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1 / 2)

修魔邊界。

濃厚魔氣衝天,積聚出層疊厚重的雷蓬雲,明明還是天明時間,黑暗卻覆蓋住了這裡的一切,是濃厚到壓抑的震懾,方圓千裡的生物都靜謐無音,戰戰兢兢,震懾於這森森煞氣,不敢動彈。

鎮守邊界的修者更是渾身戒備,遠遠盯著岑樓一行人,雖不知魔修們是因何發生異動,但他仍時刻關注警戒,如今手中天級傳玉簡閃著淺淺的藍光,傳遞著此間異動。

從魔尊岑樓帶領一眾魔修守在那畫框前,那鎮守者就覺得不對勁了。

作為鎮守在修魔邊界之人,他不會放過任何微小的變化,更何況這次,變化來得驚天動地,讓人不能不在意。

雖然魔修一貫隨心所欲,而身為魔修的老大魔尊,岑樓做出什麼樣來,也不讓人覺得奇怪。

鎮守者也聽說了岑樓一月前在拍賣會上為了一個女修和人搶手怕,一個月後又為了另一個女修當眾搶親的事,也聽湊過來打探消息的掮客說,那岑樓守著的,是懷玉城城主溫瑾的畫框。

溫瑾,在第一個事件中是跟著搶手帕的人,在第二個事件中是當事女修的哥哥。

岑樓守這畫框,是為了誰不言而喻。

掮客是當風花雪月的趣聞說的,邊說邊感歎也就隻有魔尊才能乾出來這樣的事。

可鎮守者卻並不是這樣想的。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岑樓的方向,精神沒有絲毫警惕。

他覺得,這魔尊岑樓,真是心機深沉。

岑樓的心裡,一定想的是如何吞並修真界,此前表現的種種,無非就是讓人認為,他隻是個腦子裡隻有感情和女人的弟弟,不足為慮。

現在,在這看畫框這麼認真,還時不時來點表情變化和魔氣湧動,也全都是裝的。

他就是想迷惑修真界,想趁大家心神鬆懈時入侵。

現在這魔氣雷積雲,就是在試探他們修者的防範布圖。

鎮守者一臉堅定,他是不會讓岑樓得逞的!

鎮守者這般打雞血,甚至已經腦補到英勇就義的畫麵和遺言了,不遠處的光景,卻完全是反麵。

畫框前,一眾魔修全被按在地上,匍匐著無法起身和抬頭。

逼刃濃鬱的殺氣紮在了脖子底,連慌亂祈求一句“魔尊息怒”都不敢開口。

最初還誤會岑樓對自己有意的晁達,現在被嚇得什麼雙修漲修為要不要欲拒還迎的心思都沒了。

但他也摸不清這突然是怎麼了。

明明之前魔尊看溫城主揭露萬廣海,與沐顏問衣服的時候,看著心情不錯的模樣,甚至在聽到“萬廣海被追蹤圍捕”的彙報時,還微露笑意,說了句:“不愧是她。”

可在聽到溫大小姐也出現在疫魔空間,通過連玉簡的同步貼投影看到那剛剛進城的少女時,魔尊臉上的笑,就消失了。

甚至於,整個人有些躁動不安。

晁達被長老親自提點,知道魔尊這個樣子比較危險,忙偷偷傳音,請長老前來,以保小命。

然後,溫城主睡了。

巨大的畫框中是一片漆黑,比周圍的魔氣還要濃重,上麵顯露的那一行字,明明是在原因,可不知道為什麼,晁達覺得,這讓魔尊更暴躁了。

魔尊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同步投影的溫小姐身上。

紅黑雙眸倒映著白衣少女的身影,他看得那般認真,可比最初看溫瑾城主時,還多了些暴躁,以及迷惑。

晁達偷偷看了眼少女。

隻一眼,他就知道,為什麼不到一個月,魔尊就能拋棄沐顏,為了溫小姐搶親了。

沐顏長得其實並不差。

此前,晁達也曾偷偷在玉簡台上,匿名為沐顏搖過旗,呐過喊,給她的美人榜榜首預備投過票。

雖然沐顏行事很不符合魔修的愛好,但是光憑顏值和氣質,就把他給俘獲了。

可現在,看到了溫小姐,晁達才知道,原來人與人,是這麼的不一樣。

不僅僅是顏值和氣質,硬要說差彆和高下,也許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可她就是不一樣的。

有那麼一種,讓人挪不開眼睛的特彆。

沐顏接下來的行事,倒很魔修,不過,在晁達的心裡,隻能算是用些一眼就看透的花花腸子的、上不得台麵的魔修。

直到溫小姐進了快活樓,吸引了城中無數人的視線,被安置在了二樓的房間,晁達就發現,他已經如同鑽研一個九連環一樣,陷了進去。

想要繼續看下去,想要知道會發生什麼。

周圍的魔修也都是如此。

晁達的心裡,是希望溫小姐不要有危險,希望沐顏的陰謀不要得逞,雖說魔修都隨心所欲、喜愛殺戮,可美好的東西,他喜歡欣賞,並不喜歡破壞。

否則,當初也不會偷偷潛在玉簡台中給沐顏投票。

魔尊的呼吸漸漸平緩,他的情緒不再躁動,眼神緊緊盯著眼前的少女,還有些殘留的疑惑。

接到消息到來的長老,安靜侍立一旁,他的目光,看淡生死,唯有在麵向魔尊岑樓時,會露出明確的恭敬。

對於畫框和投影,他隻是看著,沒什麼情緒和表情。

就這樣,少女吃了飯,看了書,然後聽到了門開潛入的聲音。

她的臉上沒有害怕,眼神中帶著的是對這個世界下意識的好奇,初生兒一般,不知殘忍,不知恐懼。

當那五個人口出汙言穢語,撲向少女時,晁達捏得手指發疼,恨不得手中捏的是他們的脖子。

輕輕一下,咯嘣全斷。

而岑樓一瞬間眸子血紅,魔氣席卷,衝著那畫框而去。

此前,因為看到哥哥和妹妹同時出現在疫魔空間的兩個地方,岑樓是疑惑過兩人的身份的。

尤其是,疫魔空間中的溫瑜,失去了記憶回歸本真的大小姐,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因為疑惑,所以躁動不安。

可現在,他還是不想她受傷。

縱然凝聚魔氣借畫框侵入,可能會毀了看見她的機會,他也不能容忍她受傷。

與此前傳言的旁人破壞不同,魔氣滲入到畫框中,就像是黏糊糊的豆□□陷入到畫布上一樣。

畫框中的黑色,有肉眼可見的凹陷。

可即使如此,也鞭長莫及,無法撼動那個世界什麼。

倒是長老,目光被那凹陷的黑色吸引,莫名多停留了一會兒。

然後,那個瞬間,凝聚壓抑暴動的魔氣,幾乎能將這方圓百裡都夷為平地,投影畫麵中,撲過去的五個人,頃刻化為紛飛血肉。

淋漓的內臟,是暗紅色的紅,厚重泥濘的雨般砸下,是屬於魔的美感。

那雨之後,是一個人。

一個戴著麵具的人。

一個晁達從來沒有見過、或是聽說過的人。

可魔尊和長老似乎都見過。

因為,在那個人出現時,他們的視線和呼吸,全部都集中了。

然後,那個人邁過血雨,低頭為溫小姐擦去臉頰一絲血跡。

他說“彆怕”。

弧光血肉,暗色外影,黑衣與白裙,男人與少女,是極致動人心神的畫麵。

他低著頭,看著她。

明明身處血腥,卻如斯美好。

可魔尊不會容忍這樣的景象。

積蓄的魔氣爆發,帶著對那男人的淩冽殺意,一眾魔修妖獸匍匐。

晁達也在威壓下伏倒。

雖然恐懼於魔尊威儀,可伏倒的那一刻,晁達的心裡,還是忍不住讚歎一句。

那兩個人,還挺配的。

同樣的想法,在這一刻,蔓延共享在許多修者的心中。

兩個台的回帖中第一次有了這樣大範圍的簡短的讚美。

{這一幕真美啊!}

{就像是一幅畫一樣。}

{這個男人是誰啊?明明這麼血腥,但為什麼如此得讓人著迷?}

{溫小姐和他在一起的樣子,好般配!}

{啊啊啊,在疫魔空間中總算看到能洗眼睛的美好畫麵了,而不隻是讓我糟心!}

{他救了溫小姐呢,雖然我感覺溫小姐好像也不是很害怕。}

{沒準,是溫小姐讓他救的呢,哇哇哇,這樣想,就覺得兩個人更配了是怎麼回事?}

{你這麼想,溫城主他知道嗎?}

{他跟她說“彆怕”哎,給她擦掉血跡哎,那麼小心,那麼認真,那麼溫柔,真希望也有人這麼珍視我,好羨慕溫小姐。}

{你羨慕溫小姐,我還羨慕那個男人呢,能保護溫小姐,能給她擦掉血跡,能跟她說彆怕,能被她那樣看著,能讓她的眼睛裡,隻有自己的身影,我真的是死也甘願。}

{咳,樓上這位道友,你這麼想溫城主知道嗎?}

被畫麵瘋狂蠱到的修者們又給兩個台貢獻了一波流量,同時也有人去看溫瑾的同步貼,想看看“溫城主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帖子上仍舊是休息的黑,並沒有什麼反應。

這也是自從畫框直播開啟後,兩個台上難得有的輕鬆的大家笑鬨的時刻,此前,陌生的空間,一個個自爆的大能修者,騙子百出的城池,萬廣海罪惡的聯動,都給一切蒙上了一層暗影。

當對溫瑜的擔心到了極致,幾乎到了壓抑、緊繃和崩潰的地步,如春風破門,一切驟然明朗,像是水下憋氣潛泳已久的人,終於找到了那可以呼吸的有著光亮的出路。

心情是那樣的輕快和放鬆,無論是什麼都破壞不了。

甚至還起了調侃的心思,逗笑著說去看哥哥溫瑾的反應。

此處的異變,從溫瑜危機的時刻,就已經吸引了很多的修者,如今,一個神秘的拯救者的出現,更加吸引了修者的目光。

幾乎所有人,都集中在了溫瑜的同步貼裡。

而畫麵中,少女微微抬眸,眸子像貓咪一樣柔軟,她沒有說話,纖長漂亮的手臂如同白鶴的翅膀,向著男人伸了出去。

這幅旁人看來無比美好的守護圖畫中,隻有少女能看到的黑色尖刺早已將男人圍得密不透風,根根閃著嗜血的光,蠢蠢欲動地想要撕裂眼睛這個人。

像是由他發射出去的具象化的太陽光線,隻是尖刺朝向的方向,不是對外,而是對內。

黑刺們毫不顧忌地對男人表達著不滿和殺意,這個人搶了它們的獵物,搶了它們的功勞,搶了它們在少女麵前表現的機會。

它們也想被少女這樣看著,也想幫她擦擦血跡。

每個黑刺都爭前恐後地圍著男人,那顫動的尖刺,如同具象化的凶狠的瞪視的目光。

房間的地上還趴著一堆,有一搭沒一搭地抬頭去瞪男人所在的位置。

不過,它們瞪的不隻是男人,還有圍住男人的那些黑刺。

都是這些家夥跑得太快長得太胖,圍得都沒有它們能鑽進去一起瞪的空間了。

它們也想在主人麵前瞪人啊【無聲地尖叫】【爬行】【扭曲扭曲】。

更多的,則是在等待著少女的命令。

剛剛那幾個人沒撕到,現在撕掉這個男人也是可以的。

它們一定會撕得很漂亮很招人喜歡的!

隨著少女手指的靠近,黑刺們越發地興奮,若是它們能發出聲音,隻怕要會竊竊私語到嘰嘰喳喳到激動尖叫了。

“能殺了他嗎嘻嘻?”

“嘻嘻殺了他吧!”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