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幸在門外猶豫踟躇,不確定自己是否被允許進去。
她腳上那雙鞋又破又邋遢,兩隻鞋底都被磨破了洞,她通過打開的防盜門小心觀察屋內環境,徐溪晚的房子鋥明瓦亮一塵不染,連地磚都光可鑒人,乾淨得讓林幸緊張。
徐溪晚扶著門,“進來。”
林幸向後退了幾步,搖搖頭,“會把地板,弄臟。”
在林幸的認知裡,弄臟東西是要挨打的,掃把、擀麵杖,或者是舅舅腰上那根磨損嚴重的皮帶,無論哪個招呼到身上都是連皮帶肉的疼,林幸光想想就怕得發毛,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做這樣的事。
“隨你便。”徐溪晚不懂林幸腦子裡幼稚的想法,她慣用的對付小孩的方法隻有一個——嚇唬。於是她晾著林幸,轉身回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才又走到玄關處,威脅,“你不進來我關門了。”
林幸依舊搖頭,不敢進去。
徐溪晚沒耐心哄她,看她真不進來,砰一聲把門帶上,把林幸關在了外麵。
林幸麵對那扇緊閉的大門,手足無措地站了一會兒,連走廊裡的聲控燈不久之後也滅了。徐溪晚大概不會再開門了,林幸挪動雙腿走到門邊,背靠牆壁,盤腿坐下。
嚴冬深夜,走廊兩頭窗戶都開著,冷風呼啦啦灌進來,林幸戴上帽子,用羽絨服過長的下擺把自己兩條腿都蓋上,小手揣進袖管裡,靠著牆打盹。她不是第一次睡走廊,早就總結出了一套儘量避免生病的方法。
林幸年齡太小,無法全然理解大人的世界,她其實也不大懂自己哪些行為是對的,哪些又是錯的,隻是在一次次的辱罵毆打中總結出了一套可以儘量讓自己活得舒服一點的經驗,少吃飯菜少說話,少出現在大人眼前,不得不出現的時候,就儘量把自己偽裝成透明人,總之就是少引起彆人的注意,沒人注意,自然也就不會挨打挨罵。
這是弱小的林幸的生存法則。
林幸很少有跟人溝通交流的機會,就連說話都是跟著電視學的,沒人知道,她到現在說話都還說不利索。
反正也沒人在意。
對林幸來說,說話並不是一種必須的生存技能,相反,保持安靜才能讓自己活得更容易一些。
即使是津嶺這樣頂級繁華的城市,夜裡也很安靜,尤其又是深冬,周圍連蟲鳴都聽不到,要豎起耳朵仔細聽,才能聽到遙遠的馬路上偶有幾輛車飛馳而過的隱約聲響。
夜裡的寒風和低溫,羽絨服是扛不住的,林幸身上越來越冷,她儘量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可手腳還是越來越冷。
快睡,快睡,睡著了就不覺得冷了。
漆黑的深夜,林幸縮在徐溪晚家門口,也不動彈,遠遠看去就跟一個裝得鼓囊囊的垃圾袋差不多。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固定更新時間:00:05:00
昨晚一夜沒睡,今天要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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