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一名(1 / 2)

絕版情人 三月圖騰 11239 字 3個月前

徐溪晚從不食言,說了會陪林幸一段時間, 果真如此, 她陪了林幸整整兩個月。

徐溪晚除了送林幸上學放學, 周末陪她看書練琴、聽音樂會之外,還心情很好地跟著保姆學習做菜,隻是她做菜的天分實在不高,做了幾次都是能吃但不好吃的水平, 保姆硬著頭皮也誇不出一個好吃來, 隻有林幸,天生自帶超強加厚濾鏡,徐溪晚就算做成黑暗料理,她也能笑眯眯吃下去, 真心實意地誇徐溪晚做菜真棒。

“……”徐溪晚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如此兩次之後, 完全放棄了親自下廚的想法。

林幸安慰她:“晚晚你彆氣餒嘛,我們老師說過,上帝給你關閉一道門, 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你看上帝都給你打開那麼多道門了, 給你關閉一扇小小的窗戶也是應該的嘛,不然你不是要感冒了麼。”

“嗯。”徐溪晚點點頭表示肯定, “你說的有道理。”

保姆在廚房做菜, 把這一大一小的聊天聽了個完整, 隻在心裡默默地想, 徐小姐你開心就好,隻是以後您做菜千萬彆說是我教的,我丟不起那個人……

徐溪晚在家裡待的時間太久了,除了接送林幸或者帶她出去玩,其餘時間根本不出門,除了偶爾薛曲雙會過來,兩人在書房關起門來,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林幸再沒看過其他人來看望徐溪晚。

連林幸都覺得不可思議,“晚晚,你都不用工作麼?”

徐溪晚說:“我被公司開除了。”可她笑嘻嘻的,一點都不像被開除的樣子。

“這樣啊……”林幸抱抱徐溪晚表示安慰,“晚晚你不要傷心,你那麼厲害,肯定很快能找到彆的工作的,再說你之前工作那麼辛苦,肯定消耗了很多精力,現在休息一下也好,養精蓄銳。”

徐溪晚聽了挺受用,“語文學得不錯啊,上回考試語文肯定又是滿分吧?”

“沒有。”提起這個林幸就有點沮喪,“作文扣了兩分,九十八。”

“沒關係,九十八也很厲害。”

“可是馮玉考了一百哎!她說她想考一中,我覺得她肯定能考上。”

“那小幸想考哪裡?也是一中麼?”

“能考得上當然好啦,不過我覺得有點懸。”

一中是津嶺最好的中學,初中和高中在一起,如果她和馮玉、周曉慧都能考進一中,那就代表她們有很大概率可以再做六年同學,林幸和她們兩個感情很深,一想到還有兩年就要畢業分開,心裡就很傷感。

但一中的入學條件苛刻,學區範圍外的學生想進去,隻能憑成績說話,要麼就是有奧數競賽、英語競賽或者全國作文大賽之類的獎狀,林幸課餘時間都憑愛好安排,從沒特地去參加什麼競賽,光靠成績,比彆的同學吃虧很多。

徐溪晚說:“彆給自己太大壓力,一中能去就去,不能去就算了,如果你和馮玉、周曉慧真的是朋友,不管你們相隔多遠都會是朋友。”

話雖這麼說,既然有這個機會能繼續做同學,林幸當然還是想爭取一下。

徐溪晚最看不得林幸這樣愁眉苦臉的小表情,一拍她後腦勺說:“彆想了,你前天不是說想去看畫展麼?正好今天你不用上鋼琴課,走,我帶你去怎麼樣?”

“好,那我去換衣服,晚晚你等我一下。”

結果林幸剛換好衣服,薛曲雙就過來了,徐溪晚跟林幸說了聲抱歉,又進書房和薛曲雙談工作,估計畫展隻能等下午了。

林幸想,為什麼晚晚被開除了還是這麼忙?薛姐姐隔三岔五就過來,她不用工作麼?難道她也被開除了?真是想不明白。

徐溪晚沒跟林幸說謊,她現在雖然不是真的被開除,但是也跟被開除差不多了——徐興安借口上個月的管理層變動,把徐溪晚給架空了,放了她大長假,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這兩年公司和徐家局勢都很動蕩,徐興言完成學業進了公司,也開始掌管徐家一些家族事務,他擅長借刀殺|人,徐溪晚的權勢越來越大,逐漸超出他的控製範圍,他當然要借徐興安的手把徐溪晚打壓下去。

徐興言以為徐溪晚會暴跳如雷,至少也得來質問自己,誰知徐溪晚老神在在,一點也不心急的樣子。

徐溪晚在家待了兩個月,徐家突然傳來了徐泰宏病重的消息。

徐泰宏前兩年身體已經不好,也就徐家財力雄厚,能支持他多撐兩年,這會兒已經到了極限,油儘燈枯。

這麼大的事,徐溪晚肯定要趕回徐家的,她畢竟已經入了徐家族譜,為了麵子上過得去也要回去,她估摸著這一去估計得有一段時間,不放心把林幸一個人留在外麵許多天,乾脆也帶著林幸一起回去。

到了這個時候再做任何搶救措施都是徒增病人痛苦,醫生建議徐泰宏做保守治療,能拖一日算一日,家屬可以準備送終了。

徐興安和徐興言的爭鬥已經擺到明麵上來,大家都忙著站隊,誰還有功夫去管這個將死的老人,所以徐溪晚去看徐泰宏時,他的病房裡隻有一個徐亦晴,其他的徐家人一個也沒有。

徐溪晚已經兩年沒有見過徐亦晴。這兩年徐溪晚去徐家的頻率其實很高,最忙的時候也至少兩周去一次,姊妹二人愣是一麵也沒見過,隻有一種解釋:徐亦晴故意躲著不肯見她。

徐溪晚不意外,平白無故多個姐姐,還不是自己媽生的,任誰心裡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徐溪晚推開病房門時,徐亦晴回頭看了她一下,“來了?”

“嗯。”

徐亦晴看上去比兩年前成熟了很多,樣貌也更接近於成年女性,她簡單跟徐溪晚打了聲招呼,輕聲呼喚自己的父親,“爸爸,姐姐過來了。”

病床上的徐泰宏緩緩睜開眼,他的脖子很難再轉動,隻有眼珠子轉了一圈,目光掙紮著停在徐溪晚身上,“近……近一點……”

徐溪晚走近兩步,站在病床邊。

“小……小晚,記住你……答應我的……話……”

徐溪晚淡然笑道:“父親放心,我不會食言的。”

“那……那就……好……”徐泰宏又轉著眼珠子去看徐亦晴,“小……小晴……”

“爸爸,我在,我在這裡。”徐亦晴握著徐泰宏的手,那隻手蒼老消瘦,老得像一節樹根,徐亦晴一握上去就紅了眼眶,“有什麼話你就對我說吧。”

“你……跟著你姐……她會……她會照顧你……”

“我不要彆人照顧。”徐亦晴倔強地哽咽,“爸爸,你說過要看著我結婚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我隻要你的照顧。”

徐泰宏艱難地微微抬起一點嘴角,他疼愛了十八年的小女兒,他當然想親眼看著她結婚、生子,看著她幸福,可徐泰宏已經等不到那一天了,“跟著……你姐,答應我……”

“我答應,我答應。”徐亦晴的眼淚滴滴答答落在徐泰宏蒼老的手背上,“爸爸,隻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

“爸爸會好好的,小晴彆難過,我會的。”徐泰宏分彆得了兩個女兒的保證,帶著微笑,安然閉上眼睛。

心率儀上的線條很快由山峰變成直線,徐泰宏手上那點微弱的力氣也鬆開了。

徐亦晴失去了自己的父親,趴在病床邊失聲痛哭。

徐溪晚站在旁邊看,內心毫無波動。

有什麼好哭的,徐亦晴想,他這一輩子風光無限,老時死得其所,人終有一死,能比徐泰宏死得更沒有遺憾的,世間也找不出幾個人。

徐亦晴隻覺得自己這個姐姐真是冷血得可怕,她看徐泰宏死去的眼神,和看一隻死去的牲畜都沒什麼區彆。

醫生下午四點多下的死亡通知書,徐泰宏一死,徐興安就成了名正言順的代理當家人,六點不到,帶了一大群徐家親戚擠進病房,趴在徐泰宏屍體上嚎啕大哭,哭聲悲切,連帶著他帶來的那幫徐家人也跟著哭,病房裡噪聲此起彼伏,聽得人心煩,徐溪晚受不了,找了個理由躲到外麵的走廊上。

徐亦晴也被他們擠出了病房,坐在走廊長椅上抹眼淚,衣袖濕了一片,徐溪晚遞了包麵巾紙給她,“擦擦吧。”

“不用你假好心。”徐亦晴揮開她的手,甕聲甕氣地說。

“隨意。”徐溪晚收回手,無所謂道:“我現在回主宅,你是跟我走,還是待會兒自己回去?”

“不用你管。”

這回徐溪晚沒有坐視不管,她是個重承諾的人,既然答應過照顧徐亦晴,就說到做到,徐亦晴不走,她也站在旁邊等著,等了半個多小時,見徐亦晴還是不走,才皺著眉道:“你如果不願意自己跟我回去,我就打暈了找人把你拖回去,現在已經快七點了,小幸還餓著肚子等我一起吃飯,我沒工夫跟你耗時間。”

一提林幸,徐亦晴才慢慢站起來,跟在徐溪晚身後慢吞吞往主宅走。

徐亦晴糾結了一會兒,才問:“小幸……小幸最近怎麼樣?”

“很好。”

“她今年已經四年級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