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146章(1 / 2)

岑樓來到懷玉城前,是認真做了一番思考的。

如今變換成本體,也是知道,在那段重傷失憶的不清醒階段,溫瑜似乎很喜歡他這個樣子。

而他希望溫瑜喜歡他。

當溫瑜看向他,岑樓才終於感到了滿足,於是便學著記憶中獸的本能和模樣,想要去靠近溫瑜。

可當被金蟾按住頭阻止的時候,巨大的不適感和恥辱感一瞬間就擊中了岑樓。

它整隻獸僵在那裡,連避開金蟾都沒有反應,也沒去看溫瑜,隻是呆呆的不動彈了。

曾經失去記憶,隻是獸,隻有獸的本能,他可以對待任何相處舒服的人,表示親近。

可現在他是清醒的,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岑樓,是魔尊,不是一隻沒有靈智的獸。

抱著這樣的清醒去靠近溫瑜,早已經想好的拿頭去拱她和蹭她的動作,現在卻覺得做不出來了。

因為覺得羞恥。

好歹他是一個大男人,是魔界的尊者,在修真界也是排得上名號的修者,怎麼能毫無顧忌地做到這種程度呢。

溫瑜坐在上位。

魔尊岑樓投了拜帖,正是建交,溫瑜也沒有拒絕。

合作從某種程度上,就是利益交換,溫瑜提到黑化魚歿禦的老巢是在魔界,請岑樓配合。

而魔界最近諸多異動,引得修真界側目和不安,岑樓也希望能借著懷玉城的聲勢和合作,對修真界釋放出友好的不會開戰的信號。

縱然他此前有點不太靠譜戀愛腦的樣子,但這次的交談中,溫瑜發現,作為一宗之主,他還是有些見地和擔當的。

原書中,蒲雲憶通過噬冉獸轉生,重新回歸魔界,一直扶持岑樓的魔界長老酌一便展露了自己其實是一直在等待主人蒲雲憶的回歸,而整個魔宗和魔界,他有多年威信,也是為了給主人準備的。

岑樓隻是此前名正言順暫時占著這個位置的工具人而已。

蒲雲憶成了新的魔尊,甚至為了找到沐顏,發動了修魔大戰。

岑樓則狼狽敗走,提前去找了沐顏,想要帶她走。

那時候,整個修真界都很混亂,不是這家在和那家打架,就是那家在和這家打架。

最後用一場戰爭來宣泄,而沐顏阻止了這場戰爭,她的名聲地位又更上了一層樓,水到渠成地成了美人榜的榜首。

美人榜的評比,不僅僅是看顏值,還有本身的能力、對修真界的貢獻和影響力。

每一屆榜首,未來都是修真界中不可小覷的人物,說上一句話,都能叫整個修真界抖上三抖。

這是絕對的承認和榮譽。

現在,一切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

至少,現階段,妹妹溫瑜比起女主沐顏來說,要更接近美人榜榜首這個位置。

而岑樓還是魔尊,還以魔尊的身份來與她建交。

說完正事,岑樓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避開溫瑜的視線,莫名有點局促不安的模樣,讓溫瑜也有些搞不懂。

但很快,岑樓不見了,原地隻留下了乖乖火焰博美模樣的小獸。

溫瑜的興趣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

遠比剛剛麵對岑樓時,還有比麵對女主沐顏時,注意力要集中很多。

看到毛絨絨的小獸被金蟾攔住,漂亮的紅色眼球懵懂發懵的樣子,雖然可惜沒有摸到,溫瑜還是被可愛到了。

喜歡,真的喜歡。

她站起身,不再是無所謂的拒人千裡的態度,而是想要上前,將小獸抱起來摸毛。

隨著她的靠近,金蟾肉眼可見地開心,它覺得這是主人來幫它打架了,雖然在這場打架中,它覺得自己單方麵贏得徹底,也用不上什麼幫忙,但在旁邊給自己喝彩,也是可以的。

而岑樓則是越發得僵硬。

此前想好的招數,一個都沒有用上,他沒有辦法對溫瑜做這些,這太奇怪了。

因此,當溫瑜靠近時,岑樓猛地竄起,將金蟾推了個大馬哈,往後滾了兩圈,然後一溜煙地就竄了出去。

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

溫瑜搓搓手指,有點可惜。

白色的毛絨絨,真的一看就很好RUA。

要不要下個籠子,誘捕他呢?

屋外,察覺到岑樓離開,蒲雲憶重又看向水向上。

“這靈菜菜譜,其實是岑樓搜羅,準備送你的,和我沒有關係。”

“哦。”水向上還沉迷在菜譜配置的巧思中,聞言隻是隨意答了一聲,待反應過來“嗷”的一聲:“嗯?”

關鍵他和魔尊岑樓,也沒有什麼交情啊?

但眼前已經沒有了蒲雲憶的身影。

水向上在原地糾結掙紮了一番,手中菜譜是往外伸了又收,收了又伸,最後還是被他收了起來。

交情什麼的,這不就有了嗎?

*

岑樓並沒有跑很遠。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來的,一切進展的也順利,兩個人也算是相談甚歡,他還沒到可以安慰她“哥哥的死亡”,告訴她“他會一直在這裡”的程度,是不可能在這個階段就铩羽而歸的。

隻是出了一點點小岔子而已。

岑樓在心中標定。

然後,莫名的壓迫感和危機感,讓他渾身的毛炸起,整隻獸更圓了一圈,毛蓬蓬軟綿綿的模樣。

高大黑衣的男人出現在不遠處,他居高臨下,明明沒什麼表情,可卻叫岑樓越發警戒。

“你到底要做什麼?”對於這個小叔叔,岑樓已沒了最初源於血脈的親近,反而因為在這裡看到他,還有剛剛想送溫瑜禮物時發現骨戒丟失,他的警戒和防備更重。

男人將骨戒扔給他:“這是你的。”

岑樓接住,他眼神凶狠:“我就知道,這是你偷的。”

“是拿不是偷。”蒲雲憶看過來,他沒有什麼敵意,隻是看著眼前的小獸:“你給水向上的菜譜,我已經替你轉交了。”

“不用謝。”

如果小獸臉上能看出來表情,聽到這句話,岑樓應該是咬死你的表情。

“不論你要做什麼,這裡都不歡迎你,這是懷玉城,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地方,我會讓你再次死掉。”小獸開始呲牙:“這一次,是永遠。”

蒲雲憶看著他,毛絨絨的小巧身體,從某些方麵來講,確實很能吸引女子的注意。

他無視了岑樓的威脅和挑釁,開口說道:“她應該不會喜歡你說話的樣子。”

“什麼?”岑樓微愣。

“變成這樣,如果說話的話,很奇怪,會破壞掉感覺。”蒲雲憶認真地解釋,也更像是分析。

“你的目標是溫瑜?”岑樓一瞬間想到,他瞳孔隱隱泛紅:“你找死。”

蒲雲憶頗為無奈:“我很高興你想要保護她,但你有保護她的能力嗎?”

他說話的樣子,像是長輩麵對一個不聽話的孩子,這讓岑樓更加惱火。

因為禦獸宗中,溫瑜對他的拒絕,就是源於他不夠成熟,沒有責任,心中隻有情愛。

所以這一次相見,他才想要向她證明,他已經改變和成長,足以做一方魔尊了。

現在,岑憶仍將他當做小孩子看,用著居高臨下的教育口氣。

“我有沒有保護她的能力,你大可以試試看。”

岑樓的雙眸已然赤紅,他的體型變大,是十足的攻擊準備:“來,既然是獸,我們就打一場。”

“贏的留下,輸的滾開!”

即使岑憶轉生而來,威壓極盛,叫整個魔界的修者都匍匐下跪,可是岑樓的心中仍有血性,他不認為,三百年來好好修煉的他,會被一個剛剛轉生的噬冉獸打敗。

絕對拚殺之下,氣勢的壓製便忽略不計。

而他為了溫瑜,自然會竭儘全力,失敗,從來不是他所要的答案。

而岑憶,不管他是什麼目的,他都無法戰勝他。

保護一個人的心,是無法被輕視的。

蒲雲憶眼睛微眯,他的身後,日光明滅。

他的目光落在岑樓的身上,也收去了那副平靜悠然的態度,整個人的身型開始發生變化。

他認真了。

當天午時,葉柏一行人所在的小山處,發生了地震。

他們本是暫時藏身於山洞中,可大地震動,石塊飛散,將洞口堵住了一大塊,從那小小的透過的位置,日光與陰影交疊,能看到白色和灰色的巨物移動。

強盛的威壓凝聚在這一方天地,遠處的懷玉城毫無所覺,但他們每個人,卻都無法動彈。

是真正的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巨獸的戰鬥和地震並沒有持續很久,當一切歸於平靜的時候,威壓仍有餘裕,他們仍舊無法動彈,直至日光移轉,洞口的石頭被人移開。

四月的小臉紅彤彤的,帶著薄薄的汗,她抱著石頭往旁邊一扔,聲音清亮:“我就說了,讓你們趕快走,懷玉城的周圍,可不是這麼好待的。”

“你們再不走,我就要帶人來捉你們了。”

四月磨著牙威脅。

雖然她也知道,即使抓了這些人回去,溫小姐還是會將他們放了。

懷玉城雖然隨性自由,但有一點,就是不養閒人。

這些人從四月見到的第一天,就覺得他們好像沒啥用,不會乾活,不會做飯,不會搬磚,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這個山洞中等她帶飯來,然後吃飯。

這樣的人,懷玉城也不是很想收。

而四月也不是毫無原則地幫忙,她將飯分給他們,便要求他們為她看顧馬匹,給馬梳毛。

她自然是能做這些事情,隻是不想他們覺得一切理所應當,然後廢掉。

期間,她也給他們講了些懷玉城的事情。

都是些日常的小事,比如老魚頭釣魚最愛釣小黃魚分給大家吃,旁邊餛飩鋪李嫂包的魚肉餛飩最好吃,有誰家裡困難她還會特意留著餛飩送過去。

而成衣鋪的劉大娘衣服做得好,說話卻很毒,一分錢都不帶便宜的,但是四月去的時候,她會偷偷地給她糖吃,給她打折還讓她保密不對城裡的人說。

她講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喂馬的故事。

從小的時候,被馬叼住衣服拎起來,到親手喂出去第一口草料,梳第一下鬃毛,再到現在隻是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料理這麼大群的馬匹,每一件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說這些時,有暖暖的陽光打在她的周身,少女的臉上,洋溢著微笑和滿足。

那是為木的一群人,從未接觸過的情感——幸福。

叫他們最困惑的是,明明少女靈力低微,根骨也不太好的樣子,甚至智力也有所欠缺,比他們這裡的許多人還不如,可她卻是幸福的。

她沒有覺得自己是弱的,世界是可恨的,沒有不甘,沒有怨恨,連她的講述中,都沒有任何陰暗。

就連有人嫉恨她的幸福和快樂,在發現她的右手腕上有一道醜陋的傷疤,且她的筋脈似乎因此而斷裂,故意出言詢問時,少女的臉上,也是帶著笑的。

“這個啊,禦獸宗你們知道嗎?這是禦獸宗那個壞宗主巫振鋒割的。”

毫不虛假,也不在意。

少女皺皺鼻子:“當時差點把我給疼哭了。但我記著,爹爹說懷玉城的人,不會在壞人麵前哭的,我就沒哭,後來爹爹還誇我厲害來著。”

“這可是戰士的傷疤!”她炫耀似的抬起讓他們看,醜陋的疤痕像是多腳的蜈蚣,即使是有底蘊的懷玉城,也沒有靈藥讓這疤痕消解,足見這傷多痛多重。

可少女卻是笑著的:“城主跟我說,他治不好這傷。”

“可這有什麼關係呢,治不好就治不好嘍,反正也影響不到我什麼,隻不過是拿鞭子的手,從右邊換到左邊而已。”

“當然,”少女比了個微末的手勢:“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是小小地哭了一下,不過誰都沒看到,但那是我的右手嘛,我不為它哭,多對不起它,哭了好好說再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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