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三合一】(2 / 2)

溫瑜點頭,她表現出一副鄭重模樣:“沐姑娘,你可是心有所屬?喜歡袁霄道友?”

沐顏一愣,她一副羞怯模樣,飛快地瞥了一眼帶路的侍從,才嗔怪道:“溫大哥,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這話隻是撒嬌,可溫瑾的人設,如今正麵問出這個問題,自然便會當真回答。

溫瑜抿緊嘴唇:“在百靈山,你與他很是親近,來靈鑄山莊,你們常在一處,他還為你跟袁前輩要芝東凝露。”

沐顏笑著打趣:“溫大哥你也為我求芝東凝露了,難道說,你也喜歡我嗎?”

少女似乎隻有玩笑之意,可說完見溫瑾神色認真地看過來,眼底坦蕩,當即臉上飛紅暈,咬著嘴唇,“啊”了一聲,避開了目光,支支吾吾地:“溫大哥,沐顏一時口不擇言,說的是玩笑話,你莫要生我的氣。”

溫瑜很配合地苦情,她聲音低低的:“我要是能生你的氣,就好了。”

“嗯?”沐顏抬眸。

她偏頭的角度剛剛好,就像是有人拿量角器丈量過最佳角度,杏眸柔|軟,幾許天真,從上而下俯視的側顏,將少女的美麗一覽無遺。

“沒什麼。”溫瑜避開她的視線,卻仍舊執拗地說道:“你還未告訴我答案。”

沐顏很快笑了:“溫大哥,大道漫漫,沐顏的心裡,隻有修煉,宗門,師父,同門,還有……”

她頓了頓:“還有溫大哥這些朋友!”

“至於什麼喜歡不喜歡,也許以後,我會碰到喜歡的人,但現在,我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袁霄和我,隻是一路同行,是過了生死的朋友而已,你莫要想太多,否則,叫袁前輩知道,隻怕她更要生氣了。”沐顏吐吐舌|頭,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雖然她性格嚴肅了些,但對袁霄很好,我不想她有什麼誤會。”

這下,連係統這個傻白甜都看不下去了:【隻是朋友?睡過的朋友?姿勢能換十七八種的朋友?】

溫瑜和它技術性探討:【你不是看不到嗎?】

係統羞紅了臉,小聲道:【能聽到。】

溫瑜繼續探討:【說朋友也沒錯,放到現代世界,飲食男女,炮友也是友嘛。】

係統:【不要頂著這張冰山純潔臉說這樣的話,這不符合你的人設。】

溫瑜衝它聳聳肩。

海王不犯法,充其量就是個好多條腳踩好多條船的道德問題,溫瑜經曆129個世界,思想很開放,也沒太多閒心,對於沐顏,她沒有什麼敵意。

隻是,恰恰巧,沐顏是任務中心,某些時候,為了任務順利進行,溫瑜需要用些壓迫性的手段。

比如說現在。

袁霄在被全方位襯托和打擊之下,腦子裡最後的水餘量,就是對於沐顏獻身的執念。

一個女人,能為他這樣做,除了喜歡和在意,他想不到彆的理由。

而這僅剩下的特彆,也是袁霄對沐顏尚未死心,覺得他爭得過溫瑾的唯一信念。

她要摧毀它。

“沐姑娘,”溫瑜輕聲開口:“袁前輩是明事理的人,空穴來風,她不會輕信和誤會的。”

“嗯。”沐顏點頭,她輕咬嘴唇,又有些局促,半響才微微抬頭,小心地瞥了溫瑜一眼,甚至還挪動身子,撞了下她的肩膀:“溫大哥,你問我這個做什麼呀?”

溫瑜垂眸,正對上她的眸子,那眼中隻有天真,仿佛世間臟汙都不入其眼,不沾其心,琳瓏剔透。

她唇角微挑,笑意若冰雪消融:“沒什麼。”

“隻是問問。”

“問問麼……”沐顏嘟嘟囔囔,雖然小聲卻叫人聽得清楚:“溫大哥原來也是會好奇的人嗎……”

係統:【宿主,你怎麼不趁勢追擊?現在你優勢大大的,又在她麵前剛表現過,說不準,一下子就可以把彆的魚,給擠出魚塘了!】

【反正自己逃離魚塘,和被女主否決扔出魚塘,結果都是一樣的。】

溫瑜:【能競爭得過一號魚嗎?】

【嗯……】係統消音了,小半天,才傳出來一句——【喂?喂?信號好像不好了……】

溫瑜沉眸,看來一號魚,即使是現在這幅慘到極致的殘廢樣,在女主心中的地位,也不易撬動。

拍賣會前還有時間,或許,她可以找借口跟女主回一趟上弦宗,將那未進行的探查後方魚塘任務給執行了。

至於趁勢追擊,女主明確表露“我沒想過喜歡這事”的情況下,在沒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貿然表白逼迫,被扔出魚塘的概率,高達99%。

這種逼迫,隻適合富二代跟山茶花這種雙方互演、合唱大戲的時候用。

兩人沒有再開口,很快,就到了客房院落。

溫瑜先送沐顏進屋,才跟隨侍從,去了她的客房休息。

溫瑜進屋,先布下禁製,就直接躺倒在床上。

靈鑄山莊的床,挺軟的。

她閉上了眼睛。

係統:?

【你就這麼睡覺了?】

【嗯。】溫瑜一秒換衣,連眼睛都沒睜:【剩下的事,女主自己會解決。】

【在我的壓製和對比下,她會親手斬掉這條魚。】

【我們等著就好。】

*

客房典雅,燃著細香,連茶杯都是摻了珍貴的紫檀木燒製的,滲出細密的紫砂紋路。

沐顏坐在床邊,黑白分明的眸,夾雜著好奇,緩緩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不愧是靈鑄山莊,饒是第一宗門上弦宗,也沒有這般財大氣粗。

她很快又露出苦惱之相,可惜,袁璐氰前輩對她生了誤會,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如今想拿到芝東凝露,隻能靠溫瑾了。

女主就是女主,思維單線,邏輯永遠繞不到自己身上,她似乎完全不覺得,這誤會,本就是她不知輕重、貿然上門才生出來的。

若在原書中,袁霄一顆心吊上來,自然要什麼給什麼,不要都能往上送的,可如今,袁霄頭上有袁璐氰,袁璐氰火眼金睛,不吃這一套。

沐顏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她與身邊的男性都相處的很好,反倒常惹身邊的女人不開心。

就連靈獸,也是雄性更粘她。

似乎,女人總是小性,常計較些有的沒的,連師父多給她兩件靈寶,都有人不滿告狀,沐顏雖然無奈,可也常常告訴自己,不要與她們計較,便大度著過去了。

而且,以前這個時候,都會有另一個更強的男人,會安慰委屈的她,會給她更好的補償,會幫她打回去,就像是,對她的忍耐和大度的嘉獎。

可這次,碰到的女人,卻是煉虛期的袁璐氰,她還是靈鑄山莊的莊主,就算是溫瑾,能要來芝東凝露,可卻不能幫她打回去。

想到這,沐顏吐吐舌|頭,雖說這樣不該,可光是想想袁璐氰被打,就覺得有些開心呢。

她偷偷笑了笑,抱住了被子。

若是這一次,也能有個更強的朋友,來幫忙就好了。

她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沐顏做了一個夢。

夢中是一片虛無的白,她看到她自己,一身輕薄紗衣,陽光之下,田野之上,笑容明媚,赤腳跑著。

仿若天底下沒有什麼煩心的事,隻有無儘的快樂,享受,悠然。

可緊接著,那片白色蔓延,吞沒了田野,吞沒了陽光,吞沒了快樂,逼近了她。

她看著自己被那片白色吞沒,看著她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皮膚由白皙轉為死人的青灰,明媚的容顏黯淡無光,化為枯骨。

沐顏心中一驚,向前伸手,想要將自己拉出來,可她的手伸出去,卻發現她與她隔得是那般的遠,她什麼都做不了。

而四目相對,那片白色中的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是淺淺的貓係的棕色,卻沒有了光彩,旋渦一般,像是能將人吸進去。

“蒲雲憶很重要。”她聽見她說道:“抓住他,不要放手。”

隨著這句話,空間中冒出大片的白,十數個她的屍體,陷在水泥沼澤般的白色中,同時開口——

“蒲雲憶很重要,抓住他,不要放手。”

“蒲雲憶很重要,抓住他,不要放手。”

“蒲雲憶很重要,抓住他,不要放手。”

聲音虛虛回蕩,吊詭異常,屍體被白色吞沒,哪怕隻剩下一張嘴,也在重複著這句話。

沐顏心驚,她後退一步,可那白色卻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夾雜著數十張嬌嫩乾枯的嘴唇,向她撲了過來。

“啊!”

沐顏驚醒,她猛地起身,渾身驚出一身冷汗,喘著氣,看到眼前的繡花蠶絲被子,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正在靈鑄山莊。

“沐顏,你沒事吧?”

身旁,有人擔心發問,沐顏轉頭,才見袁霄站在床邊,正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我沒事。”

沐顏下意識地拉拉被子,雖然兩個人早已有個比這更親密的接觸,可此時此刻,沐顏的心底頭一次對袁霄這樣不顧禮儀的隨性,有了一絲厭煩。

“可你出了好多汗。”袁霄伸手,想拿衣袖為她擦汗。

沐顏卻微微後退,避開了,她低著頭,不去看袁霄眼中的錯愕:“我隻是做了個噩夢。”

沐顏微微閉眼,揉了揉太陽穴。

這是一個時不時就會出現的噩夢。

夢中景象每一次,應該都是相同的。可沐顏每次醒來,都記不得她夢到了什麼,唯獨隻記住了一句話——

“蒲雲憶很重要,抓住他,不要放手。”

雖說本來就對修奴有所同情,她本來就心善,能幫人時就會幫人,可在十二歲那年,聽到南華峰修者,怒斥那名試藥摔倒不起的修奴,喊著“蒲雲憶,彆裝死!”時,沐顏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下。

她抬眸,對上男孩深譚般的眼,那一刻,她知道,她找到了那句話中的蒲雲憶。

她一直幫助他,如同那噩夢中的告誡,抓住他,不放手。

即使,他隻是個醜陋的修奴,曾拒絕她的好意,即使,他根骨全廢,曾卑賤地與野狗搶食。

她也不曾放手遠離。

潛意識裡,沐顏知道,她要做對蒲雲憶最重要的人,要做他記憶之中,記得最深刻的那個人。

這是屬於她的孤勇。

就像潛意識裡,她會在求藥之時,對溫瑾發出不合身份的斥責。同樣的,她會在袁霄中藥之時,緊咬嘴唇地獻身救他。

她的潛意識,當下反應的決斷,總會將她引上一條更好的路,又或是讓她獲得什麼。可這一次,在袁霄的身上,似乎有些失算了。

耳邊,袁霄邀功一般,在說著他的偷藥計劃——

“沐顏,你是因為擔心樊師兄才做噩夢的嗎?你放心,老祖很疼我的,她說不給凝露,隻是生我偷跑出去的氣而已。我已經想好了,今晚你在無間茲柳樹下等我,我去將凝露偷出來,我們私奔。”

“吳溝村中,你我合力斬殺妖邪時,你不是跟我說,想要去看看這大千世界嗎?我在這靈鑄山莊中也待膩了,正好這次,我們一起去看看這世界。”

袁霄握住了沐顏的手,這一刻,少年誠心剖白:“百靈山上,你舍身相救,沐顏,你對我有情,我定不負你。”

書中,袁霄說過同樣的話,隻不過,那是在魚塘爭霸,塵埃落定,沐顏將要拒絕他之前說的。

而就是因為之前都沒尋到機會說,袁霄又自詡身份天賦,一直認為沐顏那夜是交付了自己,將她當做未來的妻子,傾儘靈鑄山莊的力量給與和供養。

他從沒有想過,沐顏會拒絕他。

哪怕書中親耳聽到,那時他已泥足深陷,在看到攬沐顏入懷的人,沒有爭辯,黯然離去。

再然後,便是每月一份厚禮,有吃食有紗衣有靈寶,全是天下難尋,都由靈鑄山莊送往沐顏隱居的木屋。

書中番外兩人夢中的神魂相會,交代了袁霄繼續舔下去的原因,而那時沐顏最後的四個丈夫都是天下一頂一的好男兒,袁霄知道比不過,便也接受了這個退而求其次的身份。

他也被讀者戲稱為袁外室。

因為不給名分,還可以隨便玩。

而這本古早的書,因為番外肉香過度,五花八門,還補了當初的百靈山水中py,在後期的網審大潮中被鎖,但仍舊是各大肉食愛好者,在各處接頭暗號一般尋求的NO.1。

這一刻的現實中,沐顏聽著這話,心中波瀾許許,卻莫名覺得,這話,說早了。

她思及剛剛噩夢,此前靈鑄山莊種種,微低了頭,將手搭在了袁霄的手上。

袁霄麵上一喜,無論怎樣,沐顏選擇的都是他,他們兩人之間,溫瑾再怎麼想,都不能踏足!

可很快,他的喜色僵住,因為那綿軟微涼的手,將他的手,挪開了。

沐顏聲音仍舊軟軟的,卻透著小心和猶豫:“袁霄,我想,你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她抬了頭,眸光閃爍,輕咬嘴唇,似是不忍傷害:“你我同行,解吳溝村之困,斬百靈山妖蛇,誌同道合,沐顏當你是至交好友,從未有彆的心思。”

袁霄一怔,少年臉上全是茫然,生平頭一次語塞:“那百靈山上……你為何……我們那樣……”

“百靈山上,你……你會死,我隻是想救你。”沐顏加重了語氣:“莫說是你,當時當地,哪怕是換任何一個人,樊師兄,溫大哥,我的任何一個同門朋友,我都會做同樣的選擇。”

同樣的選擇……

袁霄隻覺心臟發緊,那一|夜,他雖被春毒驅使,記憶並不清晰,可也模模糊糊,知道他們都做了什麼,不是簡單的解毒,而是徹底的、忘卻羞恥的、單純追求快感和獵奇的宣泄。

他親眼看過,親口吻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因為愧疚放棄尊嚴和羞恥,裡裡外外,助她登極樂。

隻是想讓沐顏知道,她沒有喜歡錯人,他會對她好。

可現在,她卻告訴他,那一晚,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都可以代替他,去做那些事。

“這,這是至關重要的事,”袁霄再開口時,幾乎有些抖:“你不喜歡我,怎麼能……”

“袁霄,”沐顏轉頭看過來,她拉住他的手:“這確實很重要,隻是在我心裡,不及你的命重要,要我眼睜睜地看你去死,然後日夜遭受折磨,去想那一天,我能救你卻不救,我做不到。”

“但同樣的,我也拜托你,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百靈山上發生的事情,就讓它永遠成為一個秘密,好嗎?這至關重要,我……玉簡台上那些話你也看到了,我怕這事傳出去,再落人話柄……”

“至於芝東凝露,溫大哥已跟老祖求取,此時偷藥,隻會節外生枝,你不需再幫我了……隻是,百靈山上的事……”

袁霄覺得頭痛,恍然間,懷玉城外的月下初見,牆角處少女倔強忍淚的臉,相約出行的意氣風發,共斬妖蛇的相視而笑,寒譚池水中的肌膚相親,每一個記憶中的畫麵,紛紛亂亂。

最終定格在山莊之外,巍峨風行舟上,公子佳人,白衣綠裙,一對璧人,如詩如畫。

她終不是他的,從最一開始,就不是。

袁霄喉中一抹腥甜,被他強行壓下,發黑的眼前,他聽到沐顏的聲音。

“袁霄,你能立誓幫我保守秘密嗎?”

“好……”他聽到自己的回答。

他以神魂紫雷,立下天道誓言,發誓永遠不對外人說出,百靈山兩人解毒一事。

一字一句,像是將沐顏這個人,從他的記憶中,從他的喜歡裡,剜了出去。

渾渾噩噩,袁霄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從沐顏房間中離開的。

來時一腔歡喜,離時失魂落魄。

不遠處的客房中,金蟾趴在紙窗之後,眼睛鼓起圓圓,盯著袁霄的背影。

濃重的水汽從他腦海中傾瀉而出,延伸到金蟾方向,幾乎彙聚成一條窄窄的溪流。

金蟾一隻耳朵,被徹底染成了冰白之色。

與此同時,睡夢中的溫瑜聽到了係統的提醒。

——【恭喜宿主,一|夜魚驅除進度100%,女主自釣自斬成就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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