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1 / 2)

沐顏的神情一瞬間變得緊張,她下巴微昂,眼神倔強,含著傲氣和不認同:“溫城主,此事與蒲大哥並無關係。”

溫瑜笑著看她,隨意把~玩著飄落在手的一片柳葉:“你叫他蒲大哥,這事就和他有關係了。”

沐顏下巴繃緊,她掃了一眼巫我誠,雖然不知道事情具體發展,但一看巫我誠身上鷹爪獸紋的紋飾和他的年紀,以及他與溫瑾的對峙狀態,對這人身份和當前情況也大概有了猜測。

因而沐顏勸服道:“事關修真界危機,溫城主莫要玩笑。”

溫瑜:“你的事,比修真界安危更重要。”

“啊……”沐顏低聲感歎一聲,雖不認同,可這樣的人物對自己說著這樣的話,仿佛眼裡隻有自己一般,再想到溫瑾為了自己,都將溫瑜嫁給了巫興謀,以後還要受獻心印奴役,不禁有幾分心動。

她低了頭,掩住臉上的紅暈,可從溫瑜的角度,越發能看到白皙的脖頸,姣好身材。

沐顏低聲說道:“溫大哥,你讓蒲大哥走,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這話說的,便是之前“溫瑾”強勢表白要在一起的交代,可她這模樣說出來,在“溫瑾”眼裡,是心動和羞怯,在蒲雲憶眼裡,就是遭受逼迫為了救人委曲求全。

溫瑜覺得沐顏的演技進步了。

若是以往,係統早就蹦出來說【沐顏還是很善良的,不要太為難她了】,可現在,它極度憤怒於蒲雲憶和沐顏之間的接觸,甚至已經開始數秒威脅了:【蒲雲憶,十秒後你不鬆開她,你就不是我最愛的魚了。】

溫瑜覺得,扔給係統一條烤了的小黃魚,蒲雲憶現在就能從“最愛魚”的位置上下崗。

她沒有應沐顏。

“溫瑾”是個邪性的人設,此刻能耐著性子說上這兩句話,已經是特彆了,再說,就顯得磨嘰而不瀟灑了,魅力反而會下降,就像那些看到女主就開始狗腿和流哈喇子奉承靠近的舔狗魚了。

溫瑜轉頭,看著因為被控製智商下降、眼球亂晃、還沒有想明白行動邏輯的巫我誠,對於巫振鋒此刻的控製能力有了一個估計,同時再度開口。

“你去殺了他。”她指指巫我誠,又指指蒲雲憶。

蒲雲憶一直靜默無聲,他的眸子很黑,像是深邃的寒譚,一直在看著她,像是永遠駐立在世界永恒的守望者。

再度聽到要殺他,他甚至都沒有什麼反應。若不是知道蒲雲憶深不可測,不可小看,溫瑜覺得,他現在這不動的樣子,倒像是被控製了。

“你不去,我就會去殺了他。”她指指自己,又遠遠一指巫振鋒。

這樣淺顯並且帶動作指引的話,巫我誠卡頓了幾息之後,終於聽懂了。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看住溫瑾,不要讓他進入戰場,如今這情景,似乎是殺了那小子更省事。

因為舊有的偷懶習慣,巫我誠僵硬地點點頭,猛地一蹦,蹲在木欄杆上,視線一卡一卡的移動,鎖定目標似的,定在了蒲雲憶的身上。

然後,雙手成爪,向他攻了過去。

蒲雲憶將沐顏往遠處岸上一拋,同時一甩身後袁霄也扔到岸上,卻像是能力不足,沒有避過這招,被一爪擊中胸口,直接拍沉到湖底。

此時,係統的十秒倒計時,恰好數到【一】。

“蒲大哥!”沐顏驚呼一聲,看著巫我誠高高站起,明明打扮不太修邊幅,但是頗有潔癖的皺眉,並沒有探入水下繼續攻擊的意思,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轉而看向溫瑜,聲音低低,悠然而怨:“溫大哥,你這樣做,隻會將我推得更遠。”

溫瑜眼神鎖住她,嘴角微抬,漾開一抹笑,明明溫和至極,可卻邪氣瀟灑至極:“是嗎?”

“我不信你舍得走遠。”

沐顏臉上一紅,溫瑾很強,這樣的自信,雖然病態執著,可當這份執著是對著她的時候,還是不禁會臉紅心跳。

就像是邪氣少年永遠比板正端莊的乖寶寶,要更吸引人的目光,因為他可以永遠將目光鎖定在你一個人的身上,生為你,死為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你。

溫瑜觀她神色,就知道在主角意誌的判定中,自己這條魚雖然偷著搞事,但因為沒有明麵上的對抗,所有的一切都是隱在魚塘裡,所以“溫瑾”還是魚塘中競爭力頗強的號碼魚預備役。

而現在,就是試驗她與一號魚價值對比度的最佳時機。

也是試探和為難蒲雲憶的最佳時機。

在沐顏心裡,他隻是一個修為末等、比丹渣還沒有價值的修奴,是不可能躲過合體修者的攻擊,也是不可能不死的。

她挺想看看,在不能顯露真正實力,必死的局麵下,他會怎麼做呢?

呼吸微重,溫瑜看著池水底那一動不動的一團黑色,眼眸漸深,挑起惡意,然後轉頭看向巫我誠:“不想下水的話,你可以劈開水,照著他劈最省力氣。”

巫我誠的眼睛瞬間亮了,冒星星崇拜的那種,看著溫瑜,仿佛將她當成了天下第一的聰明人。

似是強行控製合體期的後遺症,眼下這個巫我誠在智力和認知方麵有些缺陷。

但溫瑜老神在在,坦然地接受他的崇拜:“殺了他,我就教你,怎麼才能像我一樣。”

巫我誠瞬間被激勵了似的,雙手成爪,猛地向水池劈下。

係統終於緩過身來:宿主,你這是詐騙吧?在這欺負小朋友呢?

而且,為什麼要殺蒲雲憶啊,他不是都鬆手了嗎?

兩相比較,係統很有眼力見地咽下了第一句話,問出了第二句話。

【當然要殺他。】溫瑜挑眉,幾分詫異:【魚塘相爭,有些死傷很正常的。而且,這不是你翻書時最愛看的修羅場劇情嗎?不滿意?】

係統咬著筆,總覺得這修羅場有點不對勁,橫向對比分析了下,開口道:【可書裡的修羅場都是旗鼓相當,互相爭搶女主,你這是公報私仇,想殺他吧?】

【我修羅他,也是一種修羅場。】溫瑜笑意盎然,趴在欄杆上,很是舒爽地看著水池遊動的身影:【這樣,我不用出力,女主不用被搶來搶去的喊“你們不要再打了”,就他一個人出點力,不是很劃算嗎?】

【嗯……是吧……?】係統不太確定,但它微微抬頭,看著女主沐顏一言不發,緊緊咬著嘴唇,盯著水下情況的模樣,又覺得好像有點道理,唰唰地開始低頭記筆記。

溫瑜繼續欣賞著蒲雲憶的逃竄,可看著看著,她眉微皺,覺出了不對勁。

這不是逃竄,而是炫技。

他身材很好,往日裹在衣服裡,雖也有幾分身材高大能撐起來的衣架子模樣,可如今浸在池底,黑衣吸水,緊緊地包在他的身上,將每一寸肌肉線條都展露無疑。

是比往日沉默中增添了數十倍的性~感。

巫我誠的每一次攻擊,都剛剛好地打偏,反襯托得他像一條敏捷漂亮的遊魚,在大海中靜謐悠閒地暢遊,掌控著天下所有的遊刃有餘。

沒有處於下風,反而是在緊張女主眼中的,一次超脫預想的驚~豔。

溫瑜眉微揚,有意思。

一攻一防,一困一解,倒不免又讓她想起,曾經在浮生若夢中,每一個比拚的夜晚。

就如同是現在。

隻是,這一次,戰場和賭注都加大了。

她突然有些期待,蒲雲憶的極限在哪裡。

不遠處,混亂的戰場仍在持續,靈光法術亂飛,有不少攻擊落在了蓮花池中。

和著巫我誠的攻擊,昔日風光無限的絕景蓮花一叢叢如同霜打的茄子,敗枝殘花,混浸在池水中。

錦鯉逃竄著,紅白黃聚成一群,像是波光粼粼的錦緞。

漸漸地,錦鯉們開始追隨著蒲雲憶遊動,它們發現,這個人奇跡般地能夠找到躲開攻擊的方向。

蓮花一叢叢毀損。

明明天光未明,隱約淺色,這周圍卻被靈光照的猶如白晝。

溫瑜眼眸微眯。

她並指一動,水下向前遊動的蒲雲憶便像是被什麼扯住了,動作一頓,雖然隻是短短一息,可巫我誠的攻擊已經到了。

破開水浪,獸爪利風合而為一,罡風與霸氣席卷,帶著不留一個活口的殺意,針錐一般紮下。

就在這當口,一直背向遊動的蒲雲憶翻轉過身來,黑鐵麵具在水中顯得越發冷漠沉重,隔著波動的水麵,隔著震蕩的靈氣,隔著慌亂的魚群,那雙寒譚般深邃的黑眸,對上了溫瑜的。

雖然隻是很短的一瞬,但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對上了眼神。

那一瞬間,溫瑜覺得蒲雲憶似是想說些什麼,可在人前,他終究無聲,甚至因為麵具,連口型都做不得。

這個眼神中,沒有敵意,而是夾雜著一種溫瑜看不懂的情感,一種不在她的數據庫裡或者曾經在但被她剔除出去的情感。

溫瑜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她胳膊虛虛,懶散地靠在欄杆上,僅在那個瞬間,接觸的位置有輕微的加力,輕微到即使就在她身旁,用星際時代最高端的感應器,也無法捕捉到那一瞬的變化。

不表露真實,不給彆人把柄,所有的反應都經過精心計算和修飾,這是溫瑜闖過129個世界存活至今學會的保命法則。

而就在剛剛,她意識到,她被蒲雲憶影響了。

因著想要博弈和戰勝的玩樂之心,她將此刻的重心,向著蒲雲憶偏移了。

雖然隻有微弱的%。

小數點後九位之前,對她來說,已經是嚴重的的偏移了。

溫瑜眼神瞬間變得極冷,而在這片徹骨寒冬的冷意中,蒲雲憶猛地向下一沉,雙手成掌,向前一推。

四散驚惶的遊魚被聚攏,被那股力量推著向前,避開了殺招攻擊,然後並不停歇,直至岸邊。

在那裡,黑衣女人如一隻瘦削靜默的蝙蝠,見溫瑜看過來,她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低下身,在並無其他人注意的時候,張開嘴,手指變得細長如鉤,順著喉嚨探了下去。

她在胃的上方試探尋找,明明該是惡心或痛苦,可女人的麵上隻有死寂,她很快拉出一個破爛的靈獸袋,向著水池,將那聚過來的整池錦鯉收了起來,然後退到陰影裡,安靜地像是什麼都沒有做過。

她甚至都沒有看向溫瑜,做些要求保密的動作,就像是,她對此完全無所謂一樣。

溫瑜移開了目光。

世道並非全然公平,隻要不礙她的事,她可以無視。

倒是蒲雲憶這個人,還真是多事。

溫瑜冷笑一聲,無視係統哇哇大喊的【他好溫柔啊,死到臨頭還要救魚!】,重新看了回來。

陣法被破,蓮花池脆弱,巫我誠的那一下,隨著蒲雲憶的下沉而落點靠下,竟然擊破了蓮花池底。

池水傾瀉,這畫麵,很像曾經她剛穿來時的丹田內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