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1 / 2)

◎沒有令諸縈等太久,桓爾螢的車架一到衛王宮,她就前來拜見諸縈。

一切早……◎

沒有令諸縈等太久,桓爾螢的車架一到衛王宮,她就前來拜見諸縈。

一切早已同過去不一樣了,對於桓爾螢而言,這些都陌生得緊。

但已經行過大江南北之後的桓爾螢,早不複過去的纖弱敏感,她麵對這些變故,已能夠麵色沉靜的繼續行走,幾乎是視若無睹。

一直走到摘星台前,桓爾螢才乍然停住腳步,她對著眼前巍峨的殿宇深深凝望,而後跪下伏地,行起了大禮,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虔誠,伏下的身姿儘皆到了極致。

“衛國庶公主桓爾螢,求見神女。”

她的話音剛落,大門吖吱一聲,猛地打開。雕琢精致,寬大而恢弘的門後一個人也無,顯得寂靜悠長,就如同神靈一般,讓人難以窺見真容。

就在這時,門的兩側突然蹦出幾隻小紙人,它們長不過一掌,四五隻小紙人豎著疊加,站在對方的腦袋上,好不容易把門打開了,當最底下的一隻走動時,上麵站著的幾隻就開始歪歪扭扭的,像是耍雜技疊碗,結果技藝不精,歪七扭八的樣子。

終於,在底下的小紙人一個踉蹌之後,其他小紙人普通一下滾到地上,有麵朝下攤平的,有咕嚕咕嚕滾做一團的,還有頭被插進門縫裡,正使勁往外拔的。

眼看這隻小紙人卡在門縫裡出不來,其他摔在地上的幾隻,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就蹦躂了起來。

然後重新變做一排,拉著前一個的小手手,用力把卡在門縫的那一隻小紙人拉出來。吧唧一聲,那隻倒黴的小紙人終於從門縫裡出來了,而隨著它被□□,一直在埋頭用力的其他幾隻小紙人,通通都向後一倒,小紙屁股著地。

好不容易起來了,它們又推搡起來,互相打鬨,而後便蹦蹦跳跳的,一舉越過比它們人還高的門檻。

小紙人們對著桓爾螢揮動小手,讓她快些進去。

原本桓爾螢剛瞧見這些奇異的小紙人,心中不免也被嚇到,但麵上仍舊是鎮定的,這也是桓爾螢在外領略最深的一件事,無論你心中是喜是悲,麵上都不能表露分毫,否則便會被人瞧出破綻。

而之後小紙人們一連串的滑稽動作,則讓桓爾螢原本對這群未知的東西而感到的恐懼蕩然消失。

雖然它們看起來太過奇特,但至少並沒有沾上陰詭二字,甚至讓桓爾螢覺得有些活潑。

在這些小紙人的熱情下,或者說應該是諸縈的允許下,桓爾螢踏進了摘星台。

她被小紙人引著向上走去,直至走完整整九重樓閣,縱使桓爾螢如今的身體不複出宮前的孱弱,又一直儘力不讓自己失態,但仍免不了喘氣,額上也滲出薄汗。

一直到了第九層,桓爾螢才略微平靜了一些,而當她穿過層層紗帳,終於到了諸縈的麵前之後,縱使身體還在疲憊,呼吸粗重,但她仍舊是徑直跪下。

桓爾螢朝著諸縈深深拜下,額頭抵著手,恭敬的對諸縈行禮,“桓爾螢拜見神女。”

“嗯。”諸縈端坐在席上,麵色淺淡。

而後諸縈便示意桓爾螢起身。

桓爾螢恭敬的遞上三本紙冊子,原本是一車車的竹簡,但諸縈造出了紙,並將其傳揚至諸國,本就身在衛地的桓爾螢自然也能用上紙,並將原先記載在竹簡上的一應情況,悉數抄錄在紙編連而成的書上。

實際上遠不止這三本書,但桓爾螢思來想去,挑出最為緊要的基本,隨身帶著,屆時呈交至諸縈麵前。

諸縈掀開書頁,翻看了一些,上麵的字跡娟秀,應該是桓爾螢親手抄錄的,即便是這樣粗略的翻看幾頁,諸縈也能察覺出,桓爾螢的確是耗費了心血,調查的極為詳儘,甚至每頁底下還有不少批注。

即便諸縈未曾親身去過,也能多當地的種植情況一目了然。

她微微頷首,誇讚道:“甚好。”

諸縈見如今的桓爾螢,氣度沉穩,語言間進退有度,並無從前的小心謹慎的畏縮之感,她不由露出了殿笑意。

桓爾螢能有如今的模樣,諸縈也能放心的將在王宮內辦女學的事宜交給她。

畢竟桓爾螢從小在王宮中長成,她比普通人更熟悉郢城的貴族女子們,也見慣了爾虞我詐,不是容易受人蒙騙的小白花。

興辦女學,最先需要的便是有可堪為師的人。

諸縈決定一步一步來,並且暫時不告知桓爾螢,她要辦女學,因為拔擢一些有才德的女子入宮後,勢必要先曆練她們一番,讓她們能跳脫時代的局限,否則又如何能教導出好的學生。

諸縈可不希望,最後教出來的人,反而成了所謂的貞靜賢淑的女子。

故而,諸縈對桓爾螢道:“此間事已了,吾另有一事命汝為之。”

於是,桓爾螢重新跪下聆聽諸縈的吩咐。

直到桓爾螢出了摘星台,回到自己的殿內後,仍舊有些反應不過來。

諸縈神女竟命她拔擢一些有才德的貴族女子入宮為官。雖然過去也有先例,但通常是因為某些女子的賢明過於遠播,引得王宮中的國君也有所耳聞,才會特意賜下恩旨,命其入宮掌管宮中典籍,並教化那些婢仆。

而這樣純粹是為了選出女子為官,卻是頭一回。

桓爾螢縱使在外曆練了多年,到了此時,也忍不住震驚,並且喜悅。越是有女子能參政,來日的地位自然越高,哪怕如今不能堂而皇之的入朝,可有神女的默許,便隻需時日了。

她必定會竭儘全力將此事做好,絕不能有一絲紕漏。

既然諸縈神女所言的,是整個衛地的貴族女子,那她便連任何一個偏遠之處,都不能放過。

所有有才德的女子,不拘歲數,未曾婚嫁也好,孀居喪夫也好,都可以入宮參選。

桓爾螢不過是走回殿內的功夫,眨眼間便想了許多。

她提筆正欲將這些悉數記下,卻突然想起來,若是能征得另一人許可,那拔擢有才德的女子入宮一事,自會更加順暢。

雖然此事是神女娘娘所吩咐,應當無人敢違逆,可許多事情上,若能征求那人的應允,自會事半功倍,必經如今的衛國,已儘歸那人的手中。

桓爾螢放在筆,命在旁服侍的宮婢準備衣裳,她欲去見一見自己的王兄,如今將衛國徹底掌控在手中的桓珩。

是的,桓珩。

即便桓爾螢離開郢城的時候,桓珩不過是漸露頭角,稍有些被衛王看中的趨勢,但她這些年在外奔波時,單反聽見有新的政令頒布,貴族們所提及的名字皆是桓珩,便連後來的變法也是桓珩所為。

旁的也就罷了,若是變法這樣的大事,都由著桓珩的話,恐怕整個衛國,也早已歸於桓珩了。

隻不過衛王尚在,桓珩顧念些許的父子情誼以及名聲,不曾動手奪位,僅此而已。實際上,衛國已儘歸桓珩了。

若是選拔女官一事,能得桓珩的許可,自是再好不過。

她不過是一介庶出公主,在身份上還是差了點,哪怕有神女娘娘的吩咐,行事時也難免遭人為難,桓珩便不同了。

隻是桓珩一向性情疏冷,此事又涉及男女權爭,桓珩或許會礙於諸縈神女而不阻攔,但能否願意為此事耗費心神,便不一定了。

畢竟諸縈神女吩咐的是她,而非親自召見桓珩吩咐下去的。

但桓爾螢仍願一試,總歸是事在人為,若連試都不試,那才是真的毫無機會。

若是桓珩真的拒絕了,也不過是她自己一人費心應付那些老奸巨猾、傲慢無禮的貴族們,出了郢城的這些時日,她應付得還少不成?

桓爾螢伸開雙手,由著這些宮婢為她換衣,等到穿戴整齊後,才緩緩踏上了去桓珩殿內的路。

到了桓珩殿內時,他本正與一眾臣子商議政事,聽到私人相稟,稱桓爾螢來了,他竟沒有令桓爾螢在殿外候著,而是難得命臣子們先行退下。

等桓爾螢進了殿內後,端端正正的對桓珩微微屈膝行禮,明明是自己的王兄,但約莫因為不是一母所生,二人間幾乎並無情誼,桓爾螢行禮之後,連尋常兄妹間的玩笑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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