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取代的團寵(30)(2 / 2)

沈然恭謹退下,塗一一繼續在沙盤上推演攻城時的計策,她要將大昭將士的損傷降到最低。

大昭軍·隊在齊都城外五十裡的地方修整一日,於次日開始攻城,塗一一手握長弓奔馳在前方,先是一箭射下城樓上插著的大齊戰旗,然後不時射殺城樓上的將領或弓箭手,她還要隨時躲閃城樓上射下來的冷箭。

看著城樓上的弓箭手少了一些,塗一一挑準一處防守最弱處,從馬上飛身而起,騰挪輾轉幾下便上了城樓,環首刀舞得密不透風,將一處雲梯處的守衛全都斬殺,龍騎衛中身手最好的幾十個小將迅速上了城樓,不過一刻鐘,城門大開,龍騎衛當先進城。

戰場從城外和城樓上轉到城中,此時守在齊都的也不過幾萬禁軍和巡防營,哪裡經得住大昭軍·隊的勢如破竹之勢。

不過半日,戰事結束,塗一一領著龍騎衛直奔大齊皇宮,其他將士則迅速接手城防和安撫百姓。

此時齊帝已經知曉城破,頹然坐在龍椅上,皇宮內更是亂象紛紛,內侍和宮女們忙著搜檢值錢的物什逃出皇宮,後宮的妃嬪有哭泣的,有逃跑的,齊帝的幾個皇子公主也被各自的母親護著躲避。

等塗一一率領龍騎衛進入皇宮,守衛宮城的兩萬禁軍已被製服,安排五千人去平亂,塗一一領著幾千人到了大殿,一進殿就看到齊帝癱坐在龍椅上,嘴裡還呢喃著“這不可能!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做到呢?”

龍騎衛將齊國的皇室宗親都集中到大殿時,沈然幾人也進了大殿,將後續的安置大齊皇室等事情交給沈然,塗一一說將三十萬大軍留給沈然指揮,她率領三萬龍騎衛休整一日後就要啟程回玉京城。

“娘娘不再停留幾日?您就放心將三十萬大軍交給我?”

塗一一看著沈然,忽然笑開:“丞相隻管試試!”

“罷了,本宮不耽誤丞相的事情了,之後虎威將軍就會率軍趕到,沈相隻管安排就是,陛下還等著本宮回去一起過年節呢。”

近一年的分彆,現在想起那人,塗一一的眼神會不自覺柔軟幾分,她第一次知道思念是怎樣的感覺。

“再則,本宮還要與驃騎大將軍彙合,總要將大雍派來援助的軍隊徹底趕回大雍才是。”

明白此事的重要,沈然不再多言,拱手送她離開,然後開始處理剩下的事宜,大昭終於攻下了大齊!

從此刻開始,這世間就是三國鼎立,而大昭,已經成為三國最強!

沈然此刻心中隻有從未感受到的神清氣爽和壯誌淩雲······

又經過近兩月的時間,塗一一率領龍騎衛與驃騎大將軍彙合,將大雍派來援助大齊的十萬軍隊占領的幾個原來靠近大雍的城池奪回,並將他們驅逐回大雍,甚至斬殺近半,回到大雍的人不足六萬。

現在大昭吞並大齊,已經引起大雍和大晉的震蕩,想來大雍會繼續派兵侵擾原本大齊的邊境,塗一一令驃騎大將軍先駐守嘉雍關,言年節後派兵來換防,安排妥當後她又率軍往嘉禾關趕去。

驃騎大將軍是大昭的老將李嘉,站在城樓目送皇後和龍騎衛遠去,滿眼豔羨道:“老夫不如皇後娘娘遠矣 ,龍威軍更是不如龍騎衛遠矣!”

其他將領則是滿目憧憬看著遠方的煙塵,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在皇後娘娘麾下效力,也能學些武藝,隻要想想龍騎衛裡的高手,他們就後悔,當初陛下為娘娘組建龍騎衛時他們為何不報名!

在嘉禾關休整三日後,塗一一接見了守關將領,與他們布置了後續防備大雍鎮北軍的要務,之後便啟程一路直奔玉京城。

此時大昭境內的百姓幾乎都知道皇後娘娘率軍真的攻下了大齊,從此大齊不複存在,隻是大昭輿圖內的幾十個州府;大昭百姓個個揚眉吐氣,日日沉浸在大昭變成當世強國的歡喜中,畢竟國強百姓才能有安穩日子過不是。

大昭所有的茶樓裡說書先生都及時更換了故事內容,不再是奇聞逸事和名士傳說,如今都變成了大昭皇後代陛下禦駕親征的事跡,尤其是皇後娘娘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和力擒敵將的事跡,說到精彩紛呈處就如他們自己親眼所見,情緒激蕩,聽客們也陣陣喝彩。

有的州府百姓偶爾能看到一紅衣女將和黑衣黑騎的龍騎衛快馬經過,於是大昭境內如水沸騰,他們都知道,這是皇後娘娘得勝還朝了!

於是等半個月後塗一一和龍騎衛到了玉京城外十裡亭,就看到旌旗招展,禦輦就等在亭子外,還有文武百官和百姓等在那裡。

遠遠聽到馬蹄聲陣陣,人們振奮精神踮腳看過去;閻闕出了禦輦,站在車廂前遠眺,閻鈺更加急切,索性令他的貼身侍衛將他抱在馬背上,仰起脖子張望。

很快便看到當先的紅衣身影,她身後緊隨的龍騎衛隊列整齊,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到了禦輦前,塗一一翻身下馬,正要行禮,就被已經下了禦輦的閻闕扶住。

看著那人眼中的牽掛和珍惜之色,塗一一拱手朗聲道:“陛下,征東大元帥塗一一幸不辱命,業已攻下大齊!”

龍騎衛和在場所有人振臂高呼:“大昭威武!”

等人們熱切的神色稍緩,閻闕擺手,沉聲道:“皇後征東方回,歇息三日後,朕在宮中設宴大賀;同時,減免賦稅一年,普天同賀我大昭有此壯舉,同賀我大昭皇後千秋!”

十裡亭沸騰起來,人們激動高呼:“賀我大昭國富民強!賀我陛下萬歲!賀我皇後娘娘千秋!”

帝後攜手上了禦輦,起駕回宮;閻鈺急著也想上禦輦,他實在太想念母後了,急於聽母後的親征事跡,卻被高越攔下,親自將自己的半個徒弟抱在馬上,緊跟在禦輦之後。

看看這個不知眼色的小少年,高越頭疼,怎就這麼粘皇後娘娘呢,也不怕陛下惱了罰他,他這也算救了無知無覺的太子殿下一回。

龍騎衛押著上百車從大齊皇宮運回來的金銀珍寶等輜重,去了戶部以供清點,還有塗一一自己挑選出來的,這些是要送到坤儀宮的,這可是皇後娘娘特意挑出來要送給陛下和太子殿下的。

禦輦裡,閻闕先幫塗一一卸下金甲,迫不及待將她抱在懷中,聞著她的氣息,隻覺心中空落近一年的地方終於填滿。

近一年未見,雖有書信不時往來,但思念堆積如山,兩人竟一時無話;塗一一是不知該說什麼,隻靜心感受這一刻的喜悅,閻闕是覺得隻有抱著她才能填滿思念,倒有些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思。

回了坤儀宮,塗一一先去盥洗,閻闕則對貼身內侍點菜,都是塗一一平日裡愛食用的,讓禦膳房儘快上膳。

接過女官手裡準備的衣物,沒管女官驚訝的表情,閻闕緩步去了淨室 ;正泡在木桶裡的塗一一隻憑腳步聲就知道是他進來了,忍不住雙手抱胸,疑惑看著他。

“一一,我不放心,想親眼看看你有沒有受傷。”閻闕溫聲解釋。

塗一一放鬆下來:“那也不急於一時,我這一身風塵和汗味,你也不在意;再則,我的功夫你是最清楚的,怎麼可能受傷”

“我等不及就寢時看,早些確認過才能放心。”一邊說著話,閻闕一邊拂開木桶裡的花瓣,看到她的身上依舊光潔如玉才放心。

隻是他還是小瞧了自己麵對皇後時的定力,先是耳朵泛紅,接著麵上也湧上紅暈,氣息了曖·昧了幾分,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吻上想念已久的紅唇······

若不是塗一一還有理智,聽到外麵的宮人已經擺好晚膳,伸手輕輕推開他,隻怕兩人在淨室就會胡來一場。

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等她起身,閻闕幫她穿好衣裙,兩人才相攜到了前殿用膳,守在淨室門外的宮女們都紅了臉,忙垂首進去收拾。

到了前殿,閻鈺已經等在膳桌旁,見兩人進來忙起身行禮問安,起身後撲到塗一一身邊,一疊聲道:“母後辛苦,鈺兒來陪母後用膳,鈺兒很想母後,母後有沒有想鈺兒····”

閻闕揪著他的衣領,讓他坐在自己身邊:“鈺兒,先讓你母後好好用膳!”

小少年這才停下話頭,又開始殷勤為他母後布膳,這樣子哪裡像一國太子。

一家人熱鬨用過晚膳,塗一一答應次日晨練後給他講親征的細節,小少年這才依依不舍回了東宮。

“總算打發走了這小子,也太粘人了些!” 閻闕一邊抱怨一邊牽著皇後回了寢殿。

這晚,帝後沒有說起半句朝政之事,亦沒有提半句親征的事情,上了鳳床後,閻闕緊緊抱著他的皇後,眼裡流轉萬千思念和欲·念;此時他隻想拉著他心愛之人一起沉淪繾綣紅塵,嘗遍所有的風月,品儘所有荼靡□□······

於是,坤儀宮寢殿的燭火燃燒了半宿,嬌吟低·喘也在殿內繞梁半宿,在宮門外值夜的內侍和宮女們也羞澀了半宿。

大抵對於閻闕來說,刻骨的相思隻有用行動才能紓解,才能饜足;而塗一一雖然感受不如他這般深切,但她願意縱容這人的索求,且她也很喜歡這樣的歡愉,此時她已經沒有半點糾結。

這一刻,縱使萬千言語都不夠形容兩人的繾綣纏綿······

大昭僅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徹底攻下大齊,如今世間再無大齊,隻有三國鼎立,大昭從原來的四國最弱勢一躍成為如今的三國最強,這個消息震撼了世間所有人。

比這個消息更加令人震驚的是隻率領三十萬大軍攻下大齊的是大昭的皇後,一個剛剛雙十年華的女子!

這兩則消息傳遍天下,真正歡悅的隻有大昭人,大雍和大晉兩國的百姓最多的是驚訝,尤其晉國的百姓,更多的是事不關己的談論熱鬨,有擔心國朝安危的有識之士會擔心晉國之後能不能阻擋大昭統一之勢,晉國的帝王和朝臣們也就這個問題開始討論商議。

心情最複雜的大抵就是大雍皇室和大雍的百姓了,尤其雍京城的百姓,他們中很多人都見識那位本是大雍鎮國公府嫡女的風采,如今,本該是大雍的榮耀成了大昭的,雍京城的人們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此時,雍京城的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大昭皇後親征攻下大齊的事跡,頭幾天是驚訝和敬佩大昭皇後的勇武,漸漸有了歎息的聲音,人們這才想起這位當世巾幗本應是大雍的子民;於是,人們悄悄翻起幾年前的舊事,說那些權貴公子們是如何為了討一個女子的歡心將塗氏女送去大昭和親,又有人說起當時使館前發生的事情,都後悔朝廷當時明明已經發現了塗氏女的才能,為何不換一個人和親雲雲······

百姓們並不知當時大昭的丞相沈然搶奪先機提前奉上封後聖旨,也不知其實當時皇帝就已經後悔,隻是已經無法挽回;雖然不知道這些,雖然百姓們也知不能隨意議論皇家人,但不妨礙他們痛罵造成這一切的阮棠和那些維護她的世家公子們。

已經禁足在棲鳳宮陪伴皇後的阮棠和那些世家公子們的名聲越發難聽,若是走在街上被人認出來恐怕會成為過街老鼠。

皇宮內,雍帝就是不用探子也知道此時百姓們會議論些什麼,太極殿內已經一片狼藉,跪在地上的太子周懿和三皇子周恪,還有太傅、英國公、吏部尚書等老臣的身邊都是被雍帝砸下來的折子。

雍帝這會兒已經頭痛欲裂,陰沉沉盯著殿內跪著的幾人。

“太子,朕去歲已在囑咐你布置好北境和東境的軍務,當初大齊來求援,朕給了你十萬軍·隊,全權交付你安排,你就是這樣交差的?十萬人啊,占了五座城池,竟然敵不過塗一一率領的三萬龍騎衛!丟了城池也便罷了,去時十萬人,回來不足六萬,這些可都是我大雍的將士!”

雍帝沉痛閉眼,良久後才又睜開。

“傳旨,太子處事不力,至我大雍幾萬將士枉死,令解除一切差事,禁足東宮,無詔不出。”

周懿跪伏在地,寬袖裡的手指緊緊扣著地麵,閉目領旨謝恩。

雍帝卻還沒有出這一口惡氣,執政多年,他太清楚大昭攻下大齊意味著什麼,也太清楚他的苦心孤詣從此刻起真正成空,而這一切皆是因為塗一一引起。

若說之前雍帝還顧及父子之情能對太子寬容,此時他卻如失了神智,若不是顧及鎮國公府和三十萬鎮北軍,他恨不能現在就廢後和廢太子。

太子可以禁足,幾個月不接觸朝政,自然也會削弱他的勢力和影響,到時再謀劃廢太子也不遲,但雍帝此時絕不能再輕放其他幾家的公子們,若沒有他們添油加醋和鼓動,三皇子和太子怎會那樣糊塗。

“傳旨,太傅嫡長子,原英國公世子,吏部尚書嫡次子等人流放南嶺,永世不得回京。”

太傅等幾位老臣也知曉如今的情勢,他們明白因為這幾個孩子大雍真正失去的是什麼,因而不敢抗旨,忍著心痛領旨謝恩。

“傳旨,三皇子周恪毫無皇家氣度,禁足三皇子府,無詔不出。”

一連串旨意傳下,殿內幾人皆麵色頹喪,就連往日最肆意的周恪也不敢再多言,被禁軍帶出宮關在府裡。

周懿還維持著儲君風儀,自覺回了東宮閉門不出。

而被雍帝流放的那些世家公子們本就在之前被太子派人收拾得瑟縮如鼠,如今又被流放到南嶺那樣的煙瘴之地,還不知他們能活過幾年;他們被拘著出京那日,雍京的很多百姓都在街道旁圍觀,吐口水的,扔臭雞蛋和爛菜葉的,原本富貴俊秀的公子們此時都狼狽不堪。

至於他們落到如今境地有沒有怨恨阮棠,誰也不知,或許他們心裡更恨的是塗一一也說不定,若不是塗一一強勢起來,他們此時應該還圍著阮棠親密。

棲鳳宮,哪怕是被關閉宮門幾年,但宮裡向來落井下石的居多,早有宮妃將各種消息傳了進去,她們都被皇後壓製多年,如今能欣賞皇後和太子的笑話,哪怕看不到,但隻要想想她們就能多用一碗飯。

近四年的禁足生活,皇後早沒有當年的雍容明豔,此時她看起來竟如民間的五旬婦人,樣貌的改變不說,最可怕的是她越來越多疑,總覺得所有人都要害她,動輒打罵還留在宮裡侍奉的內侍和宮女。

阮棠被送進來之後,皇後總算轉移了視線,不再搓磨那些宮女,日日將阮棠困在殿內,想起來就是一頓打罵。

後來打罵的厲害了,阮棠也開始反擊,但她在棲鳳宮沒有人手,隻有被打的份兒,隻是她也知道再不能指望太子接她出去,索性破罐子破摔,能還手就還手,罵起皇後時也是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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