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 / 2)

“我這禮也不差啊!你哥怎麼回事?怎的老是針對我,卻對我四哥如此客氣?”

“恕卑職直言,您當初就不該扣下我妹妹的契押。”

弘晝甚感冤枉,“那是她自願的,我又不是強搶民女的登徒子。”

蘇嘉無辜攤手,他懂沒用,他大哥不這麼認為啊!

雲禾這個旁觀者也覺著大哥對四爺和五爺的態度似乎太過兩極分化,為化解窘境,她給他們斟了茶,弘晝卻嫌這茶不香,吩咐小東子去馬車裡將他的碧螺春拿過來。

雲禾曉得他口味刁,倒也沒在意,遂將五爺的那盞茶倒掉,蘇鳴見狀,麵色微窘,“我一介清貧書生,不曾研習茶道,家中未備好茶,招呼不周,還請見諒。”

弘晝擺了擺手,隻道無妨,“下次再來我給你帶些個好茶,你逐一品鑒,便知差彆。”

誰不懂好茶更香呢?關鍵是蘇鳴的境況買不起。

弘曆看他不做聲,便知蘇鳴是被老五這話傷了自尊,遂淡笑著打起了圓場,

“實則茶葉並無高低之分,究其因,不過是每個人的喜好口味不同罷了!”端起白瓷盞輕呷了一口,弘曆抿唇細細品著,

“這竹葉茶清香純和,獨有一番風味,需靜下心來方能品出個中滋味。”

蘇鳴自是曉得,竹葉是最便宜的茶,比不得那些名貴茶,五爺直言直語,並不掩飾他的嫌棄,四爺卻言辭委婉,變著法兒的誇獎,給足他顏麵,令他十分感念。

最終隻有弘晝換了茶,弘曆不肯換,蘇鳴兩兄弟也說喝慣了竹葉,無需更換。

雲禾還得做飯,不得空管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去往灶房繼續張羅,蘇嘉也跟過去幫忙。方才四爺來的時候又帶了雞鴨魚蝦和各種菜,蘇嘉看著這麼多菜就高興,暗自期盼著晌午的盛宴。

此刻的弘曆正在跟蘇鳴談天說地,很是投機,被晾在一旁的弘晝頗覺無趣,乾脆去往灶房,詢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如若念柔在家,那她還真不需要他們動手,偏偏今日念柔在裁雲坊,家裡隻有她一人,菜又那麼多,她根本忙不過來,隻好讓他們搭把手,幫忙把魚給宰了。

看著那條嘴裡穿著草繩,已然不會動彈的魚,弘晝奇道:“魚已經死了,還宰它做甚?”

“……”正忙著和麵的雲禾瞄了他一眼,黛眉輕蹙,一副看二傻子的神情,心道這位五爺到底出身在怎樣金尊玉貴的家庭,居然連宰魚都沒見過?

蘇嘉忍笑道:“五爺,魚是死了,可這魚身上有鱗片,得把魚鱗刮掉,剖開魚肚,清理出內臟之後才能做菜。”

原來宰魚是這個意思啊!弘晝了然點頭,忽覺自己這麼多年的魚都白吃了。

他連宰魚的意思都不懂,那就更不可能會做了,雲禾不敢指望他,遂讓蘇鳴去處理那條魚,

“那兒有條板凳,五爺您坐著就好。”

被輕視的弘晝不服氣,“不會我可以學,不就是刮鱗片嘛!我一看就會。”

隨行的小東子哪敢讓他家主子動手,自告奮勇要幫忙,“爺,讓奴才來吧!這魚有腥氣,您身嬌體貴的,斷然碰不得。”

弘晝抬手一指,示意他立在原地,不許近前,“爺騎馬射獵樣樣精通,一條魚還能難得倒我?”

五爺堅持要刺魚,蘇嘉不便拒絕,隻好在旁教他刮魚鱗的技巧。

這人呐!往往都是眼高手低,眼瞅著蘇嘉刮得那麼順手,弘晝便覺得應該很容易,可等他一上手,才發現這魚太滑,根本不好拿捏,力度也難掌握。

然而他已在雲禾麵前誇下海口,如若放棄豈不讓人笑話?於是他硬著頭皮繼續刮魚鱗,一不小心竟劃傷自己的手指,疼得他輕嘶一聲,即刻放下刀。

“糟了!流血了!”蘇嘉見狀驚呼一聲,立在案板邊的雲禾嚇一跳,當即洗了洗手,過去查看他的傷勢。

血已經冒了出來,遮擋了傷口,雲禾看不清楚,感覺傷口應該很深,“很疼吧?你先過來衝洗一下,我再幫你包紮。”

是有點兒疼,倒也不是很嚴重,他可以忍耐,但一看到雲禾對他如此關切,弘晝靈機一動,揚聲哀呼著,

“這麼大的口子當然疼了。”

人是在她家受的傷,雲禾心裡過意不去,自木桶中舀了一瓢水,親自幫他衝洗乾淨,而後又帶他到堂屋去,而她則進裡屋找出小藥箱,剪了塊紗布,小心翼翼的捏著他的手指,幫他包紮。

當她的指腹觸及他指節的一刹那,他隻覺她的手指細細軟軟,格外柔滑,纏紗布之際,每一次無意識的觸碰都令他心神微漾。

立在一旁的弘曆瞄了一眼老五的傷口,並不算深,他卻一直哎吆哎吆的哀呼著,一副柔弱嬌氣的模樣,看得弘曆頭皮發麻,強忍住踹他的衝動,揶揄道:

“以往從馬上掉下來,摔得那麼嚴重,也沒見你吭一聲。”

乾咳了一聲,弘晝借口道:“這不十指連心嘛!疼痛難忍。”

雲禾的手也曾被切傷過,不得不說,手指的傷口即使很小也比旁處的痛感更強烈,是以她隻當弘晝是真疼,並未意識到他在裝腔作勢。

她就這般低眉認真包紮著,額前的碎發自然的垂落在鬢側,小巧秀挺的瓊鼻下,櫻唇微努著,平添幾分嬌俏。

弘晝不由看得走了神,眼裡隻剩下她,倚在椅子邊笑笑的凝望著蘇雲禾。

蘇鳴看不過眼,乾咳了一聲,弘晝這才意識到自個兒有些失態,趕忙坐直了身子,不情願的收回視線,佯裝垂目端坐,餘光依舊落在她身上。

她隻顧為他包紮,尚未察覺不妥,待包紮好之後,雲禾讓他坐這兒休息,不要再管灶房裡的事,而她則繼續去準備食材。

弘曆順勢起身,跟了過去,魚已經交給蘇嘉來處理,弘曆便在灶房內幫她擇菜。

遠在堂屋內的弘晝見狀,如坐針氈,暗歎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