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長安,長安(1 / 2)

敕勒歌 赭梧 3467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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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六月的時候,商隊正好經過馬拉坎達,他們便留下一同慶祝歲首節。安金再次參加了比武大賽。他一路所向披靡,甚至馴服了一匹踩死過五個人的烈馬,最後快要射中金幣的時候,一個人影半道殺出,竟是漢人長相,五官端正、豐潤俊美,空手按住了他的弓。周圍的觀眾噓聲一片,坐在國王身邊的聞辯平靜道:“素來聽聞貴國熱情好客,崇尚強者,總不會因為是漢人就不讓他比賽了吧?”

國王瞥了一眼漢人,又瞥了一眼虎背熊腰的安金,揮了揮手道:“無妨。”

比賽繼續,安金扔下專門用來射金幣的大弓,抽出劍與他打起來。安金身形敏捷、短小精悍,貓著腰直刺過去,漢人跳起避開,竟然踩在他的劍背上借了一下力,手臂帶住他的脖子往地上一摜,將胡人摔在地上。對方躺著掄劍砍他脖子,他立刻退後幾步,其步履詭譎、輕盈迅速,叫那胡人一陣嚴密的劍法也沒砍到。

說實在的,因為隻有這幾天在馬拉坎達的男人能參加比武,所以整片草原上比安金更勇武的應該大有人在,被一個陌生人打敗也不稀奇。但是這個漢人的壓製太過於明顯,劍從頭到尾都沒出鞘,這是不多見的。聞辯盯著他的臉思索之際,此人似乎不欲再糾纏,在安金斜劈過來時,側身讓開,一腳踢中劍背,安金被震的虎口發麻,就在他沒握穩劍的那一秒鐘內漢人的拳頭已然到來,落在他下巴上,使他身子仰著向後倒去。

一時間人們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皆是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漢人朝著國王恭敬地行了叉手禮,道:“解某並非來搗亂,也冒犯之處,還請陛下恕罪。隻是確實有一事想要辦到。請你們把這城裡一個叫謖拙的人叫來,我要與他比試一場。”

安靜的人群中浮現出低語聲,但始終沒有人動,直到一個女人猶猶豫豫地朝他喊:“你說的謖拙,是一個齊項剪發、臉很窄的男人嗎?”

漢人疑惑道:“你們這裡的男人不是都長這樣嗎?”

女人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道:“現在不太流行了……他鼻子被打斷過,是歪的。”

“啊!是他!”漢人一下子激動起來,“你認識的話,就請讓他來見我。”

“他是我外祖,很早以前就去了......怎樣去的?太老了,被痰憋死的。”女人奇道,“您又是怎樣聽說他的?”

漢人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神色,他的手原來搭在未出鞘的劍柄上,現在緩緩垂下了。“原來如此,”他低頭道,“我曾聽一位長輩提起他的名字,說他勇武絕倫......這也是當然,怪我太愚笨衝動,竟忘記他早該老了。”

周圍發出一陣喟歎聲,不知道是不信還是唏噓,漢人苦笑起來,他仰起頭看了一會兒天空,西域的天空瓦藍瓦藍的很乾淨,和一百年前、幾千年前沒有兩樣。沒有留下姓名,也不再多說一句話,他向四周的觀眾抱了抱拳便離開空地,騎上來時的白馬疾馳而去。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成為商隊內眾人津津樂道的對象,除了聞辯和安金,前者永遠風輕雲淡,後者始終耿耿於懷,花上了比原來更多的時間練劍。

上次他連發五箭卻一箭也沒射中,再加上曹豐年又是個刻薄的,兩人互相嘲諷著就打起來了,周圍隻有起哄的沒有勸架的,直到聞辯衝過來說再私自鬥毆就開除才終止了這場鬨劇。伽衡本來也對他印象不怎麼樣,見他站在門口將那寒光閃閃的金屬舞地呼呼生風,敲了敲門框,“讓一讓。”