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2 / 2)

少女卻發現他了。

她轉過頭:“你打算在那裡站多久?”

淩朗原緩步上前,他從陰影中走出,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更顯得那副容顏克製無情,像是從來都不會被人和情緒所掌控。

“巫興謀帶我找到了關押鮫人的入口,”他開口說道,明明有很多想要問的,但是最終還是說起了正事:“就在假山石處,那裡,有一處陣法,需用他的血才能打開。”

假山石?

與蓮花池同處東苑的假山石?

溫瑜微微揚眉,很快笑了。

頭腦空間中,因著淩朗原這句話而顯露了新的信息,係統邊舉著邊讀給她聽。

【鮫人被困在東苑假山石下,共兩層陣法,第一層需要巫興謀以血引可破,第二層需要巫振鋒以血引可破。巫興謀不知其父陰謀,與沐顏相交,主動幫忙破解,眾人難抵巫振鋒,最終沐顏以鳳凰血脈破陣。】

【陣法中僅存兩名鮫人,失血過多處於昏迷,被淩朗原救下。巫振鋒被淩漏魚殺死伏誅,其子巫興謀因未牽涉其中,繼任禦獸宗主,重□□氣,鮫人得救,淩朗原與沐顏關係更加親近。】

溫瑜看著,就像是看到了這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她笑的毫不掩飾:“竟然是假山石嗎?”

“淩朗原,你被他們給騙了。”

這些天,一切都很明顯,問題最大的地方,明明就該是那座蓮花池。

一座普通的蓮花池,是不可能在岑樓的衝擊下絲毫不動的,除非,特意用陣法進行了保護和加固。

而當時,不遠處的假山石,可是還餘波震碎了一片呢。

禦獸宗中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藏在蓮花池下才對。

若是之前,溫瑜並不關心禦獸宗的秘密,但是,現在整個禦獸宗中都是沐顏的父親——唯我真人傲堂的雕像,千年來一直為沐顏積攢著信仰的力量,甚至催生主角意誌,去影響幸運deadE,那麼,溫瑜自然要讓這些雕像見見太陽。

在它們破碎之前,那將是它們見到的最後的風景。

她直接點明:“禦獸宗的隱秘,都藏在蓮花池下,你該往這個方向去找。”

“當然,”她想到書中那被找到的兩個渾身沐血的鮫人,說道:“他們既然將假山石交給你,那麼那裡便會有所布置,你可以將計就計,先順著去假山石那裡看看,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淩朗原抿唇。

他本就生了一張禁欲臉,當他不笑嚴肅的時候,並不叫人覺得可怕,反而是那種想讓人折服他、欺辱他、引人犯罪的感覺。

“我會去查看蓮花池,”淩朗原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蓮花池有問題的?”

溫瑜沒有隱瞞,她欣賞著淩朗原的樣貌,卻並沒有再和他演戲和互動的心思,說道:“今天早晨,我在蓮花池,浮生若夢和禦獸宗重疊的時候。”

淩朗原的唇抿得更緊了。

那個時候,溫瑜以“溫瑾”的身份,一直在分心與佛子、魔尊、沐顏等周旋,她甚至都沒有探出靈力去探查蓮花池,卻知道了蓮花池有異。

而他,他這個在鮫人族中從小到大被誇獎天縱奇才、靈思敏捷的鮫人,為了施咒控製,就潛伏在蓮花池中,他的尾巴,偶爾能碰到水草和池底,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有更好的條件,他做不到,溫瑜卻做到了。

若是鮫人族來說,他們認為,他們的王雖然不愛言辭、為人疏離,但是很是和善謙讓,並沒有多數鮫人血脈中的好鬥之心。

可其實,淩朗原比誰都好鬥。

他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一點,因溫瑜答話而引起的相爭之心和勝負欲,那一刻,直衝腦頂。

而鮫人族眼裡的和善謙讓,隻是因為,那些人太弱了,不配與他相爭。

他盯著溫瑜,那一刻,腦子裡千萬種想法齊飛,最多的,是惱怒和不甘心,其中,還摻雜著一絲隱隱的驕傲。

就像是,隻有這樣的人,才配在曾經引動他的情緒,而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淩朗原心理活動劇烈的時候,臉色其實沒什麼變化,但溫瑜與他距離極近,因而能看到,他的眼神晃來晃去,顯然情緒震動,就像是受到了某種衝擊一般。

她略一思量,就明白了情況。

無他,書中鮫人淩朗原也曾經有過這樣一段,他是驕傲的鮫人,後來願意和其他三人共享沐顏,除了他對沐顏的“愛”之外,還有他對三個人的認可。

大概就是那種“他們都是人中龍鳳、這個修真界的頂尖存在,我與他們一起並列,並不算虧和被辱沒”的一種心理。

當然,在這之前,他總會掙紮一下,爭上一波,每次發現他確實不如對方時,就會嘴唇抿緊,山神閃爍,幾分恍然和惱怒。

如今,看他嘴角抿得那般緊,真的是挺逗笑的。

“噗嗤——”

淩朗原回神,就見眼前少女笑出了聲,她沒有以手掩唇的故作矜持,而是笑顏如花,她抬眸看來,眼中隱有水光。

然後,柔|軟的小手觸上了他的嘴角,淩朗原的身體一瞬間地繃緊,明明想要後退,可卻並沒有動彈。

他聽到溫瑜的聲音,近若咫尺,帶著銀鈴般的笑意,被屬於春意的芬芳包裹著。

“你的嘴唇,怎麼抿得這般緊啊?”

“多笑一笑,不好嗎?”

“我可以幫幫你。”

柔|軟的小手微微用力,淩朗原能感覺到她的拇指觸在他的唇角,將他緊抿的唇角拉平,然後往上。

淩朗原的左半邊臉,被扯出了一個生硬的笑臉。

雖然生硬,可他樣貌很好,即使是那樣勉強的笑容,也衝淡了他身上的生人勿進,變得君子和煦起來。

溫瑜滿意地點頭:“不錯。”

少女的誇讚讓他的心理升起隱秘的喜悅,淩朗原下意識地抬唇,在他反應之前,唇角向上,一左一右,湊出了一個完美的微笑。

然後,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忙收起笑,剛想後退避開溫瑜,可對方卻先他一步收起了手。

剛剛肌膚相觸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溫度和馨香,淩朗原心底莫名湧起依戀和不舍,甚至想要湊上前去,但剛往前了一點點,與那手指觸上了一點,感受到了那點溫涼,他就猛然一驚,突然清醒似的,緊繃住身體往後退。

“我們在談正事。”淩朗原斂容肅顏,可並不清朗的聲音,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可讓你心亂,也是正事呢。

溫瑜笑意放肆,她什麼都沒有說,坦然回望淩朗原,態度大方到囂張,仿佛在說——我就這麼做了不行嗎?

這一刻,淩朗原想起拍賣會上,那囂張的自己往上抬價的少女,千金一擲,隻為自己舒坦。

自從識破溫瑾和溫瑜其實是一人後,淩朗原在與她相處時,往往會很模糊。

因為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性格,到底哪一刻的表現才是她,過往的一切全被推翻,如今麵對的,像是一個全新的人。

可現在,似乎又看到了過去的影子。

而且,似乎是因為脫去了束縛,反而越加的耀眼。

“正事?”少女微微揚眉,神色張揚,很快笑了:“正事不是已經談完了嗎?”

“哦,不對,”她略微苦惱地歪頭:“還忘記了一件事沒說。”

然後,溫瑜就收起了笑:“現在,已經不需要幻境空間了,明日晨起,便將幻境空間收起來了吧。”

淩朗原又抿起了唇。

往日,他都是溫瑜這個角色,一切計劃全都在他的腦子裡,而其他的人,隻需要聽他的調派。

如今位置挪換,淩朗原並不喜歡隻聽調派什麼都不知道的位置。

可緊接著,他又想起剛剛溫瑜的話和動作,剛剛撇下的唇角重又拉平,可眼角的餘光還是注意著溫瑜,心底有那麼一絲,她會不會再湊過來的期待。

溫瑜並沒有。

她隻是說道:“到那時,會有好戲看的。”

“好。”雖然同意,但是淩朗原沒有退讓:“但我要知道你的計劃。”

少女笑笑,眸光輕掃,如二月的紅柳:“好。”

“但你要證明,你有值得知道我計劃的能力。”

淩朗原:“怎麼證明?”

“如果你真的那麼厲害,”少女如貓一般狡黠而笑:“那麼,你自己便能猜得出,不需要問我,不是嗎?”

激將法。

毫不掩飾的、很愚蠢的、很直接的激將法。

淩朗原一眼看破,但是不得不承認,它起了作用。

“好。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能力。”

他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宛如又背負了什麼使命一般,轉身離去。

一直安靜地係統露了頭:【宿主,這是做什麼?】

【給他找點事做。】溫瑜笑笑:【而且,我剛醒過來,有些無聊。】

【不過,】她撇撇嘴:【還是蒲雲憶更耐玩些。】

於是,一刻鐘後。

在蒲雲憶的房中,沐顏終於進了門,縮縮身子像是大病初愈般柔弱可依,垂了眼眸,有些低落地開口說道:“蒲大哥,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覺得,最近很多事情都變了。”

她抬起杏眸,眼眸憂傷地說道:“我很害怕……”

這時,窗戶被猛地推開,打斷了她的話。

沐顏猛地轉頭,就見藍衣少女一躍而入,如暗夜優曇,容顏精絕。

她沒有看沐顏,目光落在了蒲雲憶身上,聲音驕縱,可因為困倦,卻帶了點憨意鼻音,像是輕柔羽毛,癢在人的心上。

“蒲雲憶,我睡不著。”

“你再講故事哄我睡吧。”

作者有話說:

*烏振海,四月小姑娘的父親,懷玉城的馬夫。

*甄清澤,曾經是上弦宗南華峰的弟子,被韓子恒指使在玉簡台上發布影像黑溫瑜,最後被韓子恒綁了送來謝罪,假死後離開被引導投靠印儒風。

他們兩個都是在一副本中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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