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血液沸騰(1 / 2)

絕版情人 三月圖騰 10578 字 3個月前

奪人家產這種事, 能做, 但不能說,成功了,還能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成功就是天大的笑柄,尤其是羅家覬覦徐家, 無異於蚍蜉撼樹, 傳出去整個羅家都會淪為各家的笑談, 羅世森氣自己怎麼就養了這麼個口無遮攔的敗家子兒,直接一腳把羅秒踹跪下來, 照著他的腦袋就扇下去, “你這個不孝子!還在外麵說了什麼混賬話!趕緊從實招來!難道要徐總一樁樁一件件替你說麼!”

羅世森也是個沒本事的,原來羅家不歸他當家做主, 隻因他大哥早死,大哥的兒子年紀又小,羅世森十幾年前和徐溪晚合作,混了不少好處, 有徐溪晚的幫襯才混上了這個當家作主的位子,徐溪晚對他麵子上客氣, 叫他一聲世伯,聽聽就算了,他哪裡真敢跟徐溪晚擺長輩的款。

羅世森從來隻管外務, 不管羅家內裡的家事, 美其名曰“男主外、女主內”, 其實就是怕老婆,羅家的家務事全由他老婆一手打理,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羅夫人生二小兒子時情況凶險,九死一生才保住了娘兒倆的性命,於是對二兒子格外縱容,羅秒在外麵乾的那些雞鳴狗盜的壞事羅世森都知道,但羅世森一教育孩子,夫人就要跟著摻和,一哭二鬨三上吊,長此以往,羅世森也不管了,反正二兒子也沒惹出過什麼大簍子,兜一兜也就過去了。

站在羅世森的位子,隻要不得罪徐家,基本都不算什麼大簍子,羅世森想著,憑自己兒子那點本事,就是想得罪徐家,那也不容易。

沒想到羅秒本事見長,這回真就捅了大簍子。

“徐總,小姐,這話我是說的粗魯,可是話糙理不糙。”羅秒挨了他父親結結實實一踹,心裡湧起一股不服輸的倔勁兒,梗著脖子看林幸,“林幸小姐遲早是要嫁人的,難道徐總還能把小姐在自己懷裡捂一輩子?論家世、論地位、論財力,除了我們羅家,除了我羅秒,整個津嶺還有誰能配得上林幸小姐?我這麼說也沒錯,她當我羅秒的老婆,還不是遲早的事麼。”

林幸畢竟年輕,臉皮薄,本不想出來見這家夥,是徐溪晚硬拽著她出來的,結果出來又聽到羅秒嘴裡這些不是人說的渾話,氣得一隻手摳進椅子扶手的木頭裡,指尖都泛白了,牙關也一下子咬緊,隻是撐著最後一點教養,強忍著沒有發火。這事要換成徐亦晴,大嘴巴子早抽在那個廢物二世祖的臉上了。

羅秒剛說完這麼一大段渾話,氣得羅世森血壓身高,拿起茶盞就要砸自己兒子,還沒下手呢,隻見已經有一個茶盞,連茶帶水的,劈頭蓋臉全澆在那小子身上,羅世森循著茶盞的拋物線軌跡望回去,隻見上座的徐溪晚麵帶微笑,不緊不慢地擦手。

“抱歉,手滑了。”

羅世森擦著汗賠笑,“徐總您跟這小子道什麼歉,這是要折他的壽了。”

“世伯,剛才二少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們小幸遲早也要嫁人,論家世、財力、地位,恐怕也隻有羅家是徐家的最好選擇。”徐溪晚拿著那塊絲質的白帕子擦手,笑得淡然,“不過二少太年輕了,大概不知道有個詞叫世事無常,就是我們百年徐家,也幾經興衰才走到了現在這一步,人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保證現在的家世地位就是十年後的家世地位呢,世伯您說是不是?”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羅世森抖了一下,一腳踩在羅秒背上,“臭小子,你聽聽徐總對你的教誨!好好記在心上!現在還胡言亂語什麼?還不趕快給小姐磕頭賠禮!”

羅秒在羅家無法無天慣了,自覺已經好言賠禮道過謙,是徐溪晚有心為難他,讓他難堪,總之他父親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把他打死,他乾脆拿出平日死皮賴臉的勁兒,死犟著不說話,沒想到羅世森真敢動手,把他踢趴在地上,親自壓著他給林幸磕了三個響頭賠禮道歉,腦袋磕在大理石地磚上悶悶作響,磕一下羅秒就疼得慘叫一聲,等三個頭磕完,他覺得自己腦仁子都碎了。

“行了,世伯,二少年輕不懂事,您也不要怪罪他。”徐溪晚看到羅秒的額頭在會客廳地板上砸出來的一大塊青紫色的印子,這才笑著擺擺手,“道歉我就替小幸收下了,不要傷了兩家的和氣,世伯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是……”羅世森聽到徐溪晚說接受道歉,這才鬆口氣,“徐總,我替這個不爭氣的感謝您大人有大量!時間不早了,我們也不打擾徐總和小姐休息了。”

“好,時候不早,世伯,我就不遠送了。管家,替我送送世伯。”

羅世森本事不濟,以後還得仰仗徐溪晚,能靠兒子的三個磕頭換回和徐家的和解,他自己都大喜過望。

等羅世森帶著羅秒走了,徐亦晴才憤憤不平,“姐,這麼放過那個臭小子,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小幸你說是不是?磕了三個頭這事就算了了?想得倒美!”

“算了,羅世森膽小聽話,能找到這麼一個隨意揉搓的也不容易,再說徐家以後還得和羅家合作,讓羅世森得個教訓就行了。”

“那你就這麼放過那個羅秒了?”

徐溪晚支著腦袋笑,“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徐亦晴看了那笑,直打哆嗦。

這事到這就算消停了,有了徐溪晚的這個敲打,塾中此後再無什麼紈絝子弟敢騷擾林幸,而羅秒也在第二日就轉到了在校園另一頭的班級上,和林幸算是八杆子都碰不著了。

三個月後,私塾裡忽然出現了不小的騷動,林幸通過同學之間的八卦得知,羅秒前天晚上和幾個狐朋狗友去遠郊的盤山公路玩飆車,車技不如人,直接撞在了山崖上,落了個半身不遂的下場。

完全偶然的事件,一起去飆車的都是和羅秒私交甚密的幾個小少爺,平常就在一起玩,事後專業人員檢查車輛,車輛也完全正常,隻從羅秒自己的尿檢裡發現了一點違禁|藥品的痕跡。

時間間隔太長,徐羅兩家合作良好,任何人都不會聯想到徐溪晚身上,甚至是羅世森都會懊悔自己管教兒子不嚴,才會讓兒子越玩越出格,就算羅秒自己,也隻會怪自己運氣不好,夜路走多了總會見到鬼。

林幸卻想起了徐溪晚跟自己說過的話。

徐溪晚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這時已經是十一月份了,深秋時節,冷風吹得林幸心裡寒顫了一下。

第一年學金融,第二年學法律,到了第二年的時候,徐溪晚已經讓林幸去徐氏旗下的一家分公司的財務部門去實習。

說是實習,公司上下誰不知道林幸是空降下來的太子爺,連分公司的老總都得給她幾分麵子。

這年林幸十七歲,之前學的都是理論知識,從未用於實踐,隻在之前的課後用老師給的模擬案例做過幾份財務報表的作業,第一天去那家公司實習,就被財務總監交給她的一堆報表給弄懵了,看了一天,簡直就是霧裡看花,什麼也沒弄明白,回到徐宅之後身心俱疲,連晚飯都沒有去餐廳吃,還是徐溪晚叫廚房另炒了幾個清淡的佐粥小菜和一碗白粥,給她端進房裡的。

徐溪晚進去的時候林幸還埋首於一堆資料中。

公司的報表都屬於機密文件,林幸帶不出來,隻好把自己不懂的地方記下來,晚上回來自己查資料,再細想一遍那些數據合不合理。

林幸過於專注,連徐溪晚進來了都不知道,直到徐溪晚把她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啪地合上,從書桌上抽出來,又把端來的餐盤擺在林幸麵前,林幸才不滿地輕聲抗議,“晚晚,你乾什麼呀?”

“巴掌大的分公司至於累成這樣麼?有現成的專家坐在這裡你不問,何必舍近求遠去問電腦?”如果是林幸當年那些古怪刁鑽的物理題,徐溪晚自認幫不了林幸,不過一個小小分公司的財報,她為林幸答疑解惑綽綽有餘,她讓林幸去分公司實習的目的也不過是提前熟悉一下公司局部運作,沒指望她現在就能上手,這下可倒好,林幸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專心得連飯都不吃了,徐溪晚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幸聞到了白粥熬得黏糊的大米香氣,這才把饞蟲勾出來,肚子咕嚕叫了一下,捧著瓷碗,就著一碟清炒蝦仁、一蝶竹筍火腿絲,小口小口慢慢喝粥,她邊喝粥,就邊想讓徐溪晚為她解釋那些表格上的數據,可徐溪晚非得讓她先吃飯,再工作,否則自己一個字也不說。

林幸隻好加快速度,喝完了粥,讓人把餐盤端了出去,才央著徐溪晚:“好晚晚,現在應該跟我說了吧?”

那聲“好晚晚”讓徐溪晚聽得受用,心甘情願地當起了林幸的臨時家庭教師,為林幸答疑解惑。

反正徐溪晚又不是第一次當林幸的家庭教師了,從林幸小時候學寫字、學算術,到後來林幸學彈琴、學念詩?哪一樣不是徐溪晚手把手教林幸入門的?隻是後來林幸大了,兩人的距離才隔得遠了。

林幸想,徐溪晚就是以後不當總裁了,去當個老師,也是綽綽有餘的,她講問題深入淺出,隻用短短幾句話、一兩個例子,就能讓林幸聽懂,並融會貫通,還不時啟發林幸思考,引導林幸提問,讓林幸明白哪些是自己自以為懂了,那些是自己真的懂了。

這一教就教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她們很久沒有這樣長時間地待在同一個空間裡,還一點都不尷尬,徐溪晚看林幸埋頭記筆記的側臉,有種找回了林幸小時候的錯覺。

“可是晚晚,按照你剛才說的,那這一組數據不就有問題麼?”

徐溪晚正盯著林幸的側臉看,聽到林幸提問,下意識地前傾身體,湊近了林幸的電腦屏幕,“哪裡?”

“這……”林幸想指給徐溪晚看,一轉頭,正好徐溪晚的臉湊了過來,於是林幸的嘴唇就沿著徐溪晚的嘴角,輕輕擦過她的臉頰。

林幸未出口的話好像被定住了一樣,她看著徐溪晚近在咫尺的側臉,離得太近,連徐溪晚臉上極其細微的絨毛都清晰可見,她大腦瞬間空白,隻有觸碰了徐溪晚臉頰的唇瓣滾熱發燙。

徐溪晚也因為這個意料之外的接觸怔了一下,她被吻過的右邊臉頰幾乎燒起來,觸電似的直起身子,退出了林幸好幾步遠,視線轉向窗外,不敢去看林幸。

房間裡前一秒還輕聲笑語,甚至徐溪晚還準備了兩個取笑林幸的小笑話,這一秒,仿佛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這個房間時間停止了一般寂靜,隻有風吹進窗戶裡,帶起窗簾輕柔的起落。

“我……”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同時開口,好像都有話對對方說,可說了一個字,見對方要說話,自己又停住,停了幾秒,沒等來對方後續的話語,剛要說了一句:“你……”居然又是同時說了出來,於是不約而同再次停了下來。

徐溪晚等著林幸先說話,可林幸心跳異常,鼓起兩次勇氣已是難得,無論無何也開不了第三次口了。

“咳咳。”徐溪晚到底老謀深算,臉皮比林幸厚了不止一層,咳嗽兩聲化解尷尬,像個沒事人似的關心林幸,“時候不早了,工作是做不完的,早點休息,明天再說吧。”

林幸心跳過速,動都不敢再動一下,低著頭,幾乎是僵直著身體,啞著嗓子嗯了一聲,小貓兒似的嬌嫩,就像貓爪子輕輕在徐溪晚耳朵裡抓撓。

“你明白就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徐溪晚隨便說了兩句,落荒而逃。

她怕自己再不逃,就要做出什麼不可原諒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