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招惹(1 / 2)

直到這時,木鶴就算再蠢笨也該知道自己是惹這位解元不喜了。不然怎麼在其他人那是擅長什麼,到他這就變成了你會什麼了,讓他平白比彆人矮了一截,還有這眼神...

可任憑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來。他與上麵這位解元大人素未謀麵,更彆說招惹對方,唯一可能的就隻有今日的過錯了。若如此,這位大人的心胸,著實有些小了。

“回大人,小人擅書。”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了其他法子,暫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但他對自己的字還是十分有自信的。

君子六藝,即禮、樂、射、禦、書、射。書院考核標準也不高,選一種你擅長的呈於考官麵前即可,前頭除了一位擅樂器之外,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了書。簡單點的寫幾個字,稍複雜的在上頭寫首詩,更難的就書畫一體,引人注目些,也最容易脫穎而出。

而木鶴,選的就是最後那一種,他前頭諸多不利,這題他必須賭上一把,才有可能扭轉敗局。

他站在書桌前,細細一思索,便落了筆。溫鴻闌在他身邊瞧著,也沒出聲催促,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一副竹枝圖在對方手下緩緩畫就,旁邊還提了首小詩。

他久久未曾言語,木鶴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這麼久了,自己總算憑著本事讓考官折服,剛剛那些看他笑話的人真是不知好歹...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換一個。”

這話一出,不僅考試的人懵了,在一旁等著的人也懵了。其他人見溫鴻闌盯著那副畫那麼長時間,都以為是那副字畫太過驚豔的緣故,怎的等到的竟是這樣的評語?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麼好話啊,甚至是...

“考官大人,您不覺得自己太過偏心了嗎?從開始到現在,這一樁樁一件件,哪點你不是在針對我?我一個個小小的童生,不知是哪惹解元您不悅了,值得您下這般大的力氣貶低、折辱我。”

這番話聽得學子們就是一驚,木鶴的話乍一聽,好像的確有幾分道理。

被質疑的人連眼神都沒給他,讓小廝把畫撤了下去,換上了一張新的空白紙張,提筆在紙上描繪了一番。沒用多長時間,他便停了筆。

“你們拿著這兩幅,去下頭繞一圈再上來。”

許是站位的問題,木鶴被他給擋著,一直沒能看到他所做的那副,麵上儘是茫然。

不過還沒等小廝上來呢,剛剛還底氣十足質問考官的人猛然發覺,眾學子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了。若說最開始有些人的眼神之中還存在著質疑之色,現在就隻剩下驚豔和嫌棄了,當然,這兩種情緒絕不是對同一個人的。

待小廝走到他跟前,木鶴的麵色這才陡然一白。入眼,是一副竹枝圖,一枝新竹躍然紙上。作為畫的主體,枝乾挺拔徑細,稍稍彎曲幾分,而附在那上頭的枝葉紋路清晰,葉尖向上,好一副生機勃勃之態。短短幾筆,不僅勾畫出了嫩竹的盎然春意,優美姿態,筆力也十分俊挺。再配上旁邊那首小詩,畫者的風骨破紙而出,讓人生敬。很明顯,這幅竹枝圖不是出自木鶴之手,而他的那一副,在旁邊的對比之下,活像小兒塗鴉之作。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擅長的是什麼了嗎?”與最開始考核之時一樣清冷的聲音,一樣平穩的語調,好像學子對他的指控不能擾他半分,是平和,也是...對螻蟻的不屑。

“射。”木鶴聽到自己如是答道。

——

一行人出現在了射場之上,這兒就不僅有那些考試的童生了,還有一堆來看熱鬨的。除了正在當考官的宋梓儀,秦函他們那是一個不落的全來了。

考慮到射箭所花費的時間太長,問過得知再無擅射的考生後,溫鴻闌便讓木鶴先在一旁候著了,等其餘人應試完,這才領著人來了射場。

考完了的學子也不走,緊跟在了兩人身後。這麼一長串人自然是引起了書院內其餘學子的注意,他們隨手抓了一個,問了個事情的大概,心癢癢的就跟著來了。

“秦兄,你知道這怎麼回事嗎?我聽人說,是有人跟溫兄比射箭?”其他班的學子有的是被友人強拉過來的,自己一知半解,下意識的就去尋與正主親近之人解惑了。

“你哪聽來的啊,明明是有個童生上趕著招惹,把溫兄惹怒了,這才拎過來切磋切磋的。”秦函還沒回,旁邊的人見他與自己聽到的消息不一樣,就先反駁了回去。

“啊?是這樣嗎?不過這射場自修建以來就一直閒置了,連山長呼籲都沒用,一隻鳥都沒有,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

聽他們聊得起勁,一旁知道實情的實在是沒忍住,出言糾正,“你們都在哪聽來的閒言碎語?是這次童生的遴選要考君子六藝,那人自己選的射,解元他身為考官,肯定是要來跑一趟的,不是溫兄他親自上場。”

“原是這樣,我本還想看看溫兄的騎射功夫呢,不過溫兄文之一道上極為擅長,可這武嘛...想必也是上乘。”被秦函瞥了一眼的人急忙改口,連連讚揚了幾句。青雲書院誰不知道他們那一學堂的人都十分要好,現在還個個都有功名在身,實在無須因為口舌之快招惹對方。

穆雲站在秦函身邊,麵色焦急,“你說這拉弓射箭的,萬一傷著手了,那...”

“放心,溫兄那人,行事頗有章法,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他作為考官都不一定上場,更彆說傷著了。”

無論眾人如何議論,木鶴都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鬨到如今這樣,是他千算萬算都未曾設想過的。可前兩題他答的顯然不合身旁那人心意,至於書,那更是...他隻剩下唯一這條路了,再怎麼說也得為自己日後的錦繡前程搏上一搏。

手一鬆,箭就破空而去。他遠遠瞧著,看著箭紮在了靶上,這顆心也終於放下一半來,側身往身旁之人麵上瞄了一眼。

“繼續。”

放下一半的心又因這短短二字再次高高提起,但他就像砧板上的魚肉,沒有拒絕的權利,隻能再一次舉起弓來。好在上天眷顧,他這一箭依舊隻是射偏了些,並未脫靶。

“繼續。”

又是一箭射出,手臂已泛起痛感來,稍一用力就如螞蟻啃噬般難熬。毫無疑問,他此箭射偏了。

“繼續。”那人一如既往的清冷,是如此的讓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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