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2 / 2)

“從哪裡開始撕呢嘻嘻?”

少女的心意,是它們的指令。

它們興奮地想要殺掉眼前這個搶功的男人。

可少女的手,最終沒有向著男人身上的任何一片血肉。

她的手指,落在了他的麵具上。

理所當然到甚至都不會讓人覺得無禮。

纖細的食指由下至上,輕輕地搭在黑色麵具的邊沿上,明明距離男人的下巴和皮膚還有明確的距離,可看著,就像是在撫摸一樣。

隻是,這動作由溫小姐做來,並不叫人覺得曖昧或者□□。

就像是懵懂初生的小貓咪,第一次看到了“人”這個並不熟識、並不認識的生物,可愛純真地按過去的那一枚軟軟的梅花爪一樣。

男人卻像是有些不習慣似的,他有些拘謹地後退,微微低頭,露出的脖頸和耳根處有一抹不自然的紅:“失禮了。”

少女遺留在遠處的食指上,沾染著一絲紅色。

似是從男人麵具上抹下來的血痕。

她微微露笑,將血痕隨意抹掉,似乎,是在投桃報李、禮尚往來。

食指抹在床鋪上,是一道由粗到細的紅色,像是沾染了口紅膏脂。

少女斂眸。

黑刺奔湧在她的眼前,一個個委委屈屈的模樣,互相連接著縮成了一個團,順著那點血色的紅,沒入到了少女的影子裡。

隻是,時不時地探出個蝌蚪大的尖尖,猛然長出一口利牙,對著男人張牙舞爪地做鬼臉。

那五人的血肉,仍在不遠處,肮臟的,血腥的,混為一體,距離少女的腳,並沒有多遠。

她的目光恰好落在那上麵。

沒有恐懼,沒有惡心,沒有抗拒,隻是單純地看著。

若是仔細辨認,那單純之外,還有一絲不滿。

這樓中這麼多腐臭的味道,這裡怎麼能隻有五個人呢。

而且,五個死人,怎麼能顯示出這救人的英雄氣概呢?

“砰——”

思有所應,想有所回。

莫名的,房間周圍的牆壁倒塌碎裂。

牆壁木板的碎屑木渣整齊地堆疊成兩條直線,彙聚疊成直角,如同現代馬路牙子上□□劃出的筆直的對照線。

少女所在的房間,是二樓的裡間,如今碎裂的牆壁,恰好是對外的兩麵。

有門的一麵,和能被大眾看到的一麵。

阻止人進入的屏蔽消失,房間內的少女穿著白淨的軟襪,就像是失去保護的羔羊,引得整座樓中的餓狼都瘋狂。

從少女出現,客人們就一直在惦記她。

夏媽媽的阻攔和保護,將這種惦記和欲望,隨著時間的推移,激化到了越來越高的位置。

甚至於,□□熏心到了哪怕快要天黑,也沒有人離去。

不僅不離去,也不尋歡作樂,就是守在大廳裡,叫點吃食,盯著那個房間的門撕鴨腿。

不是沒有人想暗中潛入和突破,隻是最終隻成功了那五個。

也是最先喪命的那五個。

如今,不論是什麼原因,代表禁錮和保護的牆壁崩塌,惡狼們甚至都沒有什麼反應的時間,猛地竄起,撕扯著向著少女而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樣一塊香餑餑,就看誰跑得快了。

一直平靜的少女,這次卻有點受驚似的,她微微瑟縮,收腳往床上退了退,藏在了更深處,僅露出半截白裙,和裙角底微微露出的白襪褶皺。

光影交錯露出的一點白,隻這一點裙襪,比她整個人完全坐出來,要更引人瘋狂。

夏媽媽也被驚動,她來到大堂,就正對麵這一半瘋狂一半安靜的景象。

瘋狂的是奔襲的客人。

安靜的是少女的所在。

顫動的瞳孔中是毫不掩飾的恐懼,這次,不是因為少女,而是因為少女身前的那個男人。

客人們都忽略了他。

在這個沒有靈力的世界,個人的能力被降解,單槍匹馬永遠都戰勝不了群擁而上。

在這些人的眼裡,男人就是一粒灰塵。

連路都擋不了,輕飄飄的,不必在意。

可他隻是安靜地站在那,隻有一個背影,夏媽媽就覺得恐懼,那是一種,與麵對少女不同的恐懼。

視線中,男人轉過了身。

他很高大,衣服雖方便寬鬆,可識人無數的夏媽媽一眼就看出來,他擁有絕無僅有的流暢的好身材。

他背離少女,邁過地上一團血肉,一步一步,如同優雅而豹子,來到了房外。

恰恰停在那碎末橫線的邊緣。

他沒有說一句話。

隻是左手握住了腰間的長劍。

當第一個客人來到近前時,夏媽媽隻看到他的手動了下,那個客人就整個人崩裂爆開。

血漿腸子落了一地,整整齊齊地碼在房間的界限之外。

然後,是第二個客人,第三個客人……

血漿崩裂,明明該惡心,可卻莫名暢快。

而死亡,並沒有讓客人們冷靜,快活樓的客人就是這樣,隻想著眼前的享受。

每一個後來的人,都竊喜著前麵人的無用和死亡,想著那攔路人該累了,也許就輪到他殺了他,衝到了那白羊少女的麵前。

因此,源源不斷地向前。

甚至,三人一組,五人一組,十人一組,從各個方向,向著空蕩蕩地毫無遮擋的邊界突破。

然後,都成了堆積在邊界處的一堆血泥。

這是殺戮。

卻沒有人停下來。

夏媽媽的身後,原本不想沾染禍事躲著的姑娘們一個個地走出來,都抬頭看著二樓的方向,安靜地看著每個客人的死亡。

她們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言語,可隻是這麼看著,就像是,什麼都說了。

客人們就像是陷入了一個瘋狂的怪圈,明明死了很多,卻一個個往上衝的猛烈。

到最後,終於有人醒悟過來,發現這一人銅牆鐵壁無法突破,而同類碎屍的血腥味早已浸透整個空間。

僅剩的十餘人,終於在瘋狂和麻痹之外,覺出了很久未感知到的恐懼。

眼前這個,根本不是人!

他到底殺了多少人。

客人們停下腳步時,人們這才看清,男人的手中,是一把黑色的木劍。

那材質,是逐鐵木。

縱然曆經血腥,卻未有絲毫血跡殘留。

自始至終,他的眼神,都很平靜,像是幽深的寒譚,平靜寒冷的讓人恐懼。

仿佛人命,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

恐懼,讓人退卻。

客人們開始討饒。

“這位大爺,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的狗命。”

“我這就滾,這就滾。”

“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爺的麵前,免得汙了爺的眼。”

快活樓的客人們,哪怕是討饒離開,縱然多少人,說的也隻有一個“我”字,而沒有“們”。

床榻上,少女倚靠著床柱,輕輕打了個哈欠。

剛剛,她睡了一小下下。

如今睜眼,黑刺們正爭前恐後地告狀,一個個地指著地上的血肉,明示男人的殺戮不乾淨不乾脆,竟然讓血絲落在了房內。

少女視線回轉間,正好看見一根黑刺剛故意扒拉完一滴血絲,然後瞬間變臉變換位置同樣開始激動指控。

嫁禍得如此明顯,是真的一點臉都不要了。

她淺淺笑了。

乖乖的樣子,怪可愛的。

此時,她聽到了客人們的求饒聲。

“我我我”的此起彼伏,還有漂亮話的哄騙,客人們還在悄悄地後退。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命很重要,都想要不著痕跡將自己的命給保下來。

少女安靜地看過去,她的眼神很淡漠。

似乎這些人對於她來說,本就已經是死人了。

黑刺蠢蠢欲動。

客人們求饒退了,男人沒有趕儘殺絕的意思,他左手握住劍柄,是個收勢的動作,可還未用力,身後傳來輕輕的、顫抖的聲音。

“我害怕……”

“這些人看我的眼神,我害怕。”

像是小貓呢喃,可愛脆弱,可隻是這樣一個柔弱的聲音,就足以拿下任何人。

她重複的第二句話中,還透著某種堅定的感覺。

這話一出口,那些客人就已經覺出了危險和不對勁,一個個地拔腿就跑。

可步子還沒有邁出去,就一個個地炸成了血花。

一攤一攤,像是有天神拿著水筆沾了紅褐色的染料,一下下地隨機衝地上甩著。

快活樓姑娘們臉上的神色都是滯住的。

不周城是限製之城,即使是守護罩,緩慢滲入的疫障之氣,也足以消磨一切。

在不周城中,沒有人有這樣的力量。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可她們目光集中的那個人,卻隻是收了劍,儘管手上並未沾染血跡,他仍舊擦淨。

回轉過身,來到了床邊,向著床榻內微微瑟縮的少女,伸出了手去。

“你……”

“跟我走吧”和“我保護你”這兩句話轉在喉嚨裡,略有些局促,還未說出時,少女先開口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把昨天的紅包發完,之後就不再發紅包了哈,收益太頂了,實在是發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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