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十個人俑(2 / 2)

敕勒歌 赭梧 3947 字 1個月前

“他對自己的事閉口不談。”聶蟠說,露出稍顯猶豫的表情,“我倆在山洞裡朝夕相處一年多,每日都有人來送衣食,他話不多,大多數時間都在讀書,然後寫些密密麻麻的文書叫人去辦事......後來送走我時還挺有禮貌的,給了很多財物,鼓勵我開展業務、多收徒。那之後我們再沒見過。直到去年幾個黑衣人再次闖進我家中,問及此事,將我帶到這裡軟禁起來。”

“你答應過他要保密。”

“但是他現在將我關起來了。”聶蟠突然臉色煞白,“你該不會是來測試——”

“不不不,您彆誤會,我與任何人都沒關係。”聞辯拍了拍聶蟠的手背,他身上永遠有讓人安定的魔力,“隻是按照您的說法,當年那個人以禮相待,途中蒙眼也是您自願的。可現在這波人把您綁架到此處,下人照顧不周,茶水也不添,恐怕不是那個人的主意吧?”

聶蟠的臉色越來越白,他的手指攥住桌簷,喘息著,“那我豈不是——等等,那他們是想做什麼?”

“您還記得那個人的相貌嗎?可以畫給我嗎,或者用泥塑表現出來?”

“我可以畫出來。但這樣一來不是再次違背了承諾?”

“您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聞辯苦笑道,“我在長安的名聲還不錯吧,您畫出來,我可以幫到您的。”

聶蟠思考片刻,終於顫顫巍巍地起身,找出紙筆開始作畫。臥室地麵其實到處都散落著廢稿,都是他為了打發無聊而畫著玩的,沒人來收拾,聞辯隨意撿起兩張,畫的是長安的城樓月光、妻子兒女。他一直都被囚禁在這裡,想必不知道長安陷落的事。

臥房內隻有春蠶食葉般的筆聲,窗外湖光山色、美不勝收。杭州在暑氣的蒸騰中昏昏欲睡,這裡繁華、富庶的一如往日,人們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聶蟠將畫遞給他,畫上的男人眉毛粗黑、相貌周正,有一副敏捷、強壯的體魄,卻帶著莫名含蓄的神情,像個淳樸的農人。他收好畫作,再拜謝說:“聞某不會向第二個人說起此事,亦不會將畫作外傳。還請聶先生保重身體,我會儘快來營救您的。”

聶蟠苦笑一聲,不作回答,再次躺會床上。

聞辯跨出大門時,原先那兩個士兵已經不見了。他搖了搖頭,帶著鄭龜壽上了馬車,馬車繞著湖走了一程,又七拐八拐,於傍晚時到達一個小山村。他閒布走進一間早打掃乾淨的木屋裡,炒了盤青菜豆腐,蒸了兩個饃饃,端出來和鄭龜壽共同分享。炒的還挺好吃。

吃著吃著,鄭龜壽突然抬頭:“你知道是誰請他做人俑的嗎?”

“鄭宗望唄。”

鄭龜壽突然覺得這個決策做得不明智。聞辯認識鄭宗望,肯定不是因為同為珠寶商人、聽說過這位前輩的名字,既然都查到人俑頭上了,必然有更深層的前緣。那能是好前緣嗎?自己原本打算借助聞辯的力量找到祖父複生的方法,現在看來,一切似乎儘在對方掌控中。

“你為什麼不打開趙無量的塑像看看?”他劈頭就問,“來杭州就是為了確認這一件事?你不想知道複生的方法嗎?”

聞辯扭頭看他,似乎是嘲諷地翹了翹嘴角,“泥像裡裝的不是方法。我高估你了,你連門都沒摸到。”

“那你為何要保護泥塑?”

“因為裡麵裝了彆的東西。”他悠悠歎氣道,“裝了我這個做兄長的苦心。”

鄭龜壽盤算著主意躺了回去,再不與他講話。夜晚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