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6467 字 3個月前

吱呀——

房門被推開。

泡在浴桶裡的人還閉著眼睛,眼睫因為聲響不悅地顫了顫。

“出去,”他聲音沙啞,“不是說過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來嗎?”

來人卻沒有聽他的,進來之後將門關好,款步朝他走去。

傅知弦察覺到什麼,撐著浴桶想要起身,卻被一隻染著蔻丹的手輕輕壓住赤著的肩膀,於是又脫力一般坐了回去。

“冷水澡舒服嗎?”她問。

傅知弦笑了一聲,泡在水中的身子如將碎不碎的瓷器瓶子:“夏日炎熱,冷水沐浴最是爽利。”

“那傅大人就多泡會兒。”馮樂真勾起唇角。

傅知弦定定看了她許久,才眼角泛紅地朝她伸手:“殿下,我受傷了。”

明知美人鄉英雄塚,他眼角的紅也不過是藥性所致,馮樂真在盯著他看了許久後,還是握住了他的手。

嘩啦啦一片水聲,傅知弦勉強從水裡站起,心口的傷便暴露在她眼前。

傷口不淺,皮1肉翻飛,明明被冷水泡得腫脹慘白,但仍有血絲從更深處溢出,再看浴桶裡的水,已經泛著淡淡的紅。

“怎麼不找個大夫?”馮樂真扶著他從浴桶裡出來。

“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風險。”傅知弦解釋。

馮樂真抬眸:“你倒是會為人家姑娘的名聲考慮。”

“我是怕你知道,會不高興。”傅知弦失笑。

馮樂真:“本宮已經知道了。”

“所以呀,白受罪了,”傅知弦歎氣,“早知瞞不住,就該讓殿下替我撐腰。”

馮樂真無聲笑笑,將旁邊的布巾丟到他身上。

“殿下幫我擦。”傅知弦卻站著不動。

馮樂真眯起眼眸:“彆得寸進尺。”

“謝殿下。”傅知弦將布巾放到她手中,冰涼的指尖無意間擦過她的手腕,帶來一陣顫栗。

兩人無聲靜站在浴桶前,傅知弦冷得唇色泛白,整個人都在輕顫,可看向她的眼眸裡卻透著一分堅定。

許久,馮樂真歎息一聲,拿著布巾為他擦身。

不同於陳儘安還有些稚嫩的身體,傅知弦的身量已經徹底成熟,寬肩窄腰,身上的線條也極為分明,馮樂真隻是看一眼,都能感覺到其中蘊藏的爆發力。

泡了太久冷水,他身上冰涼一片,可當馮樂真的指尖隔著布巾貼在他身上時,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呼吸的灼熱。

屋裡的氣溫似乎突然升高了些,傅知弦看她的眼神裡也透著些許熱意,馮樂真仿佛沒有發覺,隔著布巾一寸一寸撫過他的胸膛。

等身上草草擦一遍,原本冷得發顫的傅知弦已經隱有汗意,馮樂真將寢衣扔給他,他含笑接過,用被月季紮得傷痕累累的手慢吞吞穿上。他又非神佛,自然是怕疼的,每次牽扯到傷口,呼吸都會停頓一瞬,馮樂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把衣裳穿好,才把藥瓶丟給他。

“吃了。”她說。

傅知弦毫不猶豫將裡頭的藥丸吞下。

“也不怕本宮毒死你。”馮樂真輕嗤一聲轉身去床邊的腳踏上坐下。

傅知弦笑著跟上:“死在殿下手中,也算死得其所。”

馮樂真從他枕頭下摸出一瓶藥膏,示意他坐下,傅知弦跟著坐到腳踏上,兩人的身子自然相貼。

馮樂真垂著眼眸,用指腹剜出一些藥膏,輕輕塗在他的傷口上。

“唔……”傅知弦吃痛悶哼。

“再往裡深一寸,就真是神仙難救了,”馮樂真麵色不改,“暫且從了她就是,何必以命相搏。”

“從了她,殿下就不要我了。”傅知弦握住她的手腕,“我知道殿下喜歡乾淨的。”

馮樂真抬眸,安靜與他對視。

許久,她說:“鬆手。”

傅知弦笑笑,沒脾氣地鬆開她。

馮樂真的手指半點不抖,將藥塗勻後又找來紗布,仔細為他包紮。她垂著眼眸,透進屋內的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為她鍍上一層柔軟的光,傅知弦定定看著她,連呼吸都輕了些。

“明日還是要找個大夫……”馮樂真一抬頭,不小心撞上他的鼻尖,兩人同時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