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2 / 2)

“怎麼會這樣?”雲禾隻覺不可思議,“徐聞遠傷她那麼深,她怎麼可能原諒他?”

弘晝無奈攤手,表示不知內情。雲禾擔心念柔被騙,再也無心改圖,隻想儘快回去。

弘曆知她憂心堂妹,也就沒再留她。

快速收拾好畫稿,雲禾即刻離開蘭桂苑,她本打算步行回去,弘曆卻命人駕馬車送她。生怕念柔被蒙騙,雲禾也就沒再推辭,順勢乘坐四爺的馬車趕回裁雲坊。

待人走後,弘曆行至桌前坐下,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老五,“一會兒去找蘇雲禾,一會兒去找蘇念柔,你小子到底喜歡哪個?”

從一開始,弘晝對蘇念柔就隻有憐憫,並無念想,當初扣下她的契押隻是在賭氣而已,

“四哥你誤會了,我找蘇念柔隻是想跟她打探關於雲禾的事,看雲禾是否在老家定親,是否有心上人,有什麼喜好。打探清楚之後我才能投其所好,博她芳心不是?沒成想竟會撞見那一幕,這正事兒還沒問成,我就趕緊來給她報信兒。”

弘曆對這個弟弟再了解不過,入弘晝之眼的姑娘有很多,真正動心的尚不曾見,至於蘇念柔,他大抵是被她江南女子的獨特氣質給吸引了吧?

“你對她是真上心,卻不知你這股子新鮮勁兒能持續多久。”

指節閒敲著桌麵,弘晝倚在圈椅上笑歎道:“誰知道呢?興許一時,興許一輩子,反正喜歡的時候是真喜歡,這就足夠了,想那麼多作甚?”

兩兄弟兀自閒談著,話分兩頭,這邊廂,馬車一路疾馳,終於趕到,卻還是晚了一步,徐聞遠已然離開,念柔正在做繡品。

何掌櫃已然收了四爺的好處,哪怕雲禾出去了一個半時辰,她也不敢訓責,隻笑嗬嗬的問四爺對她的畫稿是否滿意。

“四爺對四幅畫都滿意,還有一幅需修改。”應付罷何掌櫃,雲禾匆忙進得堂屋,裡頭坐的都是繡娘們,念柔正在趕工,不得空出去閒聊,雲禾不便問她,隻能等著,等到傍晚,兩人忙完歸家再說。

回去的路上,雲禾憋了一肚子話,始終忍著沒吭聲,她就想看看,念柔會不會主動告訴她。

然而念柔一直沒吭聲,她的神情明顯有些局促,似在猶豫。

見此狀,雲禾大失所望,發生這麼大的事,難道念柔都不打算告訴她嗎?

就在她生悶氣時,念柔終於主動開了口,“上午那會子,徐聞遠來找過我。”

聽到這話,雲禾這才稍稍好受些,問他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念柔遂將徐聞遠之言大致複述了一遍,雲禾聽罷,登時火冒三丈,“說到底他還是以利益為重,說什麼讓你等他十日,生意做成了他就有了跟家族對抗的底氣,那若不成呢?他就任由他母親安排嗎?”

方才念柔之所以猶豫沒吭聲,正是因為她清楚雲禾的性子較烈,若是跟雲禾說了,估摸著會挨訓。

此刻麵對雲禾的反問,念柔竟是無言以對,默了好一會兒才掰著手指低聲道:“作為嫡子,他得肩負起光耀門楣的重任,其實他也很難。”

“再難他也不能放棄作為男子漢的擔當!”

誠如念柔所料,雲禾對此事意見很大,聲調都不自覺的拔高了,“念柔,徐夫人她為人勢利,瞧不起咱們,謾說她不同意你嫁過去,即使勉強同意,將來她也會變著法兒的針對你,你的日子不會好過。

他張口便是五日,可知你得有多煎熬,五日之後他若再找借口,難道你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道理她都懂,念柔也告誡自己不要再報什麼希望,可當徐聞遠將她擁入懷中,柔聲請求時,她僅有的一絲防線就此擊潰,加之她又回想起兩人相知的那些經過,她的心終是軟了,

“姐姐,我是真的喜歡他,儘管我裝作不在乎,可還是無法輕易放下,我怕自己會後悔,所以我想給他一次機會,看他這次的表現。”

“徐聞遠他經商多年,早已不是你心底那個天真誠摯的少年,他做什麼事都要衡量得失利害。從他說讓你等五日便可以看出,在他眼裡,生意和家族高於你。往後再遇見類似情況,他照樣不會把你放在第一位,他這樣的男人,值得你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他嗎?”

儘管雲禾苦口婆心的勸說,念柔仍舊堅持,說再等一等。

說到底這是她的私事,雲禾隻能提議,不該插手太多,思及此,雲禾不再囉嗦,輕歎道:

“也罷,你要等他,那便等著,但若五日之後他未能說服他母親,又找借口搪塞你,我希望你彆再對他報什麼希望。”

實則念柔也是這樣打算的,這是她給徐聞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然他還不能好好把握,那她再也不會相信他。

接下來的日子如往常般平淡,但於念柔而言卻是漫長的煎熬。每一日她都會不由自主的去思量,結果會是怎樣。明知想這些無用,可這心呐!總是難以自持。

雲禾知她心憂如焚,終是沒再說狠話,料想她自個兒有判定。

畫稿改好之後,雲禾又一次拿給四爺,弘曆很滿意,無甚意見,她們姐妹二人便開始動工,繡製這五副屏風。

於旁人而言,這隻是短短的五日,但於念柔而言,卻似三秋般漫長,終於等到約定之期,徐聞遠並未如約前來。

院中的大樹上知了聲聲,在念柔聽來格外的煩躁。明明那麼燥熱的天,她竟心涼如冰。就在她絕望之際,第六日的下午,徐聞遠終於來了裁雲坊。

他來的時候麵帶笑意,念柔便以為他已然說服了他的父母,“你娘同意我們的婚事了?”

徐聞遠笑容頓僵,眸光漸黯,“生意談成了,但不論我怎麼苦苦哀求,我娘還是不答應,她還威脅我,說我若是讓你進門,她就去庵堂出家。”

苦盼了五日,卻依舊沒進展,念柔的心再一次沉入穀底,整顆心都是澀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明顯哽咽,“所以呢?你又妥協了?”

母親的脅迫令徐聞遠為難至極,“她是我娘,我不能逼她去尼姑庵,但我也不會輕易妥協,我們可以反客為主……”

徐聞遠鄭重的望向她,說他想到了一個主意,“我們可以先有夫妻之實,到時我再帶著你去見我娘,就說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必須娶你。”

認真聽罷,念柔杏眸圓睜,簡直難以相信,這話竟會從他口中說出,“尚未拜堂你就讓我跟你圓房?徐聞遠,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隨便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