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1 / 2)

當魔尊岑樓還在因此前“溫瑾兄妹救助禦獸宗”的消息而心疼“妹妹小小年紀就承擔了如此多的責任”,且不近女色,甚至將整個魔宗的侍者都換成了男人,引發了一些“魔尊換口味了”的詭異傳聞時,被他命令時刻關注溫家兄妹消息的人顫~抖地遞上來一枚連玉簡。

“稟魔尊,玉簡台上消息,上弦宗的樊長鳴死了。”

樊長鳴?

紅黑參半的眸盯住手下,卻並不去碰那枚連玉簡,從禦獸宗回來,岑樓便用了此前從拍賣會上得來的不生不滅牙,他想要治療自己的瘋病,卻因此而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唯有懷玉城的消息,能讓他神情放鬆些許。

如今看過去的眼神,是近乎麻木的冷,沒有殺意,卻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他聲音微微沙啞:“他死了,與我有什麼關係?”

這個人,在岑樓的腦海中隻留下了模糊印象,是灰蒙蒙的一點輪廓,不生不滅牙混亂了他的記憶和神魂,他並不記得,此前他窩在沐顏身邊當靈獸時,他還曾因樊長鳴的靠近而呲牙不爽。

如今,隻有絕寂冷然的不在意。

下屬將頭埋得更深:“玉簡台上的消息,是懷玉城的溫瑾城主,殺死了他。”

僅半個呼吸,連玉簡就落到了岑樓的手中。

他神念浸入,強橫的力量幾乎瞬間就將信息獲取,半響,他冷冷一笑,臉上是屬於男人的成熟:“可笑。”

可笑的,不僅僅是溫瑾因為沐顏而爭風吃醋殺死樊長鳴這件事的猜測。

還有,那些誣陷謀劃的人,竟然以為這樣就可以對付她嗎?

又或者,這本來就是少女的計劃,而那些人隻是愚蠢的踏入陷阱的獵物而已?

少女就像是風,飄忽不定,捉摸不透,沒有什麼能困住她。

那些人,隻是自掘墳墓而已。

岑樓仍舊是提不起興致的模樣,他知道,以擔心為名跑過去找她,並不是一個好理由。

而在禦獸宗,他是被她以一句“這世界上除了男女之愛還有很多重要的東西”給懟回來的,即使後麵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後,明了了這一句話的分量,可卻像是被鐐銬鎖在了原地,失去了去找她的全部理由。

每想一個,便被否定。

明明沒有欄杆和圍牆,可他畫地為牢,整個人困守在魔界之中。

就在這時,地麵微震。

那震動太過細微,又因距離遙遠而傳感微弱,手下並沒有察覺到。

可岑樓卻似有所感,微微抬眸。

他的目光跨越千裡,越過魔氣叢生的魔界,落在了修魔邊界處一抹橙綠相間的嫩芽上。

那似乎是修魔邊界處一種很常見的花的幼苗。

靈染花,隻有在魔氣和靈氣交織的環境中才能生長的花,隻是這一株,葉片的顏色和形狀都有些特彆,像是向日葵。

就在岑樓看過去的時候。

那株靈染花像是得到了什麼助力一般猛地生長,巨大的根莖幾乎將土壤撐破,隨著它的生長,周圍無數株靈染花攀附過去,黑白兩半的花瓣在靠近時被染成了橙色,勾畫構建,最終搭出了一個三層塔樓高的巨大畫框。

屬下發覺,當岑樓的目光落在那畫框中時,那了無生趣的神情消失了,甚至上身微抬,表現出一種緊繃的在意。

畫框之中,是一身靛青淺袍的溫瑾。

而當屬下看過去時,立刻察覺到岑樓身上的敵意,那是噬冉獸一種護食的本能。

屬下心神一凜,不敢再看。

他知道,他剛剛逃過一死,若不是因那畫框之人,隻怕此時血漿都已經濺到魔宗的屋頂。

隻是,雖已經不再看,可還是經不住心裡念叨。

靈魔之間沒有戰爭,已有近千年的和平,這些守在魔界中的魔修一個個也閒得都很愛聽些八卦消息,因此,他們都聽說了,禦獸宗事件中,魔尊岑樓出現,試圖帶走嫁人的溫小姐,結果卻被溫城主勸退了。

當時,大家都以為魔尊是對溫小姐情根深種,甚至還在兩個台上多方應和。

可現在,聯係到魔宗之中侍女變侍男的動向,還有魔尊對那影像中人的在意和獨占欲。

他在意的,哪裡是溫小姐啊,明明就是溫城主。

屬下自覺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同時又小心地打量了下自己,覺得他雖然容貌不比溫城主清俊,可也有點這邊魔修女子喜歡的粗獷之美,而魔尊將他調派過來隨侍,莫不是……對他也有些心意?

所以才想將他放在身邊,日日夜夜地看著?

嗯……

雖說魔修跟隨欲~望,生冷不忌,與噬冉獸雙修有好處多多,可是他……

他本來覺得不可以,但想到好處,屬下覺得他又可以了。

原來魔尊心裡竟然還藏著這般的苦楚和壓抑,一個心愛之人遠在天邊(溫瑾),另一個心愛之人(屬下覺得是他自己)雖近在眼前卻如同遠在天邊。

真的不容易啊。

可長老說了,魔尊雖性情不定,但在□□上向來含蓄,不喜歡直接(魔修的直接是看對眼了就可以睡)。

屬下心裡愁了愁,他又不能直接說我願意,該怎麼暗示魔尊,以解他的相思之苦呢(關鍵是他自己拿到好處)?

他想了想,想到此前曾聽人說起過,凡間男女,最是虛偽,行事之前,往往要經曆暗送秋波、互訴衷腸、父母媒妁三個流程才可以,決定先暗送秋波暗示一下。

於是,當岑樓被畫框中的人吸引了全部心神,眼睛都不眨不肯放過她一絲動作時,眼角微弱模糊的餘光中,他發現,他新提拔的屬下,特意挑的長相不是特彆過得去的、那個五大三粗身背厚齒狼牙棒的野豬妖修,眼睛好像抽筋了。

*

這一個白天,修真界發生了好幾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便是樊長鳴的死亡。

據悉,當樊家之中,樊長鳴命牌破碎時,老家主的悲鳴幾乎傳遍了整個九穀。

然後,就是不惜靈石的遠距離陣法傳送,當樊家人到達上弦宗門口時,上弦宗的人才剛剛發現樊長鳴的屍體。

他是被人一劍穿心而死。

還是背後偷襲。

劍是薄劍,樊長鳴身上餘毒未清,反應不及,再加上,人們推斷來人與他相識,所以,他並不防範。

無論是在上弦宗中,還是在修真界中,樊長鳴都頗有威望,是真正的少年英才。

他的死亡,不知從何處走漏了消息,僅不用半個時辰,就刷屏了兩個台。

消息的源頭,是玉簡台上的一個帖子。

當上弦宗和樊家的人順著印記摸過去時,並沒有追蹤到具體的人,但是卻發現那人的靈印氣息,與當初懷玉城求藥事件中,帖子裡最開始拱火的那幾個名屬,具有相似的氣息。

兩個台上,除了震驚和對凶手的猜測之外,更多的是憤怒,因猜測是熟人,所以人們更加憤怒於這個藏在修真界中的蛀蟲。

就如同此前的禦獸宗一樣,有人在帖子中這樣類比過。

可緊接著,就發生了第二件大事。

上弦宗明清峰的沐顏,此前多個事件的熱門人物,第一次在玉簡台上實名發帖了。

她的帖子中,暴露出一段影像。

從模糊的聲音和晃動的影像中,人們知道,這是一段偷偷記錄的留影。

而留影中,此前剛剛被人們大誇特誇、各種讚頌、儼然成為修真界道德標杆的懷玉城城主溫瑾卻是逼近了沐顏。

那張一向溫和的臉上,出現了很多人第一次見到的表情,輕慢中透著偏執,像是一個不擇手段的瘋子。

而他的話,更叫人心驚。

麵對沐顏玩笑時的問話,他直接承認自己所做的布置,狂妄大膽到無以複加。

“無雙拍賣會上,你送出的繡帕被拍賣一事,是我安排的。”

“是我,設計了這一切。”

“不為彆的,隻是想告訴你,我的能力。”

而當她驚詫質問“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時,溫瑾仍舊是笑著的。

“你喜歡溫柔,我可以溫柔。隻要你是我的,陪在我身邊,我可以像以前一樣,溫柔一輩子。”

“我給你時間。但你要記得,我的耐心,不太好。”

他甚至不怕沐顏揭發的話語——

“你儘可以去說,但我向你保證,先崩塌的,不會是我。”

這樣的話,這樣的逼迫,來自於這樣一個人物,人們想起此前對他的誇讚,隻覺得都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將他當成一個聖人,若不是如今親眼所見,隻怕沒有人會相信這一幕。

就如同溫瑾在留影中說的,即使沐顏親口說,也不會有人相信。

{沐仙子該有多害怕啊,即使她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幸好,她聰明記錄了留影,才讓我們知道了溫瑾的真麵目。}

{天啊,這真可怕,溫瑾這樣做,與巫振鋒巫興謀之流又有什麼區彆?又是一個道貌岸然的鼠輩!}

{沐仙子當時怎麼不發出來呢?}

{那個時候正是無雙拍賣會吧,你們忘了當時拍賣會上的情況了,好幾個人都說拿了沐仙子的手帕,那時候,即使沐仙子發了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吧,還會有相信溫瑾的為他找補。現在看,這手帕之事豈不是也為了逼沐仙子就範而設計的?溫瑾心機深沉,可見一斑。}

{那此前孔海的事,豈不是也是溫瑾設計逼迫沐仙子的?真是可恨!}

{可這一個留影也證明不了什麼啊,我不相信溫瑾是這樣的人,他曾經幫過我們,對我們很好的。}

帖子下人們的發言沸沸揚揚,站哪邊怎麼說的都有,作為首頁中唯一一個和樊長鳴死亡沒有關係的帖子,熱度節節攀升。

就在這個時候,沐顏發言了。

她的發言很簡單,剛剛好在130樓——

{各位,沐顏知道,大家不會輕易相信我,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要被這個秘密給壓垮了。樊師兄此前對我那般好,如今他被人殺害了,我不能再保守這個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