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2 / 2)

她不願收酬金,蘇嘉卻覺得不收白不收,

“那就當是借的,等咱們有了銀子再還。大哥的病情不能耽擱,大夫說了,隻喝藥效力不大,還得配合針灸,若再不抓緊治療,隻怕大哥的腿會廢掉。”

這可不是小數目!借著容易,可也得想想後果,“五十兩啊!咱還得起嗎?”

最重要的是,雲禾對四爺不了解,完全不清楚他出借的目的是什麼,僅僅隻是好心,又或者是想收受利息?萬一往後掰扯不清,越欠越多,又當如何是好?

她眼中的警惕儘落在弘曆眼底,看來這位姑娘是將他當成了居心不良的壞人。

弘曆懶得澄清,但為了讓她相信,遂安排道:“那就讓他在這兒做護院,從他月錢裡扣。”

“讓我做護院?”愣怔半晌,蘇嘉這才反應過來,“所以你方才試我的身手就是看我能不能勝任護院一職?”

他的麵上隻有驚詫,並無喜色,弘曆側首抬眉,“怎的?你不願意?”

“當然願意!”確定之後,蘇嘉這才展顏,但他仍有一絲顧慮,生怕四爺知曉他的來曆之後又改主意,那他豈不是空歡喜一場?遂事先提醒道:

“可我不是京城本地人,我是從蘇州來的漢人,你不介意嗎?”

這少年倒是實誠,看了他們姐弟一眼,弘曆朗笑道:“無妨,滿漢一家親。”

說這話時,他的眉目一派溫然,似有種上位者心懷天下的容朗氣度,那一刻,雲禾越發覺得他身份不凡。

隨後弘曆命下屬將那賊人送官,他們姐弟二人再無嫌疑,就此離開。

回去的路上,蘇嘉神清氣爽,一想到明日便可來此做護院,他便暗自慶幸,然而他姐卻是不吭聲,悶悶的向前走著,似在思量著什麼。

“大哥的病有的治,我也有了差事,咱們在這兒便算是安定了,姐你怎麼不高興呢?”

抬首望了望藍天上縹緲的流雲,雲禾眼睫輕眨,長歎道:“我隻是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些,心裡不踏實。”

畢竟她們苦了太久,猛然嘗到一絲甜,難免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常與我說,好人有好報,這便是拾金不昧的好報啊!咱們之前已經倒黴到了穀底,往後肯定會慢慢往上走的,姐你彆多想,開心點兒,天大的事都有老弟我撐著呢!”

蘇嘉拍著胸脯向她保證,他的眼裡有光,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聽著弟弟的安慰之詞,雲禾心下甚慰,勉笑著點了點頭,但願是她想太多,但願以後的路會越走越順。

回到客棧後,蘇嘉迫不及待的的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大哥蘇鳴。

方才幾個陌生人來此翻找玉佩,把屋裡弄得亂七八糟,蘇鳴擔心弟弟和妹妹出事,怎奈他腿傷嚴重,無法走動,再怎麼焦慮也隻能在家等消息。

他還以為弟弟會被陷害,未料竟是否極泰來,走了好運,“看來你們是遇到了大善人呐!”

“我文的不行,武功還是可以的,那會子他們要抓姐姐,你是不曉得當時的情形有多危急……”

蘇嘉眉飛色舞的炫耀著他的英勇事跡,雲禾懶得聽他囉嗦,正準備收拾屋子,猛然想起一事,忙問她大哥,

“念柔回來了嗎?她早上出去的,怎的到現在都沒見人影?”

得知堂妹一直未歸,雲禾不由慌了神,他們一家人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念柔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擔憂的她即刻出去找人,蘇嘉立即跟了出去,姐弟二人一同尋找,找了兩條街,終於在巷口發現了念柔的身影。

此刻她正被幾名男子圍著,雲禾以為妹妹被人欺負,急忙上前推開那些人,才驚覺妹妹的麵前攤著一張紙,上頭赫然寫著四個大字---賣·身救兄!

“念柔!你這是在做什麼?”

瞧見堂姐的身影,念柔越發愧疚,拭著麵上的淚痕哽咽道:“大哥的傷皆是因我而起,如今我們沒銀子為他看病,我總得為他做點兒什麼。”

她在蘇州時曾與徐家人定下親事,定親沒多久,徐家便到京城來經商,起初徐公子一年回去一次,後來生意越做越好,她便再難見到他,上回見麵還是兩年之前。

去年她父親病逝,她再無依靠,便一直住在堂姐雲禾家中,今年蘇鳴要進京參加科舉,蘇嘉也想來京見見世麵,一家人商議過後,便決定帶上念柔來找徐公子,商議兩人的婚期。

念柔滿懷期待的來了京城,一心盼著與徐公子見麵,孰料他出去進貨,並不在家,他母親竟是翻臉不認人,生意做大了便瞧不起她,不願兌現婚約。

見不得堂妹被欺侮,蘇鳴上前理論,痛斥他們不守信用,徐夫人渾不顧兩家人的情誼,命人教訓蘇鳴。那些個護院下手極重,蘇鳴一個書生,不懂拳腳功夫,就這般被他們打成重傷,還折了一條腿。

他們幾個身上隻剩十兩銀子,為給蘇鳴治病,已然花沒了。若想根治他的腿,就得針灸,可針灸需要更多的銀錢。

蘇嘉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活兒,雲禾已經把僅有的首飾都給變賣了,念柔深感對不住他們一家子,加之婚事作廢,她心灰意冷,便生了此念,打算給大戶人家做婢女,賣些銀子好給蘇鳴治病。

她本想著隻要對方能給個二十兩即可,孰料竟遇見個好心的公子,直接給了她五十兩!

念柔剛接了銀票,便見雲禾跟蘇嘉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緊拉著她的手,雲禾好言勸道:“你的心意我們都懂,可你不該私自做主,將自個兒賣掉,大哥若是知情,絕對不會用你的銀子。”

“對啊!快把銀子還給他,咱們有銀子給大哥看病了,無需你犧牲自個兒。”

念柔還以為姐姐不想讓她出賣自己,才會騙她說有銀子了,直至雲禾拿出銀票,她才終於相信,但仍覺詫異,

“這麼多銀子哪來的?”

“此事說來話長,咱們回家再講。”

候在一旁的弘晝終是有些不耐煩,揚聲提醒道:“手印已按,賣·身契即刻生效,如今她已是爺的婢女,斷無反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