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2 / 2)

蘇氏妯娌仨也會遇到幾個白麵書生,或是油頭粉麵的油嘴滑舌小郎,麵上拘謹無冒犯之意的,她們還能與之笑盈盈做生意,若是遇到那輕言寡語、出口不敬的,便毫不客氣一盆滾燙的麵湯水潑過去,燙的那些人吱哇亂叫。

陸二郎跟陸三郎一個拎著大棒,一個揮舞菜刀,追出去老遠。

自那以後,桃源縣的街溜子就全知道了,烏衣巷陸家擺攤兒的那三個嬌俏娘子都是潑辣的不能惹,那家的婆母也是個母老虎,還帶著兩個舞棒耍刀的憨兒子!

老陸陸家一家子不好惹的名聲傳出去了,家中食攤兒的生意便好做不少。

這幾日老天爺發威,白日太陽就跟個鹹鴨蛋一樣熱辣辣掛在天上,那熱的啊,隔壁張娘子家養的三花貓走在地上都給燙的喵喵叫,碼頭客船上愛吃的船工也不下船了,整日貓在船上了躲懶。

這大熱天的,桃園縣上飲食攤子經濟萎靡,不論是賣蛋餃、包子饅頭還是甜糕、粽子的,那都賣不起來了。

崔氏偶爾閒來無事,就在家做各種點心孝敬婆婆,什麼荷花酥、藕粉糕、桂花烙,感個個不過拇指大小,配上切開的紅豔豔西瓜,沈溪成日裡吃點心乘涼,整整胖了幾斤。

陸家小食攤兒生意依舊紅火,概因家中涼麵、涼皮肉夾饃,飲食清涼,不過食攤兒上隻酸梅湯一類涼飲太過單調。

老太太若有所思,摸摸下巴,晚上在屋裡搗鼓半天,第二天又推出了荔枝楊梅飲、山楂涼茶、薄荷雪梨茶還有老少皆宜的大號雞蛋灌餅。

所謂大號雞蛋灌餅,就是比後世的普通灌餅大一號,這不是天熱嘛,大一號好賣還管飽。

以往的雞蛋灌餅都是以麵粉為主料,沈溪用綠豆粉跟麵粉調和,攤出來的餅子香軟不破皮,餅上開個十字花刀,澆上雞蛋液、蔥末,佐以自家調製的肉醬、蝦醬或甜辣醬、麻辣鮮香,再來一碗清涼爽口的飲子,此係列一經推出便大受歡飲。

每日清早,陸二郎兄弟請鐵匠師傅打的大鐵爐,上頭放置大號的平鐵鍋,家裡三個大人不停地攤餅、澆蛋液、抹醬,依然抵不上食客們的速度。

不過雖然忙的滿頭大汗,但是看到每日都滿當當的錢匣子,一家人還是樂開了花。

累並快樂著。

暴增的營業額使的老陸陸家一家人腰包都鼓了起來。

福姐兒每天跟貓兒一樣躲在屋裡數銅錢玩兒,福姐兒、彥哥兒最大的樂趣也是每天拿出小荷包晃動一下,聽到裡麵銀錢清脆叮當的聲音,倆小便一臉陶醉。

老太太表麵上鎮定自若,其實眼角眉梢飛起來的笑意那是一看就看出來的。

沈溪決定隨大流兒,也每日喜滋滋瞅錢匣子。

天一熱人就憊懶,這幾日外麵蒸籠般蒸烤,一家人吃飯寥寥,不是去街上買瓜郎那裡挑幾個翠綠大瓜來解暑,就是把自家牆角種的那小片薄荷采摘來,加甘草跟老冰糖煮一壺涼茶,一家人挖西瓜,喝涼茶就這麼過來了。

城南倒是有賣冰的小商販,不過那冰也忒貴了,且都讓城中的官宦豪戶給包了,烏衣巷的街坊們想買也買不到。

沈溪帶著小孫女每每看到豪戶家送冰的騾車在長街上軲轆而過,祖孫倆滿臉羨慕,陸二郎兄弟一邊捧臉酸唧唧,一邊化悲憤為動力,跟打了雞血一般攤餅、打蛋、收銀子………

老太太看在眼裡,又心疼又好笑,想著自家如今的日子總算是步入軌道了,小食攤兒日日能進五六百文錢,多的時候能有一千多文,一個月下來往少了說,幾十兩銀子也是有的。

福姐兒跟倆小月月拿分紅,那是早就說好,寫了契約書的。

福姐兒的分紅,祖母管不著,那是小丫頭自己攢的,無論是當私房錢還是日後的嫁妝錢都好。

不過彥哥兒手裡的那銀子,當親娘的早就給打算的穩穩當當了。

福姐兒人小鬼大,手裡有了銀子就攥不住,不是日日竄到街上去買鮮花果子,就是到貨郎擔子上挑撥浪鼓、不倒翁、麻糖竹花,總之小女娃手裡是留不住錢兒的。

彥哥兒這小娃娃跟福姐兒雖是堂姐弟,倆小娃娃落地前後也不過一年,誰能想到這倆娃娃性子南轅北轍。

若說福姐兒是個散財小童女,彥哥兒就是大晉朝當代的小葛朗台,到了小家夥兒手裡的銀子,就跟進了貔貅的肚子,隻進不出。

宋氏就忍不住跟沈溪吐槽,說銀子掉到水裡還能聽個水花呢,這倒好,進了彥哥兒這個小兔崽子的手裡連個影子都瞅不著。

婆媳倆就這麼打開了話匣子,老太太來了興致絮絮叨叨起來,說完了福姐兒、彥哥兒,又開始說大兒子小時候的事兒。

“話說回來,大郎小時候就是個冰疙瘩,人家小娃兒一歲多就會學話了,這孩子兩歲上了,還冷冷一張小臉,跟他講什麼都悶不吭聲,嗨,那時候我跟他爹可急壞了,心道壞了,這是生了個小啞巴傻子啊,不會說話也不會笑,可就是傻!

我跟大郎爹急的啊,那嘴巴上都起了一圈兒燎泡,誰知道大郎這兔崽子不知道咋惹了村裡的大黑狗,那小短腿兒讓狗給追著跑的可快,邊跑還邊喊爹娘………,後來我跟你爹才知道,這小兔崽子早會說話了,就是懶得不開口!你說這是生了個啥倒黴孩子!”

蘇氏在邊上聽著,眨眨眼,突然有些想笑。

她嫁到陸家這麼多年,頭一次聽到夫君小時侯的趣事兒。

婆媳幾個越說越樂,本應在外忙的陸二郎突然舉著一封信,興高采烈奔進了內院。

“娘!大哥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