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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閻君大人,還與我裝模作樣。”紅衣女子的眼神極為複雜:“這個小世界是你創造出來,就隻為了讓我尋回記憶的麼?”

沒錯,在秘境中見到塗山月之後, 塗一一想起了一些記憶;想起她是冥界的女閻羅, 穿梭在小世界執行任務;自然也知曉這個小世界不同於以前的那些小世界,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其他任務者。

這個小世界是閻闕專為她創造, 為的是喚醒她到冥界之前的記憶;也就是說塗一一在成為冥界的女閻羅之前,就是生活在修仙界, 而她生活的宗門也叫元極宗。

她到這個小世界時記起的原身記憶,根本就是她曾經經曆過的;若是沒有閻闕當時路過元極宗,從雷劫之下救了她,那她必然是後麵的結局, 成為白憶月的墊腳石。

不得不說, 這個人真的是為她煞費苦心,這個小世界幾乎複製了她之前的經曆;她還真是天界已經隕落的戰神塗山月的唯一血脈,是塗山氏九尾狐最後一個血脈。

塗山月在滅族之禍發生前隻來得及將她傳送到修仙界, 元極宗也確實是依靠塗山月的福澤成為修仙界最大的宗門;那時塗山月想著元極宗看在恩情的份上也會善待她的血脈, 將所有能給塗一一的和她的身世都封在那枚圓珠中。

誰知道塗山月的仇家也知曉她保下血脈的事, 尋了個白憶月出來,混淆了元極宗所有人的視線,就為了謀奪戰神血脈的天生神體,當然也存了將她的血脈折磨致死的想法,可見背後之人的陰毒。

若不是遇到閻闕,背後之人的謀劃真的會成功。

此時的塗一一隻記起這些,還有很多記憶沒有恢複;譬如她到冥界之前元極宗如何了,白憶月和謝拾意如何了;又譬如閻闕這個冥界之主為何會對她情根深種,她與這個人是不是丟失記憶之前就是道侶···

聽到愛人的問題,閻闕姿態隨意:“一一能想起這些已經不錯了,莫急,時機很快便到,那時你自然會想起所有。”

“那在我修煉出岔子丟失記憶之前,我們可定情了?”

紅衣男子頷首,瑞鳳眼裡是漫天星辰都及不過的款款情意。

輕歎一聲,塗一一很心疼愛人;難怪他會給自己搶執行任務的機會,冥界本來最不需要摻和那幾界的事;這人無非是要一個機會,一個讓自己再次動情的機會。

想起在第一個小世界時自己對他的疏離,也不知那時他心裡可難過;不用她多說,閻闕自然明白她是如何想的,反而寬慰她。

“一一不必多想,我是違反六界規矩進入小世界的,那時的我亦沒有冥界的記憶;且你也每次都能愛上我,這便足夠了。”

伏在這人的胸膛上,即便他沒有心跳,可塗一一還是能感知到他濃濃深情;何其有幸,她能被這個人所救,還得到他的一腔深情;何其有幸,她丟失記憶之後,這人甘願冒險陪著她一次次曆練,一次次喚醒她的愛意,沒有看著她成為一個真正無情的修羅。

明明閻君大人才該是這天地間最無情的存在,偏對她生出情絲,還是這樣獨一無二的情意。

單手摟著懷中人,閻闕的話說的漫不經心,其中深情卻讓人動容。

“一一要知道,我生來就是死得不能再死的鬼,掌管的又是少有活物的冥界,天生的無情;天界的人最講究甚麼萬物生靈和責任,他們喜歡舍小義而成就大義,在我看來都是屁!”

瑞鳳眼低垂專注看著愛人:“冥界是我的責任,我可以護冥界安穩;但一一才是我的全部,我最先要的是一一安好。”

“所以這個小世界是你創造的,這一次你是記得所有記憶。”塗一一肯定道。

“怎的,一一要與我算賬?”閻闕眼裡是風情萬種:“怪我在寒潭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色·誘你?那你不也自願上當了麼?”

這人,可真有臉說,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塗一一深覺自己比不上他的厚臉皮。

他們這裡是互通心意之後溫情脈脈的情意流轉。

玉瀾峰卻正熱鬨著,不隻宗門的長輩們都在,就連後山閉關的兩個老祖也在。

白憶月的傷勢經過玉瀾真君的療傷已經好了大半,除了被毀壞的靈根不能恢複。

但現在這麼多人聚集在玉瀾峰說的卻不是白憶月的傷勢,而是她的身世,否則也不可能驚動閉關的老祖。

當時謝拾意等人在秘境中找到白憶月的時候她已經重傷昏迷,匆忙中將人帶回來,經過玉瀾真君的治療,今日才醒過來。

醒過來的白憶月還是知道了自己根骨已毀的事情,當即又暈厥,再次被救醒之後就哭求師尊為她做主,然後宗主等人才知曉她之所以重傷是清虛宗閻闕所為。

按照白憶月的說法,當時她發現一件寶物,祭出師尊給她的法寶之後眼看就要得到寶物,卻被閻闕出現搶走;他還說早看不慣白憶月處處搶奪塗一一的東西,毀了她的根骨就當是一個教訓。

一開始宗主謝楝和長老齊銘是不信的,清虛宗的閻闕是何等境界,根本不屑於這般為難一個普通弟子的,這是修真界不成文的約定;但謝拾意為白憶月作證,說閻闕既然能為難他幾次,自然也會為難白憶月,又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閻闕住在元極宗映照峰時就敢一再重傷元極宗弟子,何況去了秘境,那時白憶月周圍還沒有其他人,所以他才會下這麼重的手。

都不用謝拾意作證,玉瀾真君當然相信自己的小弟子,當即就要去映照峰找塗一一算賬;沒有確切的證據,謝楝和齊銘當然不同意他衝動行事,當即阻攔。

就在爭執時,白憶月才怯怯說出閻闕可能不隻是被大師姐挑唆,單純想給她一個教訓,他應該是想要搶奪蒼瀾帝君給她的東西;目的大概就是想要拿到蒼瀾帝君的東西,讓塗一一冒充戰神血脈。

眾人驚訝,蒼瀾帝君竟然出現在瀾月秘境中,還給了白憶月東西?

然後白憶月才娓娓道來,講述了蒼瀾帝君與她父女相認的過程;她還拿出父君給她的儲物戒,當然也有蒼瀾帝君的一段留影;留影中他不隻確定白憶月就是他與塗山月的血脈,還說了自己對塗一一及其背後人謀劃的猜測。

帝君特意交代玉瀾真君,他有事不能耽擱,要玉瀾真君照顧好白憶月,查清塗一一的來曆,然後把該是白憶月的根骨換回來;待到他在神界的事情了結,他就會來元極宗接回女兒。

這般重要的大事,宗主謝楝也不敢耽誤,給閉關的老祖傳信,請他們來玉瀾峰確認此事,因為其中一位老祖是見過蒼瀾帝君的。

其實都不用老祖確認,單是白憶月拿出的隻有神界才有的寶物就能確定,這點見識他們還是有的。

老祖到了之後當然更加確認,既然蒼瀾帝君是真的,那麼被他親自認可的白憶月自然就是戰神血脈。

她是真正的戰神血脈,那就是元極宗的恩人之女,地位自當不同;又因為元極宗撫養的塗一一而毀了根骨,當然要商討如何善後。

就是不說這些,蒼瀾帝君已經明示塗一一是戰神的仇敵安排的,甚至她身上的根骨本就是白憶月的;按照帝君的示下,他們也該重懲塗一一,換回兩人的根骨。

玉瀾真君直言,這還有什麼可商討的,既有帝君示下;又有白憶月親眼所見,就是塗一一挑唆閻闕傷人,現成的理由,直接將人押過來,先承受雷劫,然後抽取根骨就是。

見他這樣怒發衝冠的模樣,齊銘卻還是秉承謹慎的作風。

“老祖、宗主明鑒,我還是不信白憶月的傷是塗一一和閻闕所為;塗一一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她的品行如何我們都看了近百年;就是閻闕也是盛名在外,根本不可能是不分是非的人,還是詳查之後再議。”

“至於抽取塗一一根骨的事更不可為,就算白憶月是戰神血脈,也不能做出此等喪儘天良之事;遙想當年戰神是何等風姿,她絕不會允許自己的血脈做出這等事。”

兩位老祖和宗主謝楝都沉吟,現在隻是白憶月的一麵之詞,他們也不相信她的傷與塗一一有關;若是塗一一清白,這種奪人根骨的事確實有違天道。

可謝拾意著急啊,他很清楚,小師妹是戰神血脈的事毋庸置疑;她的父君可是神界的蒼瀾帝君啊,有了神君嶽父,他還用擔心修煉,還用擔心日後的飛升嗎。

但他也很清楚,想要飛升小師妹才是關鍵;若是不換根骨,就小師妹現在靈根、靈骨儘毀的情形,如何修煉,如何飛升,誰知道那蒼瀾帝君會是什麼時候來接人。

因而他力證白憶月的傷就是閻闕所為,甚至說還有宗門弟子看到了;謝拾意想的簡單,隻要告知師弟們白憶月是戰神血脈,誰不想巴結,作個證而已,他們必然願意。

第290章 溯源(22)

謝拾意已經遞上了台階, 白憶月怎麼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就說出了兩個弟子的名字, 道她在昏迷前看到這兩人焦急過來救她, 也不知有沒有被閻闕傷到。

領會了這兩個人必然是全聽小師妹的,謝拾意作勢安慰,說是那兩個師弟在發現危險時就第一時間傳訊給他, 所以沒有被牽連。

這兩人一唱一和,謝楝覺得他們所說不像是假的, 令謝拾意傳訊兩人過來,就在這裡問個清楚。

就在謝拾意出去傳訊的時間,齊銘先是歎氣,然後語重心長看向玉瀾真君。

“我知道白憶月重傷, 真君心疼小弟子的感受;可是也請玉瀾真君靜心想想, 塗一一是你看著長大的,從她能拿起木劍時, 就是真君你在教導她,近百年的陪伴, 也是有情分在的,真君難道還不了解她的為人品性?切莫因為一時的誤會鑄成大錯。”

也不顧玉瀾真君是何種反應,齊銘又對兩位老祖和宗主道:“如今蒼瀾帝君親自確認白憶月是戰神血脈,戰神是我元極宗的恩人, 我們自當厚待她的血脈;但也請三思而後行, 奪人根骨這種事實在有違天和,我元極宗便是為了報恩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我想著還是找找其他辦法。”

真要流傳出去, 元極宗還如何在修真界立足。

老祖和宗主謝楝自然也想到了這點, 幾個人的麵色沉吟。

半躺在榻上的白憶月暗暗攥緊手心, 看著齊銘的目光晦暗不明;這個老東西可真能礙事,就他話多,就他是個正人君子。

淒婉的目光看向師尊,白憶月語音含泣:“可是大師姐擁有的根骨本就是我的,這是父君親口說的,師尊您不是也懷疑過大師姐的資質嗎?”

其中一位老祖也有疑惑,問玉瀾真君:“當時是先宗主在後山發現的塗一一,抱回來之後就交給了玉瀾你,那你定是記得塗一一當時的狀況,她身上可有傷勢?”

這位老祖問的意思幾人都知道,當時塗一一被抱回來時還是個嬰兒,若是被換過根骨,當然能看得出來。

沒有傷勢,玉瀾真君在心裡默默道,

“師尊,您就把當時的實情說出來,這是為大師姐好。”白憶月懇求的目光看向他。

她的臉與塗山月有七成相似,看著這張臉玉瀾真君一時恍然,終是點頭,承認當時塗一一身上有傷。

白憶月鬆了口氣,看著師尊的目光更是依戀;宗主和兩位老祖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很是複雜。

看清楚幾人的反應,齊銘暗自歎氣,看來他的話根本就沒有作用,忍不住為塗一一惋惜;若是隻有宗門的幾位長輩還好,偏偏還有蒼瀾帝君的親口吩咐,看來這孩子命裡終有此劫。

此時沒有一個人懷疑白憶月不是戰神血脈,他們都潛意識認為蒼瀾帝君已經認下這個女兒,那就說明他們已經經過血脈回溯。

正好謝拾意也帶著那兩名弟子進來,兩人言之鑿鑿自己是親眼所見,就是清虛宗的閻闕重傷小師妹,也是他毀了小師妹的根骨,說是要為大師姐出氣雲雲。

事情已然定局,接下來自然是商量如何處置塗殘害同門的塗一一,如何為她和白憶月置換根骨;隻是還未來得及商議,就聽到山門處的弟子傳訊,說是修真界很多宗門都來了元極宗,要查證元極宗白憶月與魔域和妖族勾結的消息,請宗門派人前來迎接。

幾人都愣住了,宗主謝楝霍然起身,傳訊讓他們問清楚,又安排幾個峰主前去山門處迎接,務必安排好這些人;之後他看向白憶月,目光冷肅,問她與魔域和妖族究竟是怎麼回事。

各大宗門的宗主或是長老都來了,還是這麼巧的都在瀾月秘境關閉後就到了元極宗,可見這些人必然是在瀾月秘境那裡看到了什麼,不然不會如此湊巧。

謝楝忽然就想到了當初在思過崖下塗一一拿出來的留影石,上麵可是有白憶月救下魔尊和妖族少主的經過,難道白憶月竟然一直與他們聯絡著?

若果真如此,元極宗還如何在修真界立足,怕不是會成為被人恥笑的存在。

白憶月當然不承認,她自恃在瀾月秘境內與商冥和白璃見麵隱秘,那兩人那般愛她,自然不會說出對她不利的話,所以她怎麼可能承認。

抬首淚眼朦朧解釋,她當初救人的時候根本就沒認出他們的身份,不過是見他們重傷可憐,才伸出援手幫了一把;她還強調說救死扶傷不正是宗門的規矩,她一直是秉持宗門教誨做人做事。

謝楝懷疑的目光盯著她,白憶月嚇得瑟縮,玉瀾真君當即擋在她身前:“宗主也莫要被塗一一的話誤導了,月兒從來了宗門之後一直就單純善良,宗門周圍被她救治過的靈獸都不知凡幾,何況是人呢;月兒以前根本就沒見過商冥和白璃,她當然認不出這兩人。”

還有謝拾意臨出門前給作證:“對,月兒從來了宗門就沒有下過山;商冥和白璃兩人又都是心思詭異之輩,最會做戲,月兒會被他們騙過也是正常。”

齊銘不放過白憶月的表情,肅然問:“那你們可是在瀾月秘境有過交集,否則為何會有各宗門的人過來查問。”

“弟子也不知是為何,齊長老,弟子是昏迷中被帶出瀾月秘境的。”白憶月怯懦為自己辯駁。

還是謝楝當先擺手:“罷了,玉瀾真君先照顧你的小弟子,齊長老與我一同去見各宗門的人,總能知曉實情的。”

到了議事大殿,各宗門的人都在元極宗幾位峰主的安排下入座;看到竟然還有魔域的幾個堂主,就連妖王白故禪也在,謝楝和齊銘對視一眼,神色凝重。

還未等其他宗門開口說話,妖王白故禪就當先開口要人,要求元極宗的謝拾意與白憶月出來,交代妖族少主白璃的下落;魔域的幾個堂主也不甘落後,提出同樣的要求,不過他們要的是魔尊商冥的下落。

謝楝和齊銘、幾位峰主聽的一頭霧水,最後還是當日去過瀾月秘境的幾個魔域的人和妖族的人解釋清楚,他們才知道這兩撥人過來是懷疑謝拾意帶領宗門弟子在秘境中殺了商冥和白璃,起因是白憶月。

此時謝楝和齊銘都在心裡暗罵,這個白憶月怎的就沒有片刻的消停,哪哪兒都有她。

再聽各宗門的人說魔域和妖族的人作證,白憶月與商冥和白璃都有感情糾葛,他們因此前來求證;這回不隻是謝楝和齊銘黑臉,就連幾位峰主也麵色不好看。

這不是笑話嗎,白憶月可是與謝拾意情投意合,謝拾意還為了她解除了與塗一一的婚約,轉身就與白憶月訂下婚約,元極宗誰不知曉這件事。

現在魔域與妖族的人跑出來說白憶月與商冥和白璃有情,各宗門的人竟然還信了,還跑來查證,這不是平白給元極宗潑臟水麼。

這誰能忍,幾位峰主當即就爭辯起來,力證白憶月與謝拾意情投意合,早有婚約,怎麼可能與商冥和白璃生情;他們很是憤怒,質問各宗門是不是早看不慣元極宗的地位和影響,這才迫不及待給元極宗潑臟水,好把元極宗從修真界之首的位置上拉下來。

因為太過相信謝拾意和白憶月,幾位峰主說的那是義正嚴辭,就差指著各宗門的人鼻子罵了。

這還不是捅了馬蜂窩,大殿內俱是爭吵聲。

謝拾意當然是否認自己帶領宗門弟子殺人,在秘境中他們都沒見過商冥和白璃好不好,怎麼可能打起來,又怎麼可能殺人。

但是各宗門有證人啊,這話可是清虛宗的閻闕說的,他是何等的聲譽,又是何等的境界,為何要當眾說謊詆毀謝拾意和白憶月,這兩人能與清闕真君相比?

更何況商冥與白璃的近侍可都說了,是他們親眼所見,白憶月就是與商冥和白璃相交甚密,篤定自己的主子就是心悅白憶月。

方才元極宗的幾位峰主自己都說了,白憶月與謝拾意情投意合,還有婚約在身,那誰知是不是這幾人在秘境中相遇,爭風吃醋才引起的大戰;說白了,這件事白憶月有最大的嫌疑,恐怕她還真的是與這幾個男人都有情意呢。

要不然魔域和妖族的人為何不攀扯各宗門最出色的女修。

那白憶月容貌不是最出色的,修為平平,聽聞資質更是低下,還是個孤女···不說其他宗門,單是元極宗的大師姐塗一一就甩她不知多少截,為何不見魔域和妖族的人攀扯她?

眾人各抒己見,大殿上吵鬨聲不斷,白故禪麵色冷厲要兒子,魔域的堂主們要交代,元極宗的人維護自家宗門的弟子,眼看著就要一觸即發打起來。

還是宗主謝楝冷靜,平息吵鬨聲,然後說既然諸位都有自己的看法,不如我們把當時在秘境的幾個人都叫過來,當著大家的麵問清楚。

所有人都讚同,對嘛,就是要大家都在才能搞清來龍去脈。

謝拾意在場,謝楝直接給玉瀾真君傳訊,讓他帶著白憶月來議事大殿,當然也少不了元極宗其他去秘境的弟子;至於閻闕,清虛宗的人說他此刻就在映照峰陪伴道侶,齊銘隻好給塗一一傳訊,請她與閻闕一起過來。

都安排妥當,眾人也不吵鬨了,安靜等著幾個關鍵人物到來。

第291章 溯源(23)

正在映照峰纏綿的塗一一收到齊銘的傳訊, 笑看自己的愛人。

“各宗門與魔域和妖族的人都到了元極宗,你說的時機到了。”

兩個風華絕豔的人相視而笑, 攜手出現在議事大殿。

這兩人方踏入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寂然無聲;天地間竟然有這樣的人,兩人一樣的紅衣絕豔;一個散漫不羈, 一個清冷無雙,攜手而來又是那般的珠聯璧合。

方才所有人還都覺得自己是睥睨世間的存在, 可這兩人隻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天地都黯然失色。

清虛宗的人看到兩人的身影隻有歡喜,元極宗的人則是滿眼複雜, 魔域和妖族的白故禪心裡俱是忌憚。

就在人們失神時, 先一步到達的玉瀾真君冷哼一聲:“光天化日之下,塗一一你竟然這般放肆, 你眼裡可還有羞恥二字!”

“哦,我竟不知與自己的道侶攜手而行竟是違背世間公德麼?”塗一一冷眼看過去, 聲音亦清淡:“難不成我要學玉瀾真君與你的小弟子這般遮遮掩掩,享受□□背徳的刺激之感?”

眾人嘩然,眼光轉瞬間就集中在玉瀾真君師徒身上;然後他們才驚覺,白憶月竟然是靠在師尊身上的。

呃, 就算元極宗說的是真的, 這白憶月是重傷難以起身,難道元極宗是沒有女弟子能照顧她的麼,竟要勞動一位化神境真君貼身照顧?

這麼一看, 這對師徒好像還真的有點不對勁啊。

被各色目光打量, 白憶月嬌怯扯了扯玉瀾真君的袖擺。

“孽障!宗門對你近百年的教導竟是白費了, 張口閉口就是汙言穢語····”

沒等玉瀾真君繼續斥罵,塗一一直視上首的謝楝等人。

“不是說要清闕真君過來說明秘境之中的事?有什麼直接問,本君不想聽廢話。”

因為已經確認白憶月的身份,也因為元極宗人對蒼瀾帝君的信任,他們現在很懷疑塗一一的身份;自然也覺得她未免太跋扈了些,不管怎麼說玉瀾真君都曾是她的師尊,哪有如此與師尊說話的態度。

謝楝麵沉如水,也想要用宗門規矩斥責幾句,哪知道卻被白故禪搶先問話。

“清闕真君,當日在秘境外的人都聽你親口說過,我兒白璃與商冥在秘境中與元極宗的人發生過惡戰,可是如此?”

環視一圈殿內的人,閻闕嘴角噙笑,一一果然會布局,時機這不就來了麼。

這個小世界都是他為了一一創造出來的,想要捏造個留影石還不是很容易的事,也不廢話,直接甩出一塊留影石懸在殿內,確保所有人都能看到。

陪著塗一一在幾個小世界穿梭曆練,閻闕可算是學到了幾分司命撰寫命簿的狗血,生生給編造出一出三男爭一女的狗血酸爽修羅場戲碼。

隻見留影石上還真是秘境中的場景,先是商冥與白憶月有約,兩人互訴衷腸之後,白憶月很純真說起大師姐塗一一對她的欺壓;畫麵裡女子淚眼朦朧慨歎,若是她也有大師姐那般的根骨和資質,就再也不用商冥哥哥擔心她。

商冥當然舍不得心悅之人受委屈,冷酷道這有什麼難的,他直接給白璃傳訊;趕到的白璃自然也是對白憶月表達自己的衷情,聽到商冥與他說的,兩人先放下爭風吃醋,為白憶月籌劃謀奪塗一一的根骨。

就在三人你儂我儂密謀陷害塗一一的時候,謝拾意趕到;他是白憶月的未婚夫,看到此種情形如何不怒;他可是為了白憶月舍棄了與塗一一這個化神真君的婚約,可白憶月現在做什麼,竟然背著他與魔尊和妖族少主偷情!

白憶月自然是搖頭落淚解釋,說大師兄你誤會了,魔尊與妖族少主隻是來感謝我對他們的救命之恩,並沒有其他;謝拾意當然是我不聽、我不聽,我隻相信親眼所見。

那商冥與白璃怎舍得心上人受委屈,當即就說月兒你何必與這種人廢話,我們兩個難道還比不過他一個金丹修為的人麼;大戰爆發,謝拾意傳訊宗門弟子前來幫忙,最終殺了這兩個壓製修為偷入秘境的人···

所有的目光從留影石上艱難移開,看不出來啊,元極宗這位白憶月是個高手;她不應該是元極宗的弟子,合歡宗才最適合她;這玩弄男人的手段,玩弄的還都是修真界聲名鵲起之輩,就是合歡宗的女修也比不上罷。

白故禪和魔域的幾位堂主已經對謝拾意拔劍相向,幸好有幾位峰主抵擋。

而白憶月和謝拾意,還有前往秘境的所有元極宗弟子已經呆若木雞;他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事發生,他們怎麼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殺了魔尊和妖族少主?

難道他們是失憶了不成?

隻有閻闕用求誇獎的目光看著愛人,他這編故事的能耐夠可以吧;雖然是編造的,但也是在事實基礎上編造而來,問心無愧。

塗一一很是讚賞,給了愛人一記肯定的笑;白憶月確實和商冥、白璃有糾葛,也是白憶月挑撥他們對閻闕下手,謀奪自己的根骨更是白憶月一直以來最執著的事,閻闕還真沒冤屈他們幾個。

因為怔愣,謝拾意和白憶月,還有元極宗的弟子們沒有第一時間辯駁,在白故禪等人的眼裡可不就是坐實了這件事,當即不再客氣。

還在失神的玉瀾真君被白憶月的驚呼聲喚醒,拔劍直指白故禪;這兩人境界相同,但白故禪年歲更長,還有玉瀾真君被方才看到的畫麵影響有點心不在焉,一時間竟僵持不下。

白故禪還有功夫痛罵白憶月,在這位妖王看來,如果不是白憶月這個禍水同時勾三搭四,自己的兒子怎麼可能死在秘境中;妖族可是百無禁忌的存在,妖王罵人自然也是什麼難聽罵什麼,白憶月的臉色已經無法再看。

已經落座看熱鬨的閻闕在愛人的耳邊低語:“如何,這一出狗咬狗的戲碼一一看得可還滿意?”

塗一一可太滿意了,貓兒要弄死一隻老鼠之前,大都會極儘逗弄,等老鼠徹底蔫巴了之後才會一口吞掉。

現在無論是閻闕還是她都可以輕鬆碾壓元極宗,之所以平淡坐在這裡,不就是為了感受這種暢意麼。

最重要的,白憶月從來到元極宗就是眾星捧月的待遇,乍然被罵得狗血淋頭,這種落差,塗一一看著夠爽。

有玉瀾真君這個最忠實的舔狗護著,白憶月也隻是被臭罵一通;但謝拾意那裡明顯就吃虧一些,謝楝是宗主不能當眾出手,隻有幾個峰主護著;然而這幾個峰主也被方才看到的畫麵影響,對謝拾意和白憶月難免不齒,也就沒有那麼儘心。

隻能說謝拾意倒黴,還真被魔域的幾位堂主當著元極宗和各宗門的麵重傷了;正道宗門為何不出手,當然是大家都講究因果;謝拾意殺人是真,那彆人報仇也是應當。

關鍵時刻還是元極宗的兩位老祖到了,威壓顯露,這才暫時控製住局麵;謝楝這才看向眾人,道閻闕所言與元極宗弟子所言不符,還是要問清楚。

終於回神的元極宗弟子們這才開始辯解,他們不隻沒有在秘境中見過商冥和白璃,更沒有什麼所謂的惡戰;反倒是閻闕,為了給塗一一出氣重傷白憶月,還毀了白憶月的根骨;商冥和白璃的失蹤,說不得也是閻闕為了給道侶出氣,是他殺了這二人。

被指控的閻闕毫無所動,依舊姿態散漫靠在塗一一的肩上;麵對眾人看過來的目光,隻說了一句那你們倒是拿出證據啊。

事實不是靠元極宗的弟子來說的,總要有實打實的證據才能讓人相信;譬如他,直接甩出留影石,這才叫鐵證如山。

他淡淡幾句話就點醒了所有人,對啊,現在是在元極宗,自家的地盤上,還有兩位老祖坐鎮,他們可不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麼。

清虛宗的人早看元極宗的人汙蔑自家大師兄很不爽了,見到眾人神色變化,當即帶頭呼喊,讓元極宗的人拿出證據,單憑片麵之言就想給大師兄潑臟水,要不要臉?

這些人哪能拿出證據啊,他們根本就沒有在秘境中見過閻闕好不好,於是大部分弟子轉頭看向最初說話的弟子;被這麼多大人物盯著,各個都舉足輕重,那兩個被謝拾意吩咐過的弟子哪裡還能堅持住。

哆哆嗦嗦說完謝拾意吩咐他們的話,還補充說這是小師妹白憶月的主意,要他們一口咬定就是親眼所見,就是塗一一挑唆的閻闕,一定要給塗一一定下殘害同門的罪名。

眾人嘩然,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元極宗竟然臟汙到此種地步;宗主之子為了心悅之人陷害宗門大師姐,意圖竊取彆人的根骨,修真界有史以來還未聽過這般駭人聽聞之事,謝拾意和白憶月的心腸怎會如此歹毒?

上首的謝楝不可置信盯著自己的兒子,他怎能做出如此糊塗之事,元極宗的清名毀於一旦;轉頭又滿眼殺意盯著白憶月,恨不能現在就動手殺了她。

第292章 溯源(24)

眼看大殿內所有人都用厭惡和鄙薄的目光看著愛徒, 玉瀾真君哪裡還能維持形象,也不管宗主和老祖是何等的想法, 豁然起身。

“月兒根本無需算計, 塗一一的根骨本就是月兒的!”

這人當即說出白憶月乃是戰神塗山月之女,還讓白憶月拿出蒼瀾帝君吩咐元極宗眾人的留影石。

眾人看完留影石,玉瀾真君也說完了其中曲折, 劍指塗一一。

“事到如今,爾等當知因果, 月兒又被閻闕重傷,換回自己的根骨才是天經地義。”

今日的事情還真是一件比一件震撼人心,所有人的目光在白憶月和塗一一之間來回打量。

他們終於知道元極宗塗一一為何有這樣令人驚羨的資質,原來她竟然身負神骨;可這神骨卻是從戰神血脈身上竊取, 一時間人們竟然不知該如何看她。

至於白憶月, 誰都沒想到她竟然是戰神血脈;明明自己該是天生神體,卻被人改換根骨, 修為難以寸進,修真界可是憑實力說話的地方, 她怎麼可能不著急。

偏偏換了她根骨的塗一一還是元極宗的大師姐,日日看著這人聲名顯赫,白憶月當然會想法子換回自己本該有的根骨。

若是這樣看的話,白憶月的算計也不算惡毒, 誰讓塗一一擁有的是她本該擁有的;說白了, 這不就是塗一一竊取了白憶月的所有,還要日日惡心人麼。

再看看浮在殿內的蒼瀾帝君的留影,人們更不好隨意評論;這可是神界的神君, 他說的必然是真的;且不說真假, 誰敢不聽神君的吩咐。

這般看下來, 元極宗勢必要為這兩人換根骨,那麼塗一一將會徹底成為廢人,可惜啊;曾經修真界最被人看好的天才,一朝從雲端跌落,還不知會有何等的下場。

對於魔域和妖族的人來說,這件事本與他們無關,但他們樂意看到塗一一成為廢人;正魔交戰多年,魔域和妖族的人很清楚塗一一是何等的恐怖戰力;顯然白憶月就沒有塗一一這般修煉的決心,便是給她換回神骨,就是她現在開始勤加修煉,何時到化神境還未可知,根本不必忌憚。

再者,就方才了解的白憶月那幾件事,她大抵更喜遊走在不同男子之間,未必會有塗一一的戰力;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少一個可怕對手,魔域和妖族的人當然樂見其成。

因而他們也不急著尋仇了,也坐下來靜觀其變。

其他宗門也有覺得不可思議的,問謝楝可是真的要改換兩人的根骨,是不是有違天和。

不等謝楝說話,清虛宗的人就當先反對;即便知道蒼瀾帝君是他們得罪不起的神君,但塗一一可是閻闕的道侶,清虛宗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更多的人是讚同玉瀾真君說的,都有神君說明此事了,既然是竊取來的,換回來也是天經地義。

一時間,大殿內的人都不說方才的事情了,看起元極宗的熱鬨。

也有很多人互相談論,都說白憶月如此行徑,根本沒有戰神半分風骨,是不是蒼瀾帝君弄錯了;所以說,到哪裡都有思維正常的人,他們還是從白憶月的表現懷疑起來。

自然,他們看著白憶月的眼神很是不屑;被這樣的目光看著,白憶月心裡暗恨,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

這般熱鬨的境況下,被關注的塗一一還是清冷坐在椅子裡,神色沒有半分變化;倚在她身側的閻闕更是嘴角噙笑,目光漫不經心掃過大殿。

就像是···就像是這般大的事和他們毫無關係一般。

很多人在心裡暗自點頭,不說其他,單是塗一一這份心性和定力,就超過白憶月這個戰神血脈不知多少。

低喃聲就在塗一一耳畔:“看著這些蠢貨,一一可再想起些什麼?”閻闕隻關心愛人,其他不過都是螻蟻。

塗一一頷首,還真是···猶如昨日重現。

有人看不過他們二人的安閒,譬如愛徒心切的玉瀾真君,橫眉冷對昔日的大弟子,怒喝道:“塗一一,你竟然毫無動容,可見蒼瀾帝君所言非虛,你這般冷血冷清之人才是背後那些無恥惡人!”

沒管這人如何狂怒,塗一一給閻闕眼神示意,就見閻闕給清虛宗眾人傳音,讓他們過來自己身後。

雖然不知他為何忽然如此,清虛宗的人就是相信閻闕,還真起身都坐在他身後,就連大長老也是,閻闕滿意綻開笑顏,他的眼光果然一如既往的好。

塗一一也難得對清虛宗眾人露出笑顏,雖然是閻闕借用身份的宗門,卻是能分得清是非的,她願意以禮相待。

其他人不解,但也並未多問,以為清虛宗的人是有事與閻闕商議;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目光又集中在元極宗幾位大拿的身上。

玉瀾真君轉身對兩位老祖施禮,清朗的神色看向宗主謝楝。

“宗主,今日所有宗門都在,正適合執行蒼瀾帝君神喻;便是塗一一未曾挑撥清闕真君傷人,但偷來的東西就該物歸原主;不若當眾引下雷劫,為她們二人換過根骨,各歸其位才是正道。”

他這是要當眾定下塗一一竊取神骨的罪名。

玉瀾真君的想法其實沒錯,他想著今日所有宗門都在,大家都看到了蒼瀾帝君的留影,也清楚這是神君的意思;沒有人會質疑神君的決定,更沒有人敢違逆神君的決定。

其實玉瀾真君更是在當眾給元極宗的宗主和長老們施壓,他太了解謝楝和齊銘的心性,這兩人怕是根本不願改換塗一一和白憶月的根骨;如今當著所有人的麵,大家都清楚這是神喻,誰也不會苛責元極宗的做法,日後當然也不會置喙月兒的身份。

不得不說,玉瀾真君的做法還真為難住了謝楝和齊銘;兩人再次肯定玉瀾真君的道心已偏,明明是元極宗的內部事務,他偏偏當眾放出蒼瀾帝君的留影,謝楝和齊銘就是想要再查證也無法堅持。

修真之人最講究因果,既然這是神喻,又有蒼瀾帝君親自確認過自己的血脈,當然應該執行。

魔域和妖族的人也跟著附和玉瀾真君的說法,道他們魔道之人都講究因果,更何況這是神喻。

也有不少宗門的人跟著讚同,就應該如此。

謝楝看向塗一一,神色猶疑;塗一一緩緩起身,清冷道:“宗主,玉瀾真君的道心已偏,或者說他如今已無道心,本君不願與他多費口舌。”

目光直視謝楝與兩位老祖,清聲繼續道:“若本君說,我才是真正的戰神血脈,宗主可信,可願查證?”

環視一圈,她的目光依舊清清淡淡:“兩位老祖最是清楚我出現在元極宗後山的情形,不知你們可還記得當時繈褓裡的那顆圓珠,上麵有戰神為我取的名字;且我是天生神體,而不是如蒼瀾帝君說的那般竊取根骨,這便是證明。”

眾人再嘩然,她竟是天生神體!

難怪她的修煉速度如此之快,若是這樣說,反而是塗一一更像是戰神血脈;可蒼瀾帝君說的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神君也會混淆自己的血脈?

謝楝和兩位老祖也失聲齊問:“你說你是天生神體?!”

站在當殿的紅衣女子淡淡頷首。

元極宗的長老們和宗主麵麵相覷,事情怎會如此複雜,到底該相信誰說的?

玉瀾真君怒喝:“一派胡言!你這是混淆視聽!”

“本君倒覺得玉瀾真君你才是混淆視聽!”塗一一嗤笑:“不說元極宗,便是其他宗門哪個不知真君你最偏愛關門弟子,恨不能以身飼之;你對自己的關門弟子心存齷齪,哪裡還有公心與道心,你覺得你的話可信?”

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這是聽到了什麼,原來白憶月不隻與謝拾意、商冥和白璃有染,竟然還與自己的師尊□□!

若真是如此,那玉瀾真君的話還真是沒什麼可信的。

白憶月咳的眼淚都不停,斷續泣聲道:“我知道大師姐··乍然聽聞這樣的事情···難以接受,可竊取之道終究不可取,大師姐···又何必這般汙蔑師尊?”

“若是大師姐實在不願還回我的根骨,我是戰神血脈,自當有戰神的胸襟,願意成全大師姐;師尊教導大師姐近百年,難道你竟然半點不念師徒情意,當眾這般為難師尊?”

本就重傷的嬌弱女子,還這般堅忍維護師尊,瞬時間便感動了不知多少人的心,也跟著指責塗一一太無情。

塗一一卻不為所動,隻盯著宗主與幾位長老,再次確認:“宗主,還有兩位老祖,你們可願重新查證本君所言;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戰神對元極宗的恩澤,你們就不怕造成追悔莫及的後果?”

被她看著的謝楝幾人更加為難,齊銘起身,想要支持塗一一的說法;他果然沒有猜錯,若塗一一真是天生神體,那就沒有竊取根骨的事,元極宗當然不能無故引雷劫行此惡事。

可謝拾意的速度更快,大聲斥罵:“塗一一你就是習慣了搶奪月兒的東西,如今看月兒是戰神血脈,你又想搶奪她的身份,其心可誅!”

第293章 溯源(25)

眾人還沒看到塗一一的神色變化, 就見閻闕起身,還未看清他的動作, 還在叫囂的謝拾意慘呼一聲, 大殿內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

“聒噪,本王最是看不得此等蠢貨。”紅衣絕豔的男子就在眨眼間換了裝扮和容顏。

原本他的容貌就足夠令人驚豔,如今更是令人目眩神迷, 說一句造化鐘情也不為過分罷。

看起來鬆散恣意的紅衣現在換成了一身黑色長袍,領口和袖口, 還有衣擺處是金絲描邊的豔紅彼岸花,一朵一朵勾纏迤邐而下······

明明是更加奪目的變化,他的神色也更加不羈,可就是沒人敢直視他的目光, 從心而發的想跪拜在他的腳下。

“一一, 既已經想起那些記憶,還與這些人廢什麼話;你念著師門之誼給他們留餘地, 他們可未必念你的好,不過是些眼盲心瞎之輩, 很是不必留情。”

好吧,這人是真的不屑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了。

“你···你不是清闕真君,你是何人?!”幾個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人跪在地上,顫聲問他。

大殿內的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住, 除了清虛宗的人沒有感受到威壓, 其他人都在苦苦抵抗,不想跪地,包括元極宗的幾位大拿。

“清闕真君不過是本王遊走此方小世界的化身, 既用了清虛宗的名號, 自當給予庇護;至於爾等, 還不配知曉本王的名號。”

風華絕世的男子那雙瑞鳳眼中儘是厭惡,轉頭麵對塗一一時卻是無儘的暖意和情意。

“一一,讓他們死個明白便是;咱們早些回冥界,有這功夫多教導咱們的小閻君與狐狸崽子多好,阿鉞想必也回來等著咱們呢。”

塗一一頷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圓珠,就那麼懸浮於大殿內;其他人不明白這是何物,元極宗的幾個人卻都認出來,這就是當初在塗一一繈褓裡的那枚圓珠。

而原本站著的紅衣女子已經化出原形,純白如雪的九尾白狐立於當殿,神力輸入圓珠,所有封印在其中的畫麵一一展開;當先出現的就是塗山月的麵容,她臨終托孤於元極宗,請他們念在曾經的恩情上照顧她長大,且她已經為女兒賜名塗一一。

“是戰神!真的是戰神塗山月!”在場幾個見過戰神真容的驚呼出聲,自然也有元極宗的兩位老祖。

謝楝和齊銘豁然轉頭,目光複雜看著九尾狐原形的塗一一;她沒有說假話,她真的是天生神體,真的是戰神血脈。

不隻這兩人麵色複雜,更為震驚的是玉瀾真君;從塗一一化出原形他就愣怔不敢相信,連連退步;塗山月的虛影出現在大殿內時,玉瀾真君再也想不起其他,怔怔上前,眼裡隻有那一道虛影。

就連他最偏愛的小弟子連聲呼喚也沒有聽到,隻緊緊盯著那道魂牽夢縈的虛影。

此時大殿內所有的目光終於不在自己的身上,白憶月應該鬆一口氣的;可她的麵色更加蒼白,眼瞳緊縮,細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她的身形在隱隱發顫。

連聲呼喊都喚不醒師尊,掩下心中的一點驚懼,踉蹌著就要起身,當即狼狽摔倒;眸中帶淚仰頭看向還在愣怔的人,纖細的手緊緊拉住這人的衣擺,指骨泛白,隱隱可見顫抖。

“師尊,您不管月兒了嗎,月兒好疼···”

可曾經對她百般縱容的那個人現在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身影,他的目光隻在那道虛影身上;薄唇微微抖動,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隻有眼中的歡喜、哀傷、不可置信等等來回變幻的情緒彰顯他的心思。

其他人更沒有心思關注狼狽倒在地上的人,塗一一已經化出原形;即便他們隻是修真界的人,也聽說過塗山氏九尾狐得天道認可,是真正的天生神體,出生便是九尾;戰神塗山月隕落之後,她的血脈就是天地間唯一一隻九尾狐,所以這還用懷疑麼?

而隨著九尾狐出現,妖王白故禪也因為種族威壓化出原形,一隻七尾的白狐匍匐在九尾狐麵前瑟瑟發抖;白憶月也終於堅持不住,化成一隻三尾白狐癱軟在地。

這回白憶月連一聲師尊也叫不出來,隻有吱吱亂叫的狐狸聲音。

再沒有人懷疑真相,兩位神君的威壓顯露,所有人都跪伏在地,想抬頭都難以實現。

圓珠裡的塗山月虛影已經講清前因後果,倒是與塗一一在瀾月秘境看到壁畫猜測的差不多。

塗山氏因為上古時期輔助人皇治水有功,被天道認可為神族;到了塗山月這一代,她是塗山氏九尾狐最具天賦的,便被選為上清境的護山靈獸,得上清尊者親自教誨。

後天界動蕩,天帝求援上清尊者,塗山月被派出;終於平定魔界戰亂之後,塗山月戰功卓著被天帝封為戰神。

多年的並肩作戰,蒼瀾帝君愛上了這位容貌絕美的女戰神;苦於塗山氏九尾狐性剛烈,不通情愛;經過天帝與天後的勸說,塗山月答應與蒼瀾帝君一同到凡間曆練,或許能用凡人之軀感受到情意。

之後的發展就如瀾月秘境的壁畫那般,蒼瀾帝君投身為一將軍之子,塗山月投身為小將軍青梅竹馬的愛人;兩人從小的情意,心意相通,後來塗山月隨著將軍並肩作戰,守衛王朝疆土,更是情深意重。

若是沒有之後的發展,這兩人必然會平安渡劫,返回天界自然也會水到渠成結為道侶;偏偏天帝覬覦塗山月美貌,也偷偷下凡,成為壁畫中的那位帝王,用計謀奪臣妻。

曆劫時將軍獨自戰死在沙場,塗山月在帝王的後宮自戕殉情,帝王也鬱鬱而終;返回天界之後,經過蒼瀾帝君的糾纏,塗山月最終還是答應成為他的道侶;天帝自然不想看著喜歡的女子成為彆人的道侶,不顧塗山月的嚴詞拒絕,繼續糾纏。

這行為惹惱了天後,她要確保自己天後的地位,更要為已是天界太子的兒子考慮;這位可不管塗山月從一開始就拒絕天帝,固執認為就是狐狸精勾引了天帝。

於是天後勾結青丘狐族,先派蒼瀾帝君出征,趁著塗山月生產之際發難,剿滅塗山氏一族,答應塗山氏滅族後扶持青丘狐族成為仙族;恰好天帝也忌憚塗山氏一族的地位與戰力,便裝作不知此事袖手旁觀。

天帝本想著等天後行動之後再救下塗山月,讓她假死脫身,不過換個身體便可成為他的天妃;且塗山月本就生產,若再重傷,自然不會是天帝的對手,還不是隻能順從天帝的意思麼。

怎奈天帝還是不夠了解天後的狠辣,也不了解塗山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最後塗山月勉力生下一女,為了防止天後繼續迫害,她用塗山氏血咒遮掩起女兒的真身與神魂,讓她看起來就是普通人族;將所有緣由及塗山氏所有傳承封印在一枚圓珠內,連同繈褓一起傳送至元極宗後山。

塗山月還未來得及給元極宗的人傳訊,她就被青丘狐族暗算,徹底隕落。

幸而當初她與蒼瀾帝君初初定情時正是濃情蜜意,兩人外出遊玩時創造出瀾月秘境,初衷是為了給修真界的人多一個曆練機會;隕落時塗山月最後一縷神魂藏到瀾月秘境中的雕像內,苦等自己的血脈到此與自己相認,解開她當初施下的血咒。

至於她為何將血脈托付元極宗,而不是蒼瀾帝君。

元極宗宗主謝氏一族,就是當初塗山月與蒼瀾帝君曆劫時,蒼瀾帝君投身的血脈親人;塗山月不忍道侶記掛凡間因果,因而在一次出征時發現元極山福地,施展神力創下元極宗,將謝氏族人接來,傳給他們修仙劍法。

隕落之時的塗山月才認清蒼瀾帝君對天帝與天後隻有愚忠,她便想著元極宗總會念著自己的恩情與塗一一的親緣,善待自己的孩子;且修真界已經沒有飛升之人,女兒藏在這裡更為安全······

恢複人身的塗一一冷然拂袖:“哪知爾等竟被妖族白故禪與天後布置下的手段蒙蔽,相信一隻三尾妖狐是戰神血脈,反倒想要謀奪本君的根骨換給妖族,還真是···眼盲心瞎。”

謝楝等人當然不能承認自己錯認恩人之女,連著解釋這是玉瀾真君確定的,還有蒼瀾帝君的認親,他們當然會被錯誤引導。

“嗬,本君這般的修煉速度,本君這般的心性;就算你們看不出我的真身與神魂,總也該懷疑一二,再細細查證;哪知道本君都明示了,爾等還是固執己見,無非是因為懼怕蒼瀾帝君,想要成全他與玉瀾真君的私情。”

“罷了,本君也不想再浪費口舌,魔域與妖族的人不必再吵,商冥與白璃是本君在秘境中殺了他們,緣由是白憶月先要他們來殺本君,爾等想要報仇,隻管找白憶月就是,隨你們怎麼折磨,本君隻要她苟延殘喘活著,嘗一嘗她們原本為本君計劃好的下場。”

話音落,妖王白故禪與妖族的幾隻同來的狐狸便灰飛煙滅,根本不容他們有任何話語留下。

魔域的幾位堂主牙齒打顫應下,看到閻闕的手勢,也不管地上的三尾狐狸如何掙紮嘶鳴,提起來就退出大殿;今日閻闕與塗一一顯露威壓,魔域的人根本不敢有絲毫違逆之心,等著白憶月的隻會是倍加淒慘的折磨,那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第294章 溯源(26)

魔域的人帶走化出原形的白憶月, 臨出大殿時她還在顫抖嘶鳴,狐狸眼的淚水像斷線般往下掉, 哀戚盯著玉瀾真君。

殿內其他人還以為憑玉瀾真君當初對這個小弟子的偏愛, 他怎麼也會阻攔一二;哪知道這人根本沒有半絲反應,怔愣的目光隨著塗一一收起圓珠的動作轉移到她身上。

“一一,我不知道月兒···白憶月是妖族的人···她與你母親實在太像了, 神魂又是三尾白狐,我才會以為她是戰神血脈;蒼瀾帝君又那般確定, 我、我們就更不可能懷疑了···”

這人麵對自己時忽然生出難得的愧疚與悔恨,塗一一竟有些不習慣,皺眉看著他,隻見他還有些期盼地接著道:“幸而一一在秘境遇到了你母親的殘魂, 如今真相分明, 我們還來得及彌補···一一可否原諒我們,讓我們為你做些什麼?”

這回連宗主謝楝與兩位老祖也跟著表態, 他們也是這樣想的;本來他們是懷疑過玉瀾真君的,這不是有蒼瀾帝君的神喻麼, 大家都以為神君已經回溯過血脈,絕不會認錯,誰知道竟然也是錯的呢。

他們都是一樣的想法,慶幸現在真相分明, 大錯還未鑄成, 他們還有機會彌補;日後塗一一絕對是元極宗超然的存在,隻要她想,宗門上下必然會做到。

兩位老祖在說話時總提及戰神塗山月的恩情, 也提及塗一一既然是戰神與蒼瀾帝君的血脈, 自然也算與宗主一脈相承;種種情意之下, 塗一一更應該原諒他們是一時被小人蒙蔽,日後就留在元極宗。

有閻闕撐腰,清虛宗的人當仁不讓也跟著表態;道你們元極宗原來那般苛責塗一一,如今發現她是神君,怎的,又舍不得她帶來的好處了?

說什麼當日戰神的恩情,若真是念及恩情,塗一一最開始說她才是戰神血脈,請你們查證的時候你們怎的不答允?

就算當時真相不明,你們不也是趨炎附勢之輩的做派麼;因為忌憚玉瀾真君,就由著他偏愛的白憶月一再搶奪塗一一的東西,甚至連婚約都能輕易解除,隻為了成全白憶月;這時候你們怎的不念及塗一一是元極宗養大的,怎的不念及她與你們的情意了。

說到底,你們還是貪念塗一一現在擁有的戰神與塗山氏傳承。

斥責完元極宗眾人之後,清虛宗的人接著道,塗一一是我們大師兄的道侶,當然是跟著我們大師兄來清虛宗;不然繼續留在元極宗,怕是看著你們就會不痛快。

元極宗的人被駁斥的啞口無言,低頭愧悔不已。

當初選清虛宗的身份行走,是因為閻闕有所有的記憶,他知曉清虛宗的清正做派,想著庇護一二也無妨;今日才知曉,這個宗門的人不隻是行事清正,他們竟然還很對自己的脾性。

這個小世界是他為了塗一一而創造,隻要他想,就可以一直存在;那就再多給清虛宗一些庇護也罷,元極宗修真界之首的位置坐的太久,以至於他們已經丟失本心。

閻君大人向來是隨性而為,既想到了,當即就給清虛宗前來的大長老一些適合他們修煉的功法和法寶;這些可是超越於這個小世界的存在,清虛宗隻會日益強盛。

而後,這人才轉向元極宗眾人,漫不經心一笑。

“你們也莫與一一在此廢話什麼情意,本王不介意告知你們實情。”

話音落,一塊留影石又出現在大殿內,眾人抬眼看過去。

這裡才是塗一一到冥界之前的真實經曆,也是她在思過崖下醒來時接收到的記憶;之前的經曆都沒有什麼變化,繈褓中的塗一一被本源世界的元極宗前任宗主在後山發現,帶回宗門交給專人撫養,發現其根骨奇佳之後,老宗主令玉瀾真君收她為玉瀾峰大弟子,精心教導劍道。

之後的發展就是玉瀾真君帶回白憶月,宗門上下逐漸都喜愛白憶月,厭惡塗一一這個大師姐;接著就是白憶月處心積慮接近謝拾意,與謝拾意定下私情,由玉瀾真君出麵解除了塗一一與謝拾意的婚約。

然後就是前往瀾月秘境,白憶月給塗一一那條帶有陣法的腰帶;秘境中白憶月與魔界和青丘狐族的人勾結,特意為元極宗弟子設下陷阱,塗一一四處奔忙解救宗門弟子,最終重傷。

留影石裡還清晰記錄了白憶月如何與青丘狐族的人合謀,自己廢了根骨,栽贓給塗一一;回到宗門之後就是塗一一記憶中的發展,她被千夫所指;又有白憶月在秘境中騙得蒼瀾帝君的認親,他給元極宗發出了一模一樣的神喻,令他們為塗一一和白憶月改換根骨。

因為塗一一在秘境中四處奔忙救人,並沒有機緣遇到塗山月的殘魂,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戰神血脈,當然也沒有機會如今日這般請求宗門重新查證。

元極宗上下經過商討之後,請來其他宗門見證,當眾宣讀塗一一殘害同門的罪證;引下雷劫劈其神魂與根骨,要為白憶月這個所謂的戰神血脈換回神骨;且他們說的信誓旦旦,是塗一一竊取白憶月的神骨在先,謀害戰神血脈在後,如今撥亂反正是天經地義。

留影石上顯示的清楚,當時其他宗門都袖手旁觀,唯有清虛宗質疑,因為他們親眼見證了塗一一在秘境中是如何拚命救人的。

如此的行事與心性,清虛宗的人才質疑元極宗是否判斷有誤,建議他們重新查證;且當時清虛宗的大長老就說過,改換根骨本就是有違天和的行為,即便是戰神血脈也不該如此理所當然,應當細查塗一一到底有沒有謀害同門。

最後的畫麵也喚起了塗一一所有的記憶,當時三十道雷劫劈到一半時,她已經奄奄一息;是途徑元極宗的閻闕被雷劫引來,他幫著塗一一扛過了剩下的雷劫,還助她脫胎換骨恢複九尾狐的天生神體。

塗一一的記憶與畫麵重合,她脫胎換骨站起來之後,就是這人散漫著笑意對她伸出一隻手,當時他嘴角還掛著被雷劫所傷的血絲,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風華。

“修仙界也不過如此,這世間汙濁,塗一一,你可願隨本王前往冥界?”

就是他的這句話,讓當時心裡空茫的塗一一眼裡又泛起光彩;纖白的手放在骨節分明的大手掌心,她被他牽著手帶到冥界,也開啟了兩人的情意牽絆。

長而卷翹的睫毛翕動,塗一一看著愛人的目光是全然的歡喜和依戀,還有絲絲縷縷的糾纏。

留影石的畫麵還在繼續,得到塗山月所有傳承的塗一一當先斬殺挑起一切是非的白憶月,還有謝拾意也無可逃脫;但這兩人的神魂卻在轉瞬間消失不見,被一件明顯不是修仙界所有的法寶接引走。

塗一一也不是糾結的性子,繼續與元極宗的人算賬;隻見她當庭而立,對著天道以塗山月血脈起誓。

“吾,塗山月之女塗一一,今代母收回曾賜予元極宗的所有福澤,恩怨兩清。”

隨著她對天道的起誓,眾人肉眼可見元極宗所有靈氣逐漸消弭,元極宗上下所有人痛苦掙紮,曾傳承自塗山月的所有功法從他們身上消失,保留下的隻有他們經年累月修煉下的修為,還都倒退了幾級。

塗一一解釋的分明,塗山月賜予他們的福澤讓元極宗人享受了近萬年;他們享受了這份福澤卻沒有完成塗山月的臨終托孤,甚至助紂為虐;若不是閻君大人所救,塗山月唯一的血脈就會隕落當場。

因果已成,塗一一不願意睚眥必報,收回福澤就是;至於元極宗日後如何,那就是他們自己要承擔的後果,她不再乾預。

元極山最令人豔羨的靈氣全無,塗山月賜予的功法又都被抹去記憶,蒼瀾帝君還不知何時才會降臨修仙界;而元極宗這些年仗著地位,不知得罪多少宗門,等待他們的隻有宗門沒落和壽命減少。

從雲端跌落到深淵的落差,就是塗一一給他們的懲罰。

大殿內,閻闕對眾人又是風華一笑:“如今你們也算知曉真相,也當明白本王的身份;不妨重複告知你們一聲,你們如今所處的小世界就是本王創造出來,隻為了喚回一一的記憶。”

“本王是冥界之主,你們的生死自然是本王說了算;留影石顯示的是你們的前世,你們早都是我冥界的鬼魂,本王沒有送你們投胎,創造了這個小世界,就是要善惡終有果。”

閻闕沒有誆騙他們,這些人都沒有飛升上界,死後都是冥界的鬼魂;創造這個小世界,除了喚回愛人的記憶,也有他方才說的目的;如清虛宗這樣清正的宗門,就令他們成為這個小世界的天驕,比他們前世更進一步;如元極宗和其他那些眼盲心瞎之輩,那就一直輪回在曾經的噩夢中,一遍遍體驗痛苦;即便塗一一從這個小世界脫離,曾經的記憶會一直伴隨這些人。

這才是最折磨人心的懲罰。

雖然愛人因為雷劫脫胎換骨,可閻闕是個小氣的,他心疼愛人曾經吃過的苦頭和受過的委屈;愛人忙於修煉一心要找最大的仇敵算賬,那他就替愛人算賬,他才是睚眥必報的那個人。

第295章 溯源(27)

大殿內所有人都聽的很清楚, 閻君大人的話沒有那麼不能理解。

清虛宗大長老問:“所以你是上古傳說中的冥界之主,閻君大人?”

有點眼光和見識, 閻闕麵對清虛宗的人時自然會溫和一些:“對, 前世你們清虛宗是沒有我這個人的;你們的靈魂來自於我們生活的本源世界,不過是在低一等的修仙界;本源世界中,冥界之主自然是超脫於世間的存在, 這裡的清虛宗大師兄閻闕不過是本王為了方便行走給你們植入的記憶。”

“不過你們不必多想,當初創建這個小世界時, 本王問過你們的意見;是你們不願投胎到人間經曆世間情苦,本王索性還把你們帶入這個小世界,滿足你們繼續修煉的心願。”

大長老頷首:“原是如此;想不到我清虛宗前世不過是秉公直言,如今竟有這般造化, 多謝閻君大人。”

風華絕豔的男子難得正色:“不必謝本王, 是你們自己堅持公心與道心才會有此際遇;在這裡,隻要爾等堅守本心, 真正參透憐憫心,自會更進一步。”

這番提點讓清虛宗的人麵色慎重, 連聲應諾,道會謹遵閻君大人教誨;看看元極宗諸人就知曉閻君大人為何會提點他們了,若是失了本心與道心,何談高處之人的憐憫心;閻君大人的手段也確實如傳說中一般, 令元極宗人永遠被問心之痛所困, 這才是修真之人最不能承受之苦。

清虛宗人心滿意足退後,其他宗門的人更不敢多話;他們已經明白,這一世就是閻君大人對他們的審判;前世有公心與道心的人自然不會差, 如元極宗這般趨炎附勢、眼盲心瞎之輩, 自然也該承受問心之痛。

就是隨著閻君大人的話, 有的人覺醒兩世記憶,也不敢妄言;一是他們受不住閻君大人的威壓,二是隨著記憶的覺醒,他們都清楚自己前世如何,對於閻君大人的審判心服口服。

唯有元極宗的人,隨著記憶的覺醒,自然也想起前世塗一一對天道起誓之後他們的痛苦和結局;笑容散漫的閻君大人他們不敢求,隻能對塗一一報以期望,隻求她念在已經懲罰過元極宗一世,能不能念及宗門情意這一世放過他們。

可他們注定是要失望的。

因為是天生神體的九尾狐一族,塗一一自然也是塗山氏一族剛烈正直的心性,但她並不是不分是非恩怨的正直;恰恰相反,與閻君大人相愛多年,她已經將閻君大人的行事學了個入骨三分。

無情之人學會情意這個詞之後,反而會更加的善惡分明。

隻見容貌已恢複到原本模樣的紅衣美人唇角微揚,看著她這抹笑顏的眾人卻隻覺得心裡不安;直麵她笑顏的元極宗眾人更是如此,除了不安,感覺全身如置身冰窟,寒意透骨。

“本殿最厭煩的就是追悔莫及與事後彌補。”果然,紅衣女子的眼神泛冷:“閻君大人在創建這個小世界時同等抹去了爾等的記憶,為何清虛宗的人依舊如前世的選擇,爾等卻比前世更加迫不及待想要謀奪我的一切。”

“歸根結底,不過是爾等本性如此;再給爾等多少次機會,本性決定爾等的選擇不變。”話音轉冷,她的身形卻不急不緩:“本殿不幸,母親所托非人,差一點就魂飛魄散;本殿又何其有幸,得遇愛侶,得他相助與庇護。”

“若是本殿沒有這般的際遇,等到我灰飛煙滅徹底隕落,爾等再來追悔莫及,有個屁用!”

眾人目瞪口呆,神君也會口出汙言的麼,可見是氣的狠了。

閻君大人輕刮愛人的鼻尖,語氣儘是縱容與寵溺:“一一口出汙言也很可愛。”

話音一轉:“但這些人還不配一一對他們牽動七情六欲,日後一一所有動情的一麵都隻能為本王所有。”

這人可真是,恢複原身之後本性也跟著恢複,果真還是那個小氣的醋壇子沒錯,不知他哪來這些斤斤計較的緣由。

眼尾微挑,瞪他的時候都是滿眼的情意纏繞。

轉身麵對元極宗諸人,塗一一的眼神轉冷:“重來一次,爾等的選擇依舊,那麼本殿對爾等的懲罰依舊。”

話音落,都不用她再對天道起誓,隻是揮袖間的一個動作;所有人都看到從大殿開始,元極山的靈氣快速消弭,元極宗諸人的修為就這般當眾倒退,痛苦的嘶吼聲此起彼伏。

舍不得愛人獨自受累,閻闕亦抬手,大殿內除了清虛宗的人,其他人都有對應的神罰降下;地上多了滿地打滾的人,還有人承受不住自戕的,場麵真是觸目驚心······

多少年之後,修真界之人談起今日都會色變。

其中最可怕的就是玉瀾真君,塗一一最早給他的心理暗示成功,他的道心徹底消失,終於墮魔;都不用塗一一再出手,清虛宗的人就上前給他迎頭痛擊。

不管他之前在修真界是何等地位,正魔不兩立,墮魔的人自然就被劃為魔域之人,人人可見而誅之。

偏清虛宗人也最是講究因果,又得到閻君大人福澤,他們當然能領會閻君大人的意思;日後清虛宗人會保玉瀾真君不死,讓他一直活著,活著承受墮魔的煎熬,活著承受人人喊打的神罰。

啊···這,閻君大人更喜歡清虛宗人的行事,一時高興就又大方了一把,給清虛宗所有人加了點修為不說,還把塗一一收回的元極山所有靈氣儘數灌於清虛宗所在山門。

他這種行事塗一一也喜歡,對著愛人綻開芙蕖般的笑顏,閻君大人難得失神,好想現在就把愛人帶回冥界。

嗯,還是快速解決此間諸事,帶著一一回冥界雙修;用真身雙修,不隻是閻君大人歡愉,就是對一一腹中的兩個小崽子也有裨益。

打定主意,閻君大人繼續給元極宗諸人雪上加霜。

“爾等也莫覺得本王與一一無情,如今真相分明;塗山月隕落於天後與青丘狐族之手,天後為了趕儘殺絕,青丘狐族為了竊取塗山氏的天生神體,謀劃了白憶月取而代之。”

“她們的打算不隻如此,若隻是要謀奪神骨,自然可以一開始就輕鬆取來,她們要的是讓一一感受眾叛親離的徹骨之痛;為了填平她們的恨意,滿足她們折磨塗山月血脈的私欲,就連你們捧著的謝拾意與白憶月都被她們的血脈取代;可笑爾等都不知自己的血脈已死,被個白憶月挑唆,連是非都分不清,助紂為虐,爾等有如今的下場不冤。”

元極宗諸人聽著更加痛苦,尤其是宗主謝楝,原來他的兒子早被人占了身體;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公道一些;若是當時他們堅信塗一一的品行,若是他們再耐心一些查證,是不是就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雪上加霜的事情隻會越做越爽快,看著這些人百般追悔的模樣,閻闕虛虛抬手,還能站住的執法堂長老齊銘神情一鬆,不可置信看過來,閻君大人笑的溫和。

“齊長老不必驚訝,前世今生,元極宗隻有你一人堅持相信一一的品行,隻有你一人堅持重新查證戰神血脈的真相;因你是元極宗人,一一代母降下的神罰也會禍及你;然你道心澄淨,所以你的修為隻是倒退一級,今日本王念及你護持一一之情,免除你的神罰。”

還不等齊銘叩拜,閻闕又淡淡道:“然本王希望齊長老記住,善惡終有報;每個人該承受的都是自己選擇所致,還望齊長老莫要多事,把不該是自己的責任背到身上。”

閻君大人的意思很明確,看著你維護過我的愛人,可以保下你的修為,但也隻是你。

至於元極宗諸人,你齊銘可以念著同門之意稍稍幫助,就當是為了你的道心;但不該你多管的事就莫管,做好自己就是。

齊銘當然聽的明白,此時心中更多的是對自己堅守公心的慶幸,當然也有對宗門和諸人的惋惜;可也隻有惋惜,兩世的記憶覺醒,他當然知道閻君大人和塗一一對元極宗的神罰合乎天道。

這才是真正的因果輪回。

莫說閻君大人叮囑一回,就是不提點,齊銘也最信奉天道因果;若是沒有閻君大人施以援手,塗一一前世就會徹底隕落,元極宗沒有丁點對得起戰神福澤的地方,被福澤反噬才是理所當然的結局。

此時齊銘隻在心裡暗下決定,前世塗一一在起過天道誓之後就跟著閻君大人去了冥界,他與元極宗諸人並不知所有的一切是天後與青丘狐族的謀劃,元極宗是助紂為虐的一方;所以當時元極宗受到神罰之後,齊銘的修為成為最高的,他多次幫宗門迎敵;然而仇敵與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他也很快戰死。

今生已知所有因果,塗一一降下的神罰就是元極宗諸人該承受的;齊銘不會再多事,至多,他會照拂宗門那些道心澄澈的弟子,免他們枉死,其餘人,他不會再管。

問心之痛並不是不可能掙脫,若有人能真正醒悟曾經的錯,重溯道心,未必不能重新站起來;隻這一點,齊銘就覺得塗一一對元極宗並未趕儘殺絕,還是念其母親塗山月給留有餘地。

端看眾人的本心與道心。

該有的因果全部清算,愛人的記憶也全部恢複,也算此間事了;閻闕又對清虛宗人提點幾句,讓他們收拾殘局,重整修真界秩序。

看了眼愛人,閻君大人執起她的手,兩道身影消失在原地,隻留下大殿內所有人滿懷敬畏不敢有絲毫動作。

第296章 溯源(28)

這一次的小世界是閻君大人創造, 塗一一在這個小世界所用的肉身是閻君大人一縷神魂所創,隨著他們離開, 這個小世界再沒有塗一一這個人。

回到冥界, 先去塗山闕府,塗一一神魂與神體融合,還未走出房間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塗山鉞叫阿娘的聲音。

這家夥自己去小世界曆練回來之後, 聽判官大人說塗一一有了身孕,說什麼也不去曆練了, 就在洞府等著阿娘神魂歸位。

當初的小崽子如今鬼體凝實,永遠都是青年模樣;體諒阿娘孕胎辛苦,他也沒耽誤,日日都去第五殿處理事務, 想著不用阿娘回來再辛勞;閻君大人很是欣慰, 一一沒白疼這個小崽子,就是戰力還不夠, 少不得還要修煉些時間。

見阿娘出來,塗山鉞快步上前就要攙扶阿娘坐下, 閻君大人看的直冒火,果然小崽子什麼的就是礙眼的存在;如今還是一個已經長大的,等一一腹中那兩個生出來,可不得占著她更多時間, 隻怕會更礙眼。

塗一一可不慣著愛人的醋意, 笑著對塗山鉞道:“阿鉞也太誇張了些,如今身形還未顯,怎就用得著攙扶了;再則, 阿娘是神君, 孕育之苦對我來說根本就毫無負擔。”

呃, 塗山鉞還真有點尷尬;他忘了,和阿娘在小世界生活了好久,他還是習慣人間的思維;尤其他生活過的大鉞,孕婦都是家裡捧著的對象,他這不是擔心麼。

轉而滿懷期盼看著阿娘的腹部,眼眸裡滿是憧憬:“我聽判官叔叔說了,阿娘這一次是雙胎,會不會給我生個妹妹出來,一個像阿娘的妹妹,想想就招人疼。”

這話閻君大人就不愛聽:“臭小子你是何意,弟弟就不疼了?”

閻君大人可早都想好了,等一一生下小崽子就交給塗山鉞這個大哥帶著,他正好帶著愛人在六界好好遊玩一番;好麼,聽這臭小子的說法是和自己一樣想要個小姑娘,那小閻君豈不是要被臭小子冷落?

“阿父說什麼呢,隻要是阿娘生的我都喜歡,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怎麼可能偏心。”雋秀的青年忍不住牙疼,阿父怎麼能這般想他。

雙手覆在腹部,塗一一嘴角噙笑:“阿鉞可以滿足了,這一次是龍鳳胎,除了咱們的小閻君,狐狸崽子還真是個小姑娘。”

塗山鉞雙眼更亮,就差傻笑了;在小世界曆練的時候他就想要阿娘給他生個妹妹,如今總算得償所願,他一定把最好的都給妹妹。

至於弟弟麼,當然是秉承阿父的教導理念,男孩子就該摔打曆練,這樣才成正得快,他不就是這般過來的嘛。

看著青年歡喜的眉眼,塗一一忽然想起來什麼,和閻君大人笑笑:“難怪我會在小世界為阿鉞取這個名字,那時候就覺得這個名字熟悉,原來我母親的名字已經記在我的神魂裡。”

塗山鉞不解,怎的好好的忽然說起他的名諱,難道有什麼故事不成?

如今愛人的記憶已經全部找回,閻闕就給他講解一遍愛人的身世,也讓塗山鉞知曉他阿娘真正的來曆。

塗山鉞聽的目瞪口呆,原來阿娘的身世和來曆竟然這般曲折。

“那天後與青丘狐族如何了,阿娘可是要去找她們為外祖母報仇,阿鉞也要去!”

是個熱血青年了,雖然他現在已是鬼體,但塗山鉞還是恩怨分明;就算他不說,阿娘肯定也不可能放下滅族之仇,他了解阿娘。

塗一一目光看向愛人,閻君大人訕訕摸了下鼻尖。

當初塗一一跟隨閻闕來到冥界,那時候閻君大人並未對她動情,就讓她在第五殿領個差事;閻君大人當時話說的冷清,他是念著戰神塗山月的一點功德順手救人,不忍塗山氏九尾狐最後一點血脈隕落;他可以在冥界為塗一一提供一點庇護,剩下的修煉與仇怨那就是塗一一自己的事情了,閻君大人的熱心腸不多。

後來閻君大人好幾次看到紅衣身影在冥界刻苦修煉,便是為冥界征戰的時候也是不要命的打法;彼時的閻君大人想的是塗一一不負塗山氏血脈,行事頗有塗山月的章法。

但也隻是那麼一想,多的就沒了。

再一次聽說塗一一的消息是三百年之後,聽聞她不隻敢去九幽之地修煉,甚至還前往六界談之色變的歸墟之地修煉;第一次去就差點丟了半條命,當時她昏迷了半年之久。

也不知為何,閻君大人最難得有的一點憐憫之心又因她而起;忍不住就關注了幾分,去看過兩次她的修煉。

這一關注就上了心,忍不住現出身形指點她幾次;然後就動了情,認定非她不可。

塗一一再清冷也抵不住這人的周全用心,還有他刻意編織的情網,終是動心又動情,兩人確定情緣,約好了等塗一一報仇之後就結為道侶,日後她就留在冥界。

都確定下情緣了,閻君大人又是個百無禁忌的,當即就說他可以助愛人報仇;因為他舍不得愛人那般不要命的修煉方法,每次塗一一受傷,她自己不喊疼,可是閻闕為她疼啊。

更何況閻君大人著急啊,塗一一的仇人可是天後,有整個天界為後盾;即便是等個上萬年塗一一修為達到,她一人對抗整個天界,便是有勝算也不知該是何等的艱難。

可是閻君大人就不一樣了,他是冥界之主,是與天帝平起平坐的存在;冥界說是在六界範圍內,可也是超脫於其他五界的存在,哪一界都不敢招惹冥界,就是天界也不敢。

想想啊,真要挑起幾界戰事,不管你是神仙還是妖魔,死了之後都是冥界的鬼,數量上就能碾壓其他幾界,誰敢惹?

閻君大人看得分明,天帝就是個庸碌之輩,戰力在自己麵前就是個渣渣;他要懲罰天後與青丘狐族,天帝怕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最多就是兩界真打起來,上清境的三清出麵做個和事佬,閻君大人根本就不在怕的;怎奈他想的美好,愛人卻是個剛烈要強的,非要堅持自己報仇。

那時兩人的關係是確定了,卻沒有如今的心意相通;閻君大人除了感歎自己對最清冷的塗山氏九尾狐動心是自找的折磨,還能怎麼辦。

隻能由著愛人,最多他給愛人兜底。

誰知道塗一一急於求成,趁著閻闕離開冥界辦事,又去歸墟之地曆練,還是前往最深的那一層;等到閻闕回來,愛人已經重傷昏迷,神魂亦重傷,醒來就丟了所有記憶。

好好的媳婦兒忘了自己這個愛人,閻君大人欲哭無淚。

然後他才從與塗一一關係還算親近的判官崔鈺那兒知曉,愛人不是要強,隻是她骨子裡的塗山氏血脈太過剛烈清正;她擔心閻闕要幫自己報仇的想法會引起冥界與天界的戰爭,她不願因為自己的私怨導致六界紛亂。

恰好其他五界爭奪前往小世界曆練的任務,閻君大人想著愛人的神魂在小世界曆練,說不準她能真正懂了七情六欲,便也跟著摻和了一腳,為冥界要來曾經不屑的機會。

這才有了塗一一前往小世界執行任務的事情。

說白了還是閻君大人的私心,除了想讓愛人的神魂圓融,他也想喚起愛人的記憶,他也就冒著每次進入小世界傷一次神魂的危險,陪著塗一一曆練。

所幸,閻君大人賭對了。

如今塗一一不隻神魂圓融,修為更上一層,她也在每一個小世界對閻闕生情,且還真正領會了七情六欲;雖然她的本性依舊剛烈清正,但她也會變通很多事,最重要的是理解了夫妻一體,學會依賴閻闕這個愛人。

所以,此時麵對愛人看過來的目光,閻君大人就知道她猜到了自己做的事。

塗一一前往大清的那個小世界閻闕沒有跟著去,為塗山鉞找天材地寶是托詞,真正的目的是去天界算賬去了;他已經篤定,就算愛人恢複了所有記憶,也不會再如以前那般,更不會怪自己多事。

主要是閻君大人不能容忍天後幾番算計,當初塗山月將塗一一托孤修仙界元極宗;被天後知曉,想出極惡心的算計;那謝拾意就是天界太子的神魂,白憶月自然是青丘狐王之女,被天後捧為太子妃。

將這兩人的神魂送去修仙界,天後對外說的是曆練,打定的算計是折磨塗一一這個塗山月之女;她想的很好,讓塗一一對謝拾意動情,之後再被狠狠厭棄折磨,還能被白憶月得到塗山氏九尾狐的天生神體。

不得不說天後的算計是真的惡毒到神厭鬼憎。

幸而閻闕救下塗一一,不然還真被天後算計成功;那時閻闕並未對塗一一動情,也就沒管被天後從修仙界救回的天界太子與白憶月。

對於彼時的閻君大人來說,最討厭的就是多管閒事。

後來他與塗一一定情之後就想要找天後算賬,被塗一一攔下;閻君大人是個寵媳婦兒的,也不想塗一一因為自己的百無禁忌生出疏離之心。

誰知道塗一一第一個曆練的小世界就又碰到這兩人,閻君大人當然惡心,哪裡還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