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1 / 2)

諸縈最怕的就是因為自己破壞了這個時代本該有的曆史進程,反而使庶民們受苦。

但這樣的念頭隻是偶爾浮現,望著如今愈發富庶的衛國,還有熱鬨安逸的郢城,便連長街中的庶民,神情也比從前多了些發自內心的高興。

能有這樣的繁華,應當出不了事的。

諸縈安慰自己道。

這樣杞人憂天的念頭,僅僅在諸縈的腦海中出現了一瞬,她很快就轉移注意力,摸了摸靠近自己的小紙人,比起擔憂這些,她覺得自己更應該想想如何前往海外。

他們的神明體係,乃至長相,都和這裡毫不相同。諸縈去了,不管是作為神明,還是作為普通的人,恐怕都有難度。

因為這裡雖然和諸縈那個時代的曆史記載有出入,但文化習俗大體是相似的,她忽悠起人來,也能事半功倍。

但海外不但和這裡的風土人情不同,諸縈上學學習的時候,幾乎也沒有看到關於這個時代的海外的曆史。

或許有,但也不過是一筆掠過,諸縈自己也沒有印象。

她最好能趁如今尚且空閒,好好的做準備,免得到了那邊,出了事故,雖然若是不對,諸縈大可以用上瞬移的技能。

但若能一帆風順,自然是最好的。

諸縈一邊飲著小紙人遞上來的水,一邊思考著去了那邊可能會有的意外,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世間歲月悠悠,轉眼間便過了四季春秋。

有的人還是正當年華,有的人日漸老去,而諸縈,永遠不會因為時光的逝去而發染霜色。

她的麵容沒有一絲半許的不同,但心境卻愈趨平和。

許是神女做的久了,在人前不能沾染凡俗,人後亦對諸事漸漸平淡。

可與諸縈心境不同的是整個衛國,它已經從昔日的蠻夷之地,變做天下間最為興盛的諸侯國。

衛國的公子桓珩,遵循神女之意,造福百姓庶民,使他們冬日能用上暖和的棉衣,不受寒凍之苦,還能有省力的農具,不少的農具上都有鐵,在其他諸侯國或許想都不敢想,但衛國的鐵器價廉,若是攢上一攢,即便是庶民也能買得起。

最為重要的是,這兩樣東西,衛國亦以並不高昂的錢幣販賣與其他諸侯國。

其實衛國亦可以抬高起價,數倍販之,但桓珩沒有,一來,利重便易惹人垂涎,難免成為眾矢之的,二來,則是因為諸縈,諸縈不止一次言說過,願使天下萬民安居,得而溫飽,此為她來凡世的緣由。

桓珩處理政事已久,自然知曉,若是棉衣價貴,恐怕尋常庶民壓根買不起,更莫說冬日禦寒。

諸縈眼中的百姓庶民,並不僅僅隻有衛國。

所以桓珩並未多加猶豫,便召集了眾臣,商議如何能使棉衣以及帶有鐵器的農具不那麼高昂,至少是庶民們也能企及,但又使衛國受益的。

不論其間的利益幾何,但對於衛國而言,僅憑這兩樣,就足夠使衛國日趨富庶,又使郢城漸漸成了天下最為富庶之地。

不僅是如此,更因為桓珩力排眾議,開了以工坊招攬庶民女子的先河,她們手中有了錢幣,自然地位日益升高。

原先的郢城,雖然女子也可以在街上行走,但尋常商販卻極難尋到女子的身影。

有了工坊後,常能看到成群的女子結伴入工坊紡織,麵色昂然,眉眼自信洋溢,說起話來也不同往日的低眉順眼。

受這樣的風氣帶動下,商販中也漸漸出現了女子,甚至有女子掌管鋪麵。

若是從前,主家無子,往往是招婿,再由所招的女婿打理鋪麵,如今卻是未必。

或許招婿,但卻變成了女兒堂而皇之的打理家業鋪麵,而女婿很少能越過其去。

衛地原先是民風彪悍,漸漸變做女子彪悍,打理家業,農桑織布,樣樣皆可。

若是在衛國的都城郢,瞧見街上有女子拿著擀東西的木杖,氣勢洶洶的高聲責罵丈夫,實屬尋常,路人至多圍著指點一二,卻無人敢上前阻攔,而女子的丈夫,則會被她訓斥得抬不起頭。

受郢城影響,作為都城,這股悍勇的風氣,很容易感染相近的城池。

但大抵是隨著能由女子做活的工坊傳去的。

因為手中握有錢幣,說話聲自然大了不少,腰杆也能挺得筆直。

以夫為天?

那便是笑話了。

故而,除了富庶,彪悍的女子也成了衛地一絕。

但對於這樣的改變,諸縈卻是十分滿意的,甚至期盼這樣好的風氣,應當傳至其他諸侯國。

隻是難度頗大,並不是每個國君,都能有桓珩的開明。

他們或許也向望興盛,向望繁華,但更願意維持男子的威勢。在這個由奴隸社會漸漸變做封建社會的時代,男子屹立在絕對的優勢上。

這樣根深蒂固的思維,是諸縈輕易難以動搖的,她隻能儘自己所能,漸漸改變。

這一日,桓珩如往常一般拜見諸縈,但他卻沒有立刻告退,而是耽擱了一會兒。

諸縈看桓珩的舉止,便能猜測出應該是有要事。果不其然,桓珩向諸縈說起了關於興建引水渠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