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她想好以後,很快就睡著了,連睡夢中似乎也能聽到廳裡傳來的腳步聲,也不知道許清嘉幾時才睡的。

第二日胡嬌醒來,太陽還沒出來,往常這個時候,她早起來下廚去燒熱水了。今兒卻決定當一回無知婦人,連時辰也不管,準備賴床。

不多時,她便聽到對麵房門輕響,許清嘉起身了,腳步漸漸到了她房門口,又停了下來。

胡嬌在心裡暗道:他若是敲門怎麼辦?

她是裝睡還是應一聲?

不等她做好選擇,房門口的腳步聲又向著廳外走去,一會便能聽到輕微的下樓聲。小木樓有一個好處,就是一點動靜也聽的特彆清楚。

胡嬌最近這半年算是侍候慣了許清嘉一日三餐,像今天這樣賴在床上還是初次。她心裡有點悵然心虛,也不知是因為什麼,想想這一路之上許清嘉都算是溫柔體貼,從來曾說過一句重話,不知怎的,這時候再想起他往日的好來,隻能徒增傷感。

大約人都是有貪心的。

在滬州同個屋簷下,他對她視而不見時,她還沒覺得怎麼著。隻知道這個人不出意外的話要跟自己成親。可是真等二人成了親,他越來越溫柔體貼,偶爾還會有點小曖昧,這時候再翻臉就讓她心裡無端有點難過。

——她大約還是想家了。

胡嬌把這歸為思鄉病的一種,想很快忽略過去。

她這頭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一通,也沒過多久,聽得樓梯口有人上來,腳步聲重了幾分,想也知道是許清嘉。難道是他不會燒火上門求救來了?

他到得門口,這次竟然沒有停頓,直接拍門:“阿嬌……阿嬌……”

胡嬌在被子裡將自己裹成個蠶蛹,裝死中。

“阿嬌……娘子,為夫給你燒了洗臉水……快開門……”

胡嬌不滾了,朝著床頂翻白眼。

她都沒起來,要什麼洗臉水啊?

可是許清嘉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且也不叫她阿嬌了,直接叫娘子,一聲比一聲高,如果再讓他叫下去,恐怕一樓的崔五郎都要被吵醒了。

胡嬌掀了被子,趿拉著鞋子跑去開了門,擋在門口笑:“我一個無知婦人,哪裡敢勞駕大老爺給我端洗臉水呢?”打開門就瞧見許清嘉臉上兩道黑灰印子,是從來也沒見過的狼狽,肚裡已經笑翻。又有二三分得意:到底他沒拗過她呢!

許清嘉大約沒想到她開門還會是這副口氣,可見氣還沒消。她此刻頭發散了一肩,身著雪白中衣,愈發顯的唇紅齒白,頗有幾分嬌俏的英氣,倒讓他一怔,立刻便陪上了笑臉:“娘子息怒!娘子息怒!端洗臉水算什麼,隻要娘子不生氣,為夫給你端洗腳水都使得!”

“噗!”胡嬌倒繃不住笑了。他這般諂媚,可是初次。

難道自己親手煮個一日三餐就這麼難?倒逼得他低聲下氣,大清早爬起來給她燒洗臉水。

許清嘉見她笑了,似乎也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昨日是為夫說錯話了,阿嬌彆氣了。隻是崔五郎……”要收食宿費,他還是覺得拉不下臉來啊。

胡嬌也是見好就收,並沒有非要逼著男人下跪認錯的意思:“咱們家也沒道理勒緊了褲腰帶做好人,弄的自家揭不開鍋啊。反正我是無知婦人,臉皮也厚,以後跟他收食宿費,專等你不在了再才,這樣總行了吧?!”拿話小小的刺他一下總行的。

彆以為當個學霸就可以傲視她了,學渣也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呢,有本事他彆來求她啊?!

許清嘉在心裡苦笑,這可真不符合他為人處世的原則。可是……可是看著阿嬌冰雪消融的笑臉,他鬼使神差覺得……他的原則似乎偶爾也是可以放一放的。

樓下被吵醒的崔五郎豎起耳朵去聽,隻除了之前許清嘉上下樓的腳步聲,二人在樓上說什麼,是半點也聽不到的。他在被窩裡想象著許清嘉將自家小媳婦訓的痛哭流涕,深刻懺悔,說不定天亮還會下樓來向自己道歉,就覺得心裡美滋滋的。

——那樣驕傲的小丫頭,就應該被逼著低一低頭才討人喜歡嘛。

事實與他想象的截然相反。二樓胡嬌的臥室裡,許清嘉借著提洗臉水的機會,終於在來到南華縣半年之後,有幸踏進了老婆的“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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