的吻裡感受到了些溫柔。

應該隻是錯覺吧,她想象不到他會對誰溫柔,至少對她不會。

他察覺到她的分神,用力咬上她的唇,周粥安撫似的碰碰他的唇角,結果換來他更激烈的回吻。

窗外的雪下得無聲無息,屋內的燒灼一點一點蒸騰出滾燙的熱。

她是生疏且慌亂的,所以沒有感覺到他的生疏,他進得艱難,隻要動一下,她就疼,她分不清是身上疼,還是心裡疼,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她一掉眼淚,他就停下來,捧著她的臉頰,細細地吻過她的眼睛,這讓她更想哭。

再到後來,那種疼裡漫出了一點異樣的感覺,耳邊響起細碎的低吟,周粥勉強睜開迷蒙的視線,才發覺這低吟是從她嗓子裡出來的。

她咬住唇,不想讓自己再發出任何聲音,他的拇指卻碾開她緊咬的唇,伸到她嘴裡,碰著她的舌尖,身下動作更猛烈,周粥嗚咽一聲,抵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他,她以為她要暈死過去了,又被他渡過一口氣給救了回來。

他在床上是沉默的,隻有深深重重的喘息,一下一下地衝擊著她的耳膜,她在生和死之間來來回回地拋起,又跌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她想要他快點結束,又希望這個夜晚能再長一些。

下雪的冬夜總會讓人生出一些貪心的眷戀,雪過天晴後的白日,一切又都會回到正常的軌道中。

周粥一個人在那張大床上醒來,另一半床沒有一點溫度,他應該已經起床很久了,又或者,他昨晚根本沒有睡在這兒,幾百平的大平層裡靜悄悄地空無一人,周粥簡單收拾了下,又穿上昨天的衣服,拖著酸疼的身體離開了這裡。

在金碧輝煌的走廊裡,她的背挺得很直,一進到電梯裡,身上勉強攢起的力量瞬時全都散掉,她靠在電梯壁上,看著光潔的壁麵倒映出的人影,神思有些恍惚,幾乎一夜沒睡,她以為她該是頹喪和萎靡的,可鏡麵裡的這張臉分明多出了些光澤,這難道就是餘兮說的有一個男人的好處?

周粥對著鏡麵裡的人虛無地扯了下嘴角,她想對自己笑一笑,強撐起的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外麵刮著刺骨的寒風,行路上的雪已經全都清除乾淨了,這個小區內除了偶爾經過的車輛,幾乎沒什麼行人,這裡太大了,周粥走出小區,用了將近半個小時,走得她身上都出了汗,又走過一條長長的林蔭大道才走到主路上,她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出租車司機看到她羽絨服上沾著的臟,不勉多看了她幾眼,周粥報上阿苓那兒的地址,拿起羽絨服上的帽子扣到頭上,闔目假寐。

阿苓今天和男朋友回老家,周粥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路邊等著了,周粥怕阿苓多問什麼,也沒從出租車上下去,隻降下了車窗,阿苓把包遞給她,趴著車窗拿手指刮了刮她脖子上沒蓋住的一抹紅,眼神曖昧,“你躲我也沒用,現在是沒時間了,等晚上視頻我再好好審你。”

周粥攏起衣服,大方點頭,“行,晚上讓你審。”

阿苓今天第一次見未來的公公婆婆,晚上能有時間給她打視頻才怪。

周粥回到家,衝了個熱水澡,澡洗完,順風車也到了,回老家的東西她早就已經收拾好,提包就能走,四個多小時的車,她一路睡過去的,現在算不上春運高峰期,路上不怎麼堵,晚上五點多就到家了。

王瓊淑已經在胡同口轉了幾圈,看到周粥下車,忙地迎上來,捧著周粥的臉左看右看,心疼地說怎麼瘦了這麼多,周粥笑著說她在減肥,氣得王瓊淑拍她的肩膀,小姑娘家家的,有點肉才好看,可不許弄那種什麼節食減肥,再把身體折騰壞了。

周粥摟著她往家走,“那我在家這幾天使勁吃,爭取把減掉的全都給補回來。”

王瓊淑這才高興了,“可不,我一定得給你補回來,走,快回家,飯我都做好了,全是你愛吃的。”

王瓊淑個頭不高,快八十的人了,頭發還幾乎是全黑的,臉上也沒什麼皺紋,精神氣都能勝過好多年輕人。

她老伴死得早,一個人把三個兒子拉扯大,好在孩子們全都有出息,老大是高中老師,在市裡安了家,老二老三在縣城裡做建材生意,這兩年也越來越紅火,三個兒子都想把老母親接到城裡享福,但王瓊淑哪兒都不去,她不喜歡城裡,房子再大也憋屈,哪兒都不如村裡這天高地廣的待得舒坦,連空氣都是新鮮的。

周粥也覺得家裡的空氣不一樣,她一回到家就覺得感冒好了,也不發燒了,胃口也上來了,連著吃了兩碗飯,把王瓊淑笑得合不攏嘴。

王瓊淑一直都想要個女兒,但她連著生了三個兒子,孫子輩也全都是淘氣的男孩兒,在王瓊淑這兒,周粥比親孫女還要親。

吃完飯,一老一少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聊天,周粥本想多陪姨姥聊一會兒,但她太困了,不知怎麼的,就倚著沙發睡了過去。

王瓊淑憐愛地輕撫著周粥的頭發,撫過耳後時,王瓊淑的手停了下來,眼睛一亮,她現在是老了,可也是從年輕情熱的時候走過來的,哪兒能看不出周粥頭發掩著的後頸上堆疊著的紅痕是什麼,這丫頭怕是談了男朋友了。

不過周粥不主動提,王瓊淑也不會問,現在的年輕人跟他們那會兒還不一樣,談戀愛都需要空間,大人不能乾涉太多,她拍拍周粥的肩膀,柔聲道,“粥寶,彆在這兒睡了,回屋裡睡。”

周粥迷迷糊糊地醒來,蹭著王瓊淑的肩膀撒嬌,“姥,對不起啊,我昨晚沒怎麼睡好,今天有點兒困,等明天再陪您好好聊。”

王瓊淑笑,“傻閨女,道什麼歉,快去睡了,你在家這麼多天,什麼時候不能聊。”

王瓊淑家十間青磚大瓦房,是前兩年三個兒子出錢重新蓋的,裝修房子時,王瓊淑特意給周粥留了一間,每次周粥回來,王瓊淑都要留她在這兒住兩晚。

周粥迷瞪著回了屋,姨姥親手做的被子暖和又舒服,她沾床就睡了過去。

吳媽焦急地等到後半夜,看時間飛機應該落地了,給兒子吳杭打過電話去,吳杭又轉給蘇柏熠,吳媽覺得自己沒把蘇柏熠交待的事情辦好,很內疚,“你不是讓我熬些梨水嗎,家裡沒有梨,我就去了趟超市,等我回來,人已經走了。”

蘇柏熠嗓音沙啞,“好,吳媽,我知道了。”

他把手機遞回給吳杭,拿出另一隻手機,上麵隻有祁少臣和顧靖川的幾個未接來電,他劃到最下麵一個號碼,停了一會兒,最後又摁滅屏幕,仰靠到椅背上,捏捏發脹的眉心。

白思辰在旁邊說風涼話,“看吧,誰讓你非要把我送回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懲罰你,讓你又感冒又發燒。”

蘇柏熠睨她一眼,白思辰不服氣地閉上了嘴,過了一會兒,她又湊過來,仔細看他,“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蘇柏熠閉目養神,懶得理她。

白思辰晃著他的胳膊嬌聲問,“哥,你這次要在這邊呆多久?”

蘇柏熠被她晃得不耐煩,“陪你過完年。”

白思辰歡呼,“哥,你最好了!”

周粥過年這幾天,除了陪姨姥,就是回隔壁收拾房子,房子已經裝完了,她訂的家具也陸陸續續都到了,家具歸置好,大門前的紅燈籠高高掛起,又在院子裡放了幾鞭炮,冷清的家裡重新燃起了煙火氣。

除夕夜,在姨姥家吃完年夜飯,周粥回了自己家,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看著天上的星星,直到新年的鐘聲敲響,才回屋,枕著媽媽的枕頭,在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中,漸漸進入了夢鄉。

又一年過去了,她很好,以後還會越來越好,因為媽媽在天上保佑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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